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逢

这头,胖彪刚和昕川肜溪分开,那头又冒出个昀海,“奇了怪了,这巷子难道被你们沈家买下了,怎么今天尽遇到你们沈家人。”

其实刚才,昀海一直躲在暗处,见肜溪他们走远才露了脸:“把人送去西大门,这是她的卖身契。”

墙角的姑娘感觉有人走近,捂着脸,本能的往另一侧躲了躲。

“大少爷,你这唱的哪一出啊?”胖彪接过卖身契,摸不着头脑,昨个儿,昀海还让胖彪设套诓了这姑娘的大哥,骗了人家五百两银子,害得对方没法子,卖了亲妹,今天,又出钱赎了人。

昀海不理,只是皱了皱眉,胖彪立刻明白,闭了嘴。

姑娘听见有人替她赎身,慢慢放下双手,不敢相信的看着昀海,随后,慌乱的扯着破损的衣袖,低着头,泪水直流。

原来,姑娘的大哥在定县做生意,手脚不干净,本来昀海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对方变本加厉,逼着他不得不小以惩戒,可没想到区区五百两,居然让其瞒着家里人,狠心卖同父异母的妹妹凑银子,得知消息,昀海即刻让胖彪前来救人,至于姑娘的大哥,在宠妹狂魔前,居然做如此行径,他在定县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二哥,胖彪不会对那个姑娘怎么样吧?”想到刚才那姑娘被逼在墙角的样子,肜溪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胖彪虽然会欺负欺负小屁孩,偶尔也调戏调戏小丫头,或者调侃调侃老头老太……但基本上都是开玩笑的,奸淫掳掠的事,他干不出来,别看他肉多,胆不肥。”

“我看你和他关系不错啊,印象里,不是见面就掐的吗?”

见肜溪问,昕川顿时来了兴致,转个身和肜溪面对面,倒退着走路:“可不是嘛,小时候没少动手,不过多半也都是为了你啊。”昕川笑笑继续说,“大概是五年前,胖彪被胖婶揍,离家出走,在陌生的地方被一群人打,是我和大哥救了他,我们三个人挑他们二十几个,差点少胳膊断腿,回来躺了小半个月呢,从此之后,也算过命的交情了,不好再动手,那就只能动嘴皮子了,哈哈。”

昕川正说着起劲,远处有个人急冲冲的跑来,还边跑边回头,像是在躲什么人。

这下两个人撞了个满怀,还原地打了个转。

“二哥。”肜溪想要伸手去扶,但是来不及了。

对方摔了个狗吃屎,昕川来了个倒骑毛驴,一屁股坐在那人背上。

两个人像是约好的,同时喊了一声“啊,哪个不长眼的?”

话音落,一个抬头,一个低头,昕川见是个女的,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站起来,忙中出错,又把人手给踩了。

“姑娘,不好意思啊。”昕川连忙起身道歉。

可姑娘却全然不在意,看都不看昕川一眼,起身,只顾着跑。

肜溪正觉得奇怪,那个被撞的姑娘又折了回来,原来前面的路被几个人拦住了。

姑娘左看看右瞧瞧,前有虎后有狼的,突然,她拉着肜溪的袖子,虽然没有梨花带雨,却是带着哭腔:“公子,你救救我吧,我家哥哥没人性,他要把我买给一个糟老头当妾,可怜我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啊。”

肜溪听了,一脸得蒙,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突得想起刚在巷子口的胖彪刚说过,莫不是这年头,哥哥都是卖妹妹来赚钱的?这么一想,肜溪不自主的看了看昕川。

昕川被肜溪盯得不自在,“我可没打算卖你……”

“少爷,你快看。”烟儿打断昕川的话,指着两边靠过来的几个男子。

这几个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比一般的家丁都要强壮,三个一组,从两边靠近。

“公子,救我。”姑娘躲在肜溪身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肜溪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昕川挺身护在她们前面:“姑娘别怕,肜溪,你也退后,有我沈昕川在,看谁敢在定县撒野。”

这时,不远处的男子,彼此间相互看了一眼,快跑过来,“放开我们家小姐。”话落,也不等昕川说话,瞧准了空档就要出手。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昕川这才发现,这几个人的功夫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一两个人还行,六个一起上,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本着打得过打,打不过跑的宗旨,昕川给了肜溪一个眼神,示意她趁机赶紧溜。

可肜溪不仅没溜,还快步上前,抬手一个,反手又一个,左一脚,右一踹,霎时间,六个男子,四个倒地,另两个刚要上前,被烟儿三下五除二搞定。

两个人动作之利索,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二哥,你没事吧。”肜溪见昕川怵在原地,一动不动,赶紧问道。

“啊,那什么,刚在,你……”昕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武功不弱的几个人,怎么在肜溪和烟儿手里,就像被人绑了手脚,没有一点还击之力。

“哦,我也是趁他们不备。”肜溪看出了昕川的惊讶,找个借口掩盖。

昕川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只是现在在外头,他也不好多问。

打退了壮男,却被软妹黏上,姑娘看见肜溪的身手,立刻左一句手疼,右一句腰酸的,总之就是被昕川撞坏了,颇有要他负责下半生的意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进门,昀海就打量着昕川质问,转眼又温柔得看着肜溪。

“路上耽搁了,我把一个人给坐了。”想想带回来的姑娘,昕川就头大。

“什么?”昀海吃惊的站起身,“都说你笑里藏刀,你还真把自己当一把刀了,把人做了?谁给你的胆子,学会杀人了?”

