曝光之后的家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女士不再哭泣,只是用一种陌生的、带着伤痛的眼神看我们。沈叔叔的沉默比责骂更让人窒息。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往日温馨的家变成了一个华丽的真空舱。
沈述的国庆假期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到来。他没有再去住酒店,而是坦然住回自己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这几天,”晚饭时周女士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们...注意分寸。”
这话像一记软鞭,抽在每个人心上。沈述放下筷子,神色平静:
“妈,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这句话让餐桌再次陷入死寂。
夜里,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墙的那边就是沈述,这个认知让每一寸空气都变得敏感。凌晨两点,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睡不着?”
三个字,像接头暗号。
我赤脚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上犹豫。理智与渴望在脑中激烈交战。最终,渴望赢了。我轻轻拧开门——
他站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像早已等候多时。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我们只是静静地对视。真空般的寂静里,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怕吗?”他轻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牵起我的手走向阳台。秋夜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楼下路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里模糊成团。
“我申请了国外的研究生。”他忽然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但不是为了分开。”他转身面对我,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等你高考结束,我们一起走。”
这个提议太大胆,让我一时说不出话。
“可是爸妈...”
“他们需要时间。”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但我们的人生,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期望里。”
远处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像现实世界遥远的回响。在这个被按了暂停键的家里,只有阳台上这一方天地还属于我们。
“沈念,”他的额头轻轻抵着我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犹豫,没有彷徨,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这条路会很难。”他说。
“我知道。”
“可能会众叛亲离。”
“我不怕。”
他笑了,那是一个带着苦涩却又释然的笑容。
然后他低下头,很轻地吻了我。这个吻不再有从前的试探与克制,而是带着某种确认的意味——确认我们的选择,确认我们的未来。
“等我安排好一切。”他在我耳边低语,“等我带你离开这里。”
回到房间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靠在门后,感受着唇上残留的温度,心里既恐惧又充满一种奇异的期待。
第二天早餐时,周女士看着我们眼下相同的青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但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伤痛,而是掺杂着某种无奈的认命。
沈述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膝盖,传递着无声的讯号。
真空终将被打破。
而我们,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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