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晨光透过香格里拉酒店落地窗的灰色帘子,微微斜斜地洒在地毯上,映出光晕柔软得像海上的雾。城市尚未苏醒,山水与楼影层层堆叠在港岛的天际线上,构成一种属于清晨的庄严安静。

Brady先醒来。他的作息一向准时,哪怕前一晚在Foxglove喝了几杯,也只是微醺,而非醉。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侧过头,轻轻看着身旁熟睡的安安。

她的头发散在枕头上,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嘴唇轻抿,像一个未完成的句号。他轻笑了一下,把手从丝缎被子下探出,指腹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

“安安。”他低声唤她,像风穿过港口帆布时轻微的响动。

女孩没回应,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把脸埋进被子里。

Brady弯下腰,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又贴近她耳边:“生日快乐。”

安安缓缓睁眼,眼神还迷蒙着梦意。她睁开眼看他,先是愣了半秒,然后整张脸笑意浮现,声音黏糊糊地带着撒娇:“……你几时醒的……”

“比你早一点点。”他坐起身,拿起床头那只Vacheron Constantin江诗丹顿Patrimony43502腕表看了眼时间,语气轻松,“七点四十七。时间刚好。”

“你连生日吻都设好闹钟的吗?昨晚我们睡的特别晚诶。”安安瞪他一眼,却带笑意。

“差不多吧。”他起身,披上睡袍,转身走向浴室。“我还困……”她抱着被子不肯动,软声低哼了一句,却还是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空气中有暖香,是Diptyque的香氛蜡烛,前一晚Brady亲自点上的。

套房的浴室墙壁是深青灰和白色花纹大理石,地板是灰色线纹和白色底,盥洗台边是John Masters洗护。安安靠着洗手池刷牙,Brady站在她旁边系腰带——他的身材修长,穿着香格里拉的白浴袍,看起来像是哪位杂志大片刚走下片场的模特。

她的牙刷在嘴里停顿了两秒,忽然一脸坏笑地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他一下。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她没说话,直接拿起旁边的毛巾团就往他头上盖。

“喂——”Brady猝不及防被盖住头,嘴里带着笑,“你要造反?”

“今天是我生日欸!我要打你,快点受死。”她把毛巾盖着他头,又伸手去挠他腰窝。

Brady一边笑一边反手把她圈进怀里,动作快得像狩猎。她挣扎着想逃,被他一把捞住,直接抱了起来转了半圈,然后被压回大床上。

“喂!你不能仗着你体力好就欺负我!”安安挣扎。

“是你先动手。”Brady俯身压住她,脸贴得极近,带着一点早晨的薄荷香气。他眼里泛着光,呼吸带点急促地说:“我今天最乖,全部听你指挥——但你得允许我吻你一下。”

她刚想说“妈耶油男”,嘴唇就已经被封住了。

吻很轻,却又细腻而深刻。像是从云层中拂过海水,又落回岸边。

她被他吻得有些发懵,明明是嬉闹,眼角却染上了点湿意。

Brady低头,手掌顺着她的头发滑过,语气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冷静高效、在路演桌前如刀锋般谈判的男人。

“安安,你知道吗?我今天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你小时候会不会也在生日这天想象过,有人送你钻石。”

安安愣了一下:“你怎么——”

他低笑了一声,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天鹅绒首饰盒,缓缓打开。

Messika Move Classique系列,白金镶钻套装:耳钉、项链和戒指,极简法式线条,搭配三颗可滑动钻石,在阳光下闪出剔透的光芒。

“我昨天晚上一回来就让人从中环那边送来。”他轻声,“你一直不问我生日准备什么,我猜你可能不想开口。那我就不问你了,直接送。”

她怔住了,好半天才轻轻抱住他:“Brady……你今天能不去上班吗?”

“上午给你,下午我再去公司。”他在她肩头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今天听你全部的。”

“全部的?”

