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离开后的日子,我像怀揣着一个滚烫的秘密,在高三的题海里浮沉。我们依然每天联系,但对话变得更加克制——仿佛都知道,那个国庆的约定一旦实现,就再没有回头路。
九月底的一个周五,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放学回家时,我发现周女士坐在客厅,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茶几上摊着我的日记本,那本写满秘密的日记本。
“念念,”她的声音在发抖,“这是怎么回事?”
我僵在玄关,血液瞬间冰凉。那本日记里,有月光石手链,有图书馆的书架间,有泳池边的灼痕,有阳台的夜色,有所有不该存在的情感。
“妈,你听我解释...”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解释什么?”周女士猛地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解释你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哥哥?还是解释这些...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日记本被狠狠摔在我面前,摊开的那页正好记录着沈述在超市货架间扶住我腰的那天。
“他是你哥哥啊!”周女士的声音撕裂般痛苦,“就算没有血缘,法律上、名义上,他都是你哥哥!你们这样...让别人怎么看?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我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有的辩解都苍白无力,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当晚,沈叔叔被紧急叫回家。书房里传来压抑的争吵声,我坐在房间里,听着周女士的哭诉和沈叔叔沉重的叹息,感觉自己像个罪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述。我挂断了,他立刻又打来。
“接吧。”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沈叔叔说,他的脸色疲惫,“把事情说清楚。”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沈述急切的声音:“念念,怎么了?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语气很不对劲...”
“她看了我的日记。”我轻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寂静后,他说:“把电话给爸。”
沈叔叔接过手机,走到阳台。我听见他压抑的声音:“小述,你太让我失望了...是,我知道没有血缘,但这是道德问题!你让两个家庭怎么面对?”
我不知道沈述说了什么,只看见沈叔叔的背脊越来越僵直。
“你疯了!”他猛地挂断电话,重重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那晚,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周女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沈叔叔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坐在黑暗的客厅,看着窗外的月光,腕间的月光石冰冷刺骨。
半夜,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沈述发来短信:
“等我。”
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有千钧重。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沈述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他显然是一夜未眠,连夜赶回来的。
“爸,妈,”他走进客厅,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和念念在一起。”
周女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一字一顿,“我要和沈念在一起。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沈叔叔猛地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沈述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从始至终,我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沈述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法律上,我们只是继兄妹。而且...”
他顿了顿,说出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我查过了,只要我和念念都成年,并且没有在同一个户口本上长大,法律上我们可以结婚。”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周女士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所以,”沈述看向我,眼神温柔而坚定,“你愿意吗?不是以妹妹的身份,而是以沈念的身份,和我在一起。”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看着这个为我对抗全世界的少年——不,他已经是个男人了。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沈述,此刻却为了我,不惜撕破所有的体面。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轻轻点头:
“我愿意。”
曝光来得猝不及防,把所有的隐秘都摊开在阳光下。但奇怪的是,当最坏的结局来临时,我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沈述走过来,在父母震惊的目光中,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暗室的门被强行打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而我们,终于不用再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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