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祸水东引

“好,就算你与他之间无情无义,但母亲呢?你们俩可是情同兄妹,她唤你阿兄可是假的?而你的所作所为,造成如今的局面,你觉得她在天之灵,可会原谅你?”

“不要跟我提小雪,你不配,若不是你,她怎能殒命?若不是云泽,我又岂会失去此生最爱的女人!

“不要提她,不准你提她,你不配!我赵仁此生最恨的就是你们父女两个。

“他已死,你,呵呵,不过是迟早的事,哈哈哈,上天总算待我不薄……”他几近癫狂的程度,哭喊着,狂笑着。

待他渐渐止住笑声,程澄语气甚是沉静地说道:“看看你自己,连父亲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难怪与母亲青梅竹马,却敌不过他们的一见钟情。”

“不可能,我不信。小雪最爱的是我,若不是苦于王权胁迫,她那么洒脱的人怎会甘愿囚禁于王宫内院。他日等我夺得那个位置,小雪就是我的了。”

与他说再多亦无益,程澄起身拉着王子准备回去,她最想知道的已然明了。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小雪最爱的是我,一定是这样的!是不是?”

“我想母亲那般洒脱的人,甘愿一生待在牢笼似的王宫里。那是因为比起自由,她更爱父亲,所以父王亦不惧违背祖制,终生只母亲一人。两人给予彼此最真挚无暇的爱,是双相奔赴。”

“胡言,你是云泽的血脉,最是狡诈,我不会相信你的,你滚,给我……”

赵仁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人已飞出去半丈远,重重撞到墙上,一口血喷在干草地上。

“嘴巴放干净点。”墨星辰狠厉地道。

程澄拉过他的衣袖,“走吧”。

他反手牵过她的手,柔声道:“走”。

两人走出地下,暗影带人重新接管此地。

程澄站在门口,低着头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酷刑审问他,只为了问解药的话,我想应该够了。”她抬起头,望向王子。他背光而立,周边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自己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中,感觉如此娇小。

“我有分寸。”

暗影连续审了半日。赵仁几度晕厥过去,却始终一声不吭,连疼都不喊了,行尸走肉一般。

翌日,墨星辰与清儿正用早膳。

暗影有事来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递上一块破布,领命离去,迅速之快,她半句话都没插上。

不过那布料,她瞧着眼熟,“赵仁的?”

“他在牢里自缢了,这是他写的,你看看。”

“易天大师……”她看完布上用血写出的一段话后,喃喃念道。

“你知道他?”

她摇摇头,道:“在记忆里,他曾经给云月洛推演过命盘”。

她盯着布上的血字——解药已毁 找到易天许有生机——陷入沉思,脑海里想起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

没人知道赵仁这一夜经历了什么,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是否曾悔悟?或者内疚?才会写下这句话,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盼着她死,其满脸干涸的泪痕也许想说明些什么……

“清儿?清儿?”

“啊?”

“想什么呢?”

“没什么……赵仁……算了,无所谓。”

“我派人去寻易天的行踪,之后再做打算。”

“十年来杳无踪迹的人,不能指望找到他。在星叶的事已完,要不公子动身前往祥云城?”

“你不去?”

“……我想去傲天国看看。”

“去那做什么?找东方莫离?”

“找他干嘛。赵仁这没找到解药,根据之前查到的消息,制这类药的人,有一位还活着且希望较大的在傲天国,我想去问问。”

“我已经派人去了。”

“什么时候?”

“不久前。”墨星辰拿到赵问给清儿的所有消息时,便吩咐他将名单上活着的都盯紧了,死了的都查透。

“哦,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启程去祥云城。”

“五公主她们是不是要到了?”

“快了!”