“嗯,全世界你最大。”

安安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并非是那个永远要小心翼翼去讨好谁的那个人。她只是一个生日的女孩,被她喜欢的人紧紧抱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她腾出时间。

她抬眼看着Brady,那一刻,阳光从落地窗洒在他们两人身上,世界安静,像一场不被打扰的梦。

早餐送到的时候,是八点十五。

Brady打电话给客房服务,只说了一句:“照总统礼遇标准来。”安安窝在床上发呆,听着他低声在电话里吩咐,忽然有点发笑。

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在把人压在被窝里强吻了一通之后,还能不慌不忙地穿着白浴袍接酒店电话,声音里甚至还有股漫不经心的贵气。仿佛是哪个英剧里走出的人物,连打个电话都自带配乐。

“笑什么?”Brady坐回床边,看见她笑,顺势拂开她一缕头发。

“你像香格里拉的形象代言人。”

“那你今天就是品牌女主角。”他理直气壮。

不一会儿,早餐推了进来。

香槟与TWG皇家伯爵茶,烟熏三文鱼班尼迪克蛋、法式牛油酥皮小牛肉派、新鲜烘焙的牛角包,法国伊泽尼黄油一人一整块,还有一碟用细长玻璃器皿盛着的香梨干与覆盆子酱,银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白兰地香气扑鼻。

安安惊呼了一声,转头去看Brady。

他微微一笑:“生日嘛。奢侈一点也不过分。”

他们席地坐在窗前的长沙发上,阳光透过窗帘一缕缕斜下来。安安手里捧着茶杯,看他一边抹着果酱一边认真地把煎蛋分成两半,忽然有种恍惚感。

明明这是套房的近百平米空间,但她却觉得这是一间小小的厨房,是他们生活的角落。

她从没这样,安静又安心地,在一个早晨里慢慢地看着另一个人。

“Brady,”她忽然问,“你小时候生日怎么过?”

Brady怔了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他放下刀叉,靠在椅背上,眼神像是掀开一层雾:“小时候……大多是吃饭。酒店、餐厅、花园……反正都不是家里。”

“有蛋糕吗?”

“有。但都是各种炫技大蛋糕、什么圣多诺黑,三层翻糖蛋糕做成茜茜公主的夏宫那样、或者品牌定制那种。”他说着,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我的生日也是父母亲戚应酬谈生意巩固社交关系的场合,大人物都要来,越热闹越好,这是他们的面子。大办特办,风光大办。” Brady笑笑,可那笑容未达眼底。

安安忽然就心疼了。

“你呢?”他转过头,“你小时候呢?”

她抿了抿嘴唇,说:“有蛋糕。就普通面包屋那种,但很小,奶油也不好。”

Brady一怔,看着她的神情忽然变柔:“那你今年要什么蛋糕?我给你买十个。”

“不要。”她笑着看着他,“我要你。”

Brady不说话了,只是缓缓靠近,吻她额头,眼神深得像海。

之后他们窝回床上,看电影。Brady让她试试mini bar的酒,说看电影喝点小酒正正好好。

她靠着他,蜷在他怀里,看的是一部意大利老电影,维斯康蒂在1963年拍的朱塞佩托马西兰佩杜萨写的《豹》。

电视屏幕上映着那场著名的宫殿舞会。昏黄灯火下的纱裙与军装交错,萨利纳老亲王——堂法布里契奥在旋转的世界里缓慢踱步,仿佛每一次转身都在告别某种秩序。

镜头缓慢,字幕也是——她得靠一点点耐心看完。但Brady看的专注。像是回忆,又像是替自己某种身份默哀。

“这电影好慢……”安安嘟囔了一句。“因为它在悼念一个时代。”Brady语气很轻。

“悼念?”

“你看,萨利纳亲王明知贵族阶层正在消亡,却依然把自己嫁女儿、陪跳舞、主持婚宴做得滴水不漏。他知道自己是个‘旧人’,但还要微笑着送新人登场。”

“你……不觉得悲伤吗?”