过了几日,程澄一行四人启程前往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城邑。

她与王子同坐于马车内,暗影和峥峥在外驾车,很有外出野游的悠闲气氛。

在她们离开的第三日。星叶国二王子叶无缺带着卫兵于城门外迎接联姻队伍。

墨星瀚率众人浩浩荡荡跟着进城。

群众演员被安置在街道两旁撒花欢迎,很是敬业。

墨晓然眺望与六王兄同行的叶无缺,他放浪不羁的洒脱姿态,在她心底泛起涟漪。

一路上她偶尔回想父王的话,想得越多,越觉得有理,若他承继王位,自己便是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比三王姊差,既与傲天无缘,当上星叶的王妃亦好过下嫁臣子。

如今她对东方莫离那点迷恋渐渐消失无踪,嫁一个爱自己的男子,亦是母亲的期盼。每每想起这般俊俏的男子对自己关爱有加,她便脸颊泛红。

“这座别院给六王子与五公主暂住,父王近日身体抱恙,过些时候自会召见。”

“彩叶城繁花似锦,吾等正好参观参观。望穆王早日康复。”墨星瀚谦恭地说道。

墨晓然此时凑了过来,微微俯身见礼。

“公主快请起,大婚在即,府里正在加紧操办,断不会让公主久等。”

“姝儿全听二殿下安排。”墨晓然娇羞地低下头,小女子害羞的姿态尽显。

“吾还有政务要忙,两位好生歇息。”叶无缺带着他的大队人马返回军营。

自他从墨月回来,父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医没一个中用的,连病因都查不出。叶金瓯笼络臣心行王政,若没父王相助,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现在最重要的是与墨月联姻,至少同为姻亲,断没有只帮一方的道理。

“找张魁来。”他坐在营帐里吩咐道。

星叶国的兵马都掌握在王族人手里,穆王手握十万兵马,两位王子各占五万。

除此之外,叶金瓯掌管王宫禁卫军,叶无缺负责城中守卫军。

可想而知,若穆王驾鹤西去,双方不满对方登位,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然如今的局面,双方各有军权,再想收回,穆王亦是有心无力。

“属下在。”张魁在帐外禀报。他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的大汉。叶无缺手下第一副将,亦是其最信任的人。

“进来。可查出了?”

“是大王子府里有位住客与他闹掰了想离开,在离开途中被抓,最后惨死在山林里,追随这人驻扎在城外的护卫,去找大王子报仇,全被杀,不过大王子那可乱了套了。”

“住客有这么大本事?闹得人仰马翻?”

“不是一般人,据说是云昙国的监国赵仁。”

“竟然是他?想不到王兄与他勾结。唉……知道的太晚,否则还能用上一用。不过这赵仁亦算替吾干了件好事。”

“殿下说得是。”

“他是被王兄抓回去的?”

“推断是这样,否则那帮人也不可能找大王子报仇。”

“必是他无疑,他那小气的心性,哪里容得下别人离开。”

一场有关赵仁的绑架,在墨星辰的谋划下,成功嫁祸在叶金瓯头上,连带着他本人都认为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引来的恶果。

大王子府某院里嚎叫不断,男声女声此起彼伏。

纵观屋内叶金瓯手举皮鞭,一鞭下去,皮开肉绽,有几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高高在上,兴奋异常。

每当他心绪不佳,便叫十人进屋,活活打死终了,心情随之恢复如常。

太阳落山,天边被落日的余晖染得血红一片。屋内亦逐渐趋于平静,瘆人的狂笑在寂静的夜幕中响起,仿若鬼魅锁魂一般。

“来人。”叶金瓯停止他的鬼笑,唤道。

“太子殿下。”底下人虽然习惯了这种场面,可每次还是战战兢兢害怕得很,小心翼翼地唤大王子最爱听的称呼,不在乎其并未册封,只求自己活着。

“处理干净,本太子心情好,要去侍候父王。”

“是,小人立即清理。”

叶金瓯乘坐他低调奢华的马车,打造自己朴实孝顺的形象。把玩着拇指带的扳指,心绪四处飘扬。

整个王宫都在禁卫军的掌控下,等父王崩天那日,王位即是自己的囊中物。贱子与墨月联姻又何妨,照样活不了。

这两日忙着处理赵仁残党,没腾出时间进宫,父王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别怪儿臣不念父子亲情,送你早登极乐。