Brady沉默了一会儿,眼神落在荧幕里那个由兰帕主演的王子身上。

“我十六岁第一次看,觉得那是艺术。贵族片的绝唱。”他说,“现在再看,我只觉得那是命运。”

安安没有接话。她感受到他手指轻轻收紧,放在她肩膀上的掌心突然带了一点紧张:“你忧郁的样子倒是真有那个意思。”

Brady失笑,“你觉得我像萨利纳亲王?”他忽然问她。

安安偏过头看他:“你不像。”

Brady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她嘴里听到某种安慰。

她说:“他是被动的告别者。而你,是主动在杀死那个时代的人。你有一股劲。你敢。”

Brady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有点凉:“你说得很对。”

“但我觉得你也温柔。你还会为它下葬。”她低声,“所以你不是真的残忍。”

Brady没有再说什么。他俯下身,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屏幕上,亲王在裙摆旋转起伏如海浪的大厅中跳完了最后一支舞。他走向窗前,看着落日的余晖铺满整座西西里宫殿。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他所珍视的一切,终将随着晚风和灯火一起消散在历史的余温中。《豹》里的亲王带着疲惫和尊严,在西西里落日下凝望着被红色尘土染得模糊的街巷。旧贵族的权力正在慢慢滑落,那些曾经属于他的语言、礼仪、风度与控制力,都像老屋里脱落的油漆,剥离得悄无声息。“你说,他最后为什么那么悲伤?”她问,“不是已经接受了时代变化吗?女儿贡切达公主也成长了。” Brady没立刻回答,而是把遥控器按了暂停。

“因为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他说,“是——他知道自己要消失了。”

他语气不快,却带着一种疲惫而精准的审慎,像是在翻阅一份年代久远的家族契约。

不是他保留了多少体面,而是他明知自己这类人的终结已经写进了社会结构里,却还是想优雅地退场。”Brady顿了顿,侧头看她,“你不觉得,那场舞会拍得太美了吗?”

“嗯。”安安轻轻应着,脑海里浮现出那段镜头:金粉色的天花板、香槟色绣花裙摆、女人们的低语、男人们的视线、旧世界最后一场盛大的闪光。

“但你知道那场舞会在讲什么吗?”Brady眼神微暗,“它不是对过去的致敬,而是交接权力的仪式——旧贵族在舞池中央跳完最后一支舞,然后,主动让位。”

安安忽然坐直了些。她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Brady却像是洞察了她的沉默:“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电影里的两个角色。”

“你是说……”她小心地问。

“我可能是那个——正在舞池中央的人。”他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我的教养、我的资源、我必须被训练好成为‘谁的儿子’‘哪家的继承者’,而我能做的不过是,跳得漂亮一点,好像自己主动接受命运。”

他侧头看她:“而你……你是刚进宴会厅,站在角落里的人。”

安安怔住了。

他没有继续说。但她懂了。

《豹》里那些穿着寒酸却满脸精明的新兴资产阶级,那些被亲王瞧不上的未来掌权人,起义军头领和投机倒把的农场主买下官僚的头衔——那些不懂法语、不懂宫廷礼仪但在政治上极有手腕的新官员们,才是真正将社会推向新秩序的力量。但他们没有光。光在贵族身上,哪怕衰败了,也还在发着金。

安安忽然觉得脊背有点凉。她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她对未来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她觉得Brady的话很悲伤,但她害怕去理解背后的深层逻辑。他温柔地搂紧了她,然后低声说:“你知道吗,亲王有一句最著名的台词——‘如果我们想让一切保持原样,那就必须让一切都改变。’”

“那你呢?”

“我在试着改变。”他说,“但我也不知道,这改变会不会把我整个人都换掉。”

安安的手轻轻抓紧了他睡袍的布料,像抓住一块浮木。

她不傻,她知道Brady不是故意贬低她。他只是像在复述一个他早就被灌输进去的脚本,一个名为“继承人”的剧本。

“你羡慕他们吗?”她问,“那些新阶级的人?他们因为一无所有所以能倾尽权力?”

Brady笑了一下,眼里却无光。

“必然之路罢了。他们赢了。但赢得不漂亮。”他说,“嘴脸不体面——但是不管是谁在那个处境都会变成那样;旧贵族也是,谁在那个位置,也都会一样,这是逃不出去的历史循环——在历史中处在那个状态的人,都一样。”

安安看着他,忽然心口发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有时候会在凌晨醒来,在咖啡杯里沉默,在文件前驻足,在电话那头迟疑。他是困在一场非输即亡的旧式审判里,他没有选择。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只是豹子的一个后代——被选中,也被牺牲。

而她呢?

她是那个误闯舞池的人。她不属于这个华丽的、缓慢灭亡的世界。她只是喜欢上了,舞池里那束,最温柔的,为她而打的光。

她看得困了,头靠在他胸口。他轻轻揽着她,指腹在她后背划着小圈,像哄小动物睡觉。阳光透过窗帘,映出他眼底一层柔亮的金色。

“安安。”他低声唤她。

“嗯?”

“以后每年你生日,我都给你放假。就我们两个人,不工作,不出门。”

“你不是工作狂嘛。”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的老板。”他吻她耳垂,“这天你最大。”

她笑着钻进他怀里:“好,那我要吃你肩膀上的痣。”

“安安……”

“我要亲一口。”

“……我投降。”

整个上午,他们什么都不做——除了相拥、说话、接吻、安静。那种不被外界打扰、也不急于证明的相处方式,就像是现实生活里久违的奢侈品。

连时间都变得缓慢。

到中午,两人坐在窗边晒太阳吃饭。她吃得很认真,他看得也很认真。

“你老看我干嘛?”她嘴角沾了点番茄酱,她非要追加一份炸薯角。

“你笑的时候像傻子。”

“你平时说话不这样。”

“因为平时你不给我时间停下来想。”他笑,“但今天是你生日,属于你的时间。”

她愣了一下,然后低头,走过去,把脸埋在他肩窝。

“Brady。”

“嗯?”

“你知道吗——这可能是我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Brady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天光还是柔柔地从缝隙中透进来,白昼在室内投下略显朦胧的光斑。

浴缸里的水正好盛满,热气升腾。Brady亲自试了水温后,回头伸手牵她进来:“来吧——我保证不说电影。”

安安站在浴缸边,脚还没跨进去,已经笑出声:“你刚刚都快变成老贵族附身了。”

Brady没生气,只是从她背后环住她,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说:“说点别的——你生日,高高兴兴的。” 他骨子里是清醒的,这让他显得更脆弱也更真实。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刚刚你说你可能在舞池中央,我特别怕……怕你回头就发现,根本没邀请我跳这支舞。”

“你疯了吗?”Brady看着她,语气陡然变认真。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舞票都给你了。”

她怔了怔,还来不及再回话,Brady已俯身吻住她。

水温正好,浴缸是定制款加大尺寸,白色大理石围沿上摆着泡浴油和玫瑰海盐磨砂膏。她倚在他怀里,眼睫有点湿气,不知道是蒸汽还是情绪未散。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她抱怨。

“那是你。”Brady低头凑近,“你洗发水的味道。”

她撇嘴不信:“你少来套话。”

他举手发誓:“真的,我闻香识人都能考一级证照。”

“得了吧你。”两人窝在水汽氤氲的空间里,她枕在他胸口,Brady在她肩上滴水珠,一滴一滴像打在心上。他只是抱着她,偶尔轻拍水面,让泡沫荡起一圈圈涟漪。

“下午你有安排吗?”她忽然问。

“有,给你写贺卡。”

“很土欸。”

“我不写那种‘生日快乐’八个字,我写论文长度的。”

“好,那我看你字好不好看。”

“你别忘了我学过行书和拉丁草书。”

她仰头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短板?”

“有。”他顿了顿,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短在你面前,没办法耍帅。”

她噗一声笑出来,一拳轻轻锤他肩膀。

午后他们换上睡衣,在房间另一角的小圆桌边坐下。安安盘腿坐着写明信片——她打算写给未来的自己。Brady则真的坐在桌前,打开一张香槟色信封纸,在手写一封信。

他的字清隽、偏瘦,是那种极为规范又有些旧时代气息的字体。她时不时瞄他,结果被他逮个正着。

“偷看。”

“我哪有。”

“偷看的人要被写进情书里。”

“……你太会撩了。”

“我这是实话。”

窗外的海在慢慢涨潮。套房所在高层,推窗能望见港岛的弧线和山影。香槟已经冰好,Brady取了一瓶1999年的Dom Pérignon P2,为她倒满。

“你又来。”她笑着摇头。

“过生日的人不该配得上这个吗?”