穆王寝殿,近两日他因叶金瓯未在身旁侍奉,恢复了些许神志,贴身伺候的宦官是一同长大的周山忠心不二。

他的话,他信。所以此刻趁着有些气力,他便坐到桌前拟旨。

“这个你收好,找机会给无缺,这是他最后的退路。万不得已时再拿出来。”见周山揣好,他提笔又开始写。

写好传位诏书,他吩咐道:“这个藏起来,等孤归天时拿出来。能不能成要看天意了。”

周山接过诏书正找地方藏时,被大王子进来撞个正着。

“宦者令拿的什么东西?”

周山吓得够呛,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跪地行礼,“老奴参见大殿下。”

“呦,几日不见,父王都能下床了?”叶金瓯眼神示意,门口站着的卫兵迅速抢过周山手中的卷轴。

“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近几日政务繁忙,忽略了父王,儿臣忙完便来侍候您服药。”

“孤没病不吃药。”

“儿臣自知父王没病,这药可是您求的益寿丹。您瞧……”叶金瓯掏出怀中的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时日无多,不吃也罢。”

“不吃怎么行……儿臣千辛万苦寻来的。”他没耐心哄人吃药,像往常一样,掰着嘴塞了进去。

“咳咳咳……你这个逆子!”穆王被迫吞下药丸,咳得脸通红。

叶金瓯站在他身旁,一个抬手,卫兵将抢来的卷轴奉上。待读完里面的内容,顺手摘了灯罩将卷轴放到油灯上烧。

“唉呀,儿臣失手烧了继位诏书……父王该趁着身子能动,重新写一份才是!”

穆王面色通红不退,不知是咳的还是气的。

“宦者令年事已高,不宜侍奉君侧,自愿告老还乡,儿臣必然满足。”

“你这是何意?”穆王知晓他这是想私下处死周山。

“老奴不愿回乡,求大殿下开恩,让老奴留在王上身边侍奉。”

“对了,父王想传位给老二,不如儿臣先去处置了他,省得父王为难,不知这传位诏书要如何重新写……”

“孤重新写便是,留无缺和周山性命。他日你初登大宝,总归要少些杀戮,积点福德。”穆王哀叹道,似劝导似提醒。

“父王说得是,儿臣谨遵教诲。”他假惺惺地应着,心里不过认为时机未到罢了。

他看着重新写好的诏书,甚为满意,“父王身体不好,周山年岁亦大,儿臣多派几个人侍奉,先行告退。”

自那日起,穆王被叶金瓯的人严密看管,药量加倍——时日无多。

王宫由叶金瓯的禁卫军看守,王上病倒后,不再早朝,众臣推举他行王政。

不过是众臣写好奏书统一送去由他批阅,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王宫。

叶无缺多次上书想见父王,皆被驳退。直到叶金瓯应允他大婚后可携新妇觐见,他便开始每日催促婚事的进度。

墨星瀚待在别院相当郁结,没见到穆王不说,见叶金瓯还要他亲自登门,连太子都不算只是个王子罢了。

他越想越郁闷,老九打下云昙国,墨月与星叶领土范围相当,武力又强出他们许多,凭什么同为王子,要自己亲自上门,简直气极。

“来人。”

“六殿下。”

“吩咐下去,明日礼毕,启程回去。”

“殿下不见穆王了?”

“无所谓,在这耽误得够久了。”

“不准走。”墨晓然刚来就听见他说要走,蛮横地阻止道。

“你怎么来了?”墨星瀚不悦道。

“不行,你明日不准走。”

“明日就要大婚了,你先回房。”

“不嘛,王兄答应姝儿不走。”

“回去!”墨星瀚看她纠缠不休的样子烦得要命,大声吼道。

“你竟然敢吼本公主,我要告诉父王。”墨晓然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以前哪受过这等气,必然要告诉父王收拾他。

“哼,随你。反正明日是你大婚,想当丑八怪,随你。”以前父王无条件宠着她,自己没少受气,现在嫁到这来,谁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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