她没回答,只是举杯:“祝我,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亲吻她的手背:“陛下吉祥如意。万寿永昌。”

然后他们轻轻碰杯,声音脆亮。

她喝了一口,眼睛弯起来:“好喝。”

他看着她,眼神极认真:“我觉得你比它好喝。”

她一愣。

Brady收回视线,语气装作轻松:“别误会,我是说——你比它更醉人。”

她轻轻撞他肩膀,笑着不说话。

整个下午,他们没有离开这个房间。音乐从音响里慢慢流淌,是旧时代的爵士,是Ella Fitzgerald和Stan Getz的合作录音。风轻轻推着窗帘动,阳光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一道金色碎纹。

时间仿佛变成了一种液体,在他们中间缓缓流淌,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情话都可靠。

当晚七点整,港岛香格里拉酒店56楼的法餐厅被临时清场布置成一个只有两人用餐的私宴空间。窗外是金钟摩天大楼与海面交汇的灯火波澜,室内则点缀着近百支裸粉色与米白色玫瑰,烛火在金属枝形吊灯下摇曳,空气中混着香槟、香料与夜的味道。

安安被引入包间时,脚步在门口轻轻停住。

她穿着一袭香槟金丝线织的定制长裙,肩部线条柔和,低调的光泽随动作流转,像春夜水面上撒落的月色。发间斜插一枚珍珠与粉钻混镶的发饰,是Brady下午亲自为她选的,说:“你今天要做夜色里最安静的主角。You’re my quiet luxury.”

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只为她一人布置的场景。餐桌上,是Hermès Porcelaine de Paris手绘瓷盘,配上限量版Christofle银器;桌边两张深蓝天鹅绒高背椅,在柔光中投下柔长阴影。

Brady穿了一套Zegna西装,没有系领带,只把袖口挽得略微松弛,眼神温润。他站在窗边,看到她来,朝她轻轻举杯:“欢迎光临,Miss Luo。”

“……你疯了吧。”她低声说,眼圈却有点红。

“疯得很值。”他向她伸出手,“生日快乐。”

她走近一步,把手交给他,低头嗅了嗅满室玫瑰:“你太夸张了。”

“你值得被所有温柔放大。”他说得极认真。

他为她拉椅入座,服务员几乎悄无声息地退下——整个晚宴流程,由主厨亲自操刀,一共六道菜,Brady亲自参与过每一道菜的设计。

她吃得很慢,却不愿停。

Brady看着她,像看着自己的全部心意被吞进她身体里。

“你为什么这么认真啊。”她低声说,“你工作那么忙,还搞这些……”

“因为你今年的生日,我要让你觉得——你不是被世界亏欠的人。”他说,“哪怕这世界真的亏欠你太多了,但只要我还在,它就得还。”

她沉默了几秒,鼻尖泛酸,终究没说出话来。

甜点前,是香槟与生日蛋糕。没有唱歌,没有吵闹的服务员拍照,只有Brady点了一支手工蜡烛,插在一枚覆盆子雪葩做成的“花球”上。

他低头看她:“你许个愿吧。”

她看着他,眼底泛起一点颤光。

——我不想再那么辛苦,不想再讨好,不想再低着头生活了。

但她没说出口。

她只是默默地闭上眼,心里像是打开一个慢慢结痂又偷偷流血的盒子,然后轻轻吹灭蜡烛。

窗外的海已涨潮,城市如黑底拿银色丝线编织的礼裙,静静地铺满。

他们坐在花与光之间,像一场盛宴中最安静的两颗星辰。

烛光幽暗的宴会厅里,服务员悄声退下时,安安一度以为整场晚宴就这样结束了。可她刚放下酒杯,一道轻柔的音乐声便从音响里悠悠响起——是德彪西的《月光》,琴音干净得像午夜的港湾。

门口推来一辆低调奢华的银色蛋糕台,缀着米色缎带,铺着Belgian flax linen手工桌布,正中是一只三层蛋糕——不是庸俗的翻糖,而是由定制甜品品牌专门制作的山茶花覆盆子芝士蛋糕。

蛋糕本体是珍珠白奶酪轻慕斯,表层抹了天然玫瑰果粉染色的果酱镜面。每一层边缘装饰着真花裱花——新鲜山茶花瓣、乾燥紫罗兰和马鞭草,中间一圈点缀的是银箔小玫瑰花与可食用金叶。

Brady走过去,回头看她,轻声:“生日蛋糕必须得切。你等我指挥。”

安安笑着起身。

他从银托中取出银柄切刀递给她,手指覆在她手背上,稳稳引导。

她笑着抬眼,终于在他的指引下,稳稳切下蛋糕的第一刀。刀尖滑入那一层又一层清透柔软的奶酪与莓果之间,温润得像切进一段无声的告白。

花香、芝士香与夜的湿润混在一起,窗外灯火铺陈在海面上,像巨大的天鹅羽毛静静地浮着。

他为她切下一块放入瓷盘里,自己却只是看着不动。

“你不吃吗?”

“我看你吃比较满足。”

她拿起叉子咬了一口,芝士与莓果在唇齿之间化开,像有点甜又恰好的情话。

“你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Brady轻轻笑:“提前一个月?”

“……你真的是疯子。”

他没否认。只是从内侧西装口袋,掏出了一束小小的干花束。是香槟玫瑰、雪松叶和风干棉花头编制成的mini花束,缠着素白的Dior丝带,小小的,可以放在掌心。

“这是给你放在记事本里的。花会一直香,像今天。”

安安看着他,眼眶红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轻声问。

Brady一愣,随后低头,把她手指拉到唇边。

“因为你是我唯一想为之布置世界的人。”

他顿了顿,又笑:“我整天在外面谈上市、谈杠杆、谈回报率……但你是我唯一,不谈这些的人。”

她靠上去,抱住他,埋在他肩头:“Brady,谢谢你。真的。”

他摸了摸她的发,低声道:“生日快乐。安安,愿你永远记得——你值得一切。”

窗外万家灯火,风掠过香格里拉的幕墙,像为他们这一夜低语。

———————————————————————————————————————

他们没有立刻回房,而是下楼坐车去湾仔码头吹风。

海风灌进裙摆,远处是港岛的曲线。高楼林立,水面泛起一点点金的、蓝的碎光。山丘与天海之间,像有一块巨大的哑色绸缎,缓缓铺开。

Brady脱下外套,披在安安肩上。她靠着栏杆,头发被吹乱。

“今天你话很多。”她轻声笑着,语气却不像打趣,像是在掂量他。

Brady倚在一侧,看她一会儿才说:“因为我怕你以后记不起今天。”

“我会记得。”

“你记性不好。”

“我记得。”

那句话出口时,他垂下眼。

安安转过脸看着他。那一刻风很大,她睫毛被吹得有点湿润。

“Brady,我有时候……怕你太快就变成我不认识的人。”

Brady笑了,不说话。

“安安。”他声音低下来,她望着他,目光柔软得几乎在颤。

“你说过你羡慕Yelena,觉得她可以一个人打开所有的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不是你安静,也不是你听话,更不是你漂亮。是因为你曾试图靠自己,你很坚强。”

Brady低下头,吻她额头。

“但有些门,是该由别人为你推开的。”

回到房间,夜已深。香槟还在冰桶里,蜡烛燃得只剩三分之一。

Brady脱了西装,把她轻轻按在窗边的沙发上。他没急于亲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抬眼看她。

“你今天太累了。”

“还可以。”

“你一直在忍情绪。怕被监控拍到还是被旅客服务员看到?”

“你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他俯身吻她,先是轻碰,再深入,像是小心翼翼在触碰一件昂贵脆弱的瓷器。

他的动作极慢、极温柔,指腹一路抚过她锁骨与肩线,像在擦拭某种被尘封的信仰。他的吻落在她耳后、颈窝,带着一点酒精味和熟悉的香氛。

安安轻轻蜷着脚趾,背抵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她不说话,任他解开她的项链、裙背、薄纱,像是终于卸下某种仪式。

她轻声:“Brady……”

“我在。”

“你觉得——你爱我吗?”

如果我因受困囹圄就抛别爱,我该如何安放自己的灵魂。出自王尔德的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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