“什么啊,坐。”昕川说着坐在椅子上,又站起来,“我把人当肉垫坐在身下了。”

昀海有些不相信,见一旁的肜溪点头,才勉强压住了火,“真没把人怎么样?”

“没有,不信,你自己瞧。”

昕川说着,那个被坐的姑娘,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她眼咕噜一转,尴尬中略带微笑,微笑中五分假意。

昀海看了看来人,正要替昕川道歉,还没开口,就被姑娘堵了回来,别人都没问,她先把平日说戏的凄惨桥段逐个在自己身上安了个遍,那些实在太离谱的,她就擦个边也安了一圈,反正要多惨有多惨,最后来一句总结:望公子可怜小女子,让我暂住几日吧。

这胡乱绉的话,连门童小丁子都不会信,更别说沈家兄妹了。

大概姑娘也知道这蒙不了人,但是抱着我说我的,你信你的,不说是我的错,不信是你的事,所以一股脑说了个全。

可是昀海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既然姑娘这般说了,况且是舍弟伤了姑娘,若你不嫌弃,就在府里住到伤势痊愈可好,放心,我们必然会请定县最好的大夫,给姑娘看伤。”

“谢谢大公子,有劳了。”姑娘心里一万个“好”闪过,同时打量了昀海,这人看着器宇轩昂的,心智应该没问题吧,这么一想,又瞄了两眼。

“不知姑娘芳名?”见姑娘点头,昀海客气的问道。

“我姓牡,单名一个珠。”姑娘颔首答道,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得意,出门在外不能用真名,便宜了身边牡丹那丫头,本小姐先征用一下你的姓吧。

“牡珠姑娘,我这就让人带你去厢房。”昀海这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房里其他人早已听出可笑之处,只是碍于昀海在场,谁都不敢出声。

姑娘自然也听出了不对,牡珠,母猪,等反应过来,即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想要再用他名,为时晚矣。

“哥,你几个意思?那个,哈哈,那个牡珠说的那些话,你真信啊,我就踩了一下她的手指头,不至于吧。”昕川这话虽是和昀海说的,眼睛却看着姑娘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大笑,母猪,还母鸡呢。

“笑什么?平日里教你的眼观六路哪去了,你看那姑娘肤色白皙,容颜清丽的,再看她的手,玉指葱葱,怕是绣花针都没拿过,这样的人非富即贵,万一有闪失,和你昕川终是有些牵连,现今在眼皮下待着,日后他家里人寻来,也不至于落人口舌,挑出事端。”

昀海说话间,肜溪频频点头,她虽然也知姑娘话中多半是假的,却并没有大哥那翻考量,再看昀海话里的意思,担心的不仅仅是富家女落难,更是要堤防生意场上的使拌吧,毕竟兄卖妹的桥段也太巧了。

“可她说她哥哥要卖了她……”话一出口,昕川就打了自己的嘴,看那姑娘身穿锦锣,头戴金玉的,家里怎么可能需要卖她换银子,这么一想,怕是那个极富喜感的名字也未必是真的。

兄妹几个正聊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几个人互看了一眼,疾步冲了出去。

只见一个黑衣人,一手缚着牡珠,一手持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铁器的寒意让牡珠回过神,这绝对不会是自家的护卫,他们虽然一路跟着自己,企图押她回家,但不敢真刀真枪对她,不然她不会逃得这么轻而易举,这么一想,她惊呼道:“救命啊,来人啊,你谁啊?干嘛啊?”

“别动,老实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剑不听我的。”黑衣人在牡珠耳边说到。

“放开她,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沈家持刀挟人。”昕川冲在最前头,话音刚落,沈府的家丁,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们别乱来啊,我手里可有人质。”见沈府的人不相信,黑衣人又补充说,“你们放心,那个我也不会乱来的。”这话说得,像是黑衣人被人打劫似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我就想问沈大少爷一句话。”

昀海上前,看着黑衣人,一副我就在这,你问吧的表情。

“沈大少爷,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不知道你对我大,你对尧家大当家的提议是否已经想妥?”黑衣人直来直去,实在没什么谈判技巧,还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明了对方来意,昀海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现在从容的就要结冰:“原想着尧家虽然仗着海上航线,乱抬运价,但做事还算光明磊落,竟不知却是深夜闯府,挟人为质之流,是我错信了人言,合作之事,暂且作罢,昕川,明个儿你也不用去尧家了。”这后半句话,黑衣人听出了意思。

“别介啊,大少爷,算我来错了还不行吗?”他听昀海这么说,立刻慌了神。

就在这时,黑衣人的身后闪过一个白影,速度之快让他不免一惊,想要还手时,剑下已空空,来人也已站于他几尺之外,“二哥,保护好牡珠,大哥,你们退后,这里有我。”

黑衣人虽被抢了人质,但第一反应确是:“你叫那丫头什么,母猪,你们沈家太欺负人了,怎么能给下人叫这名字呢,母猪,哈哈哈哈……”

当下,牡珠姑娘的大名在沈府人尽皆知,此刻她本人想杀了婢女的心都有啊,太丢人了。

昀海无心别人的名字,只是回想着肜溪救人的功夫,着实有些吃惊,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她伤人,另一个人飞身而下,“沈少爷,手下留情。”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尧家水运大当家,尧洛昂。

“今天我算是见识到尧家人的行事作风了,好好的大门不走,却喜欢翻墙。”昕川见来者是尧洛昂,刚才的担心陡然放下,他虽没和尧洛昂有私交,却也知他的为人,性格乖张,神龙见尾不见首,做事却果断磊落,绝不是宵小之辈。

“二少爷见笑了。”尧洛昂说完,即刻转头,“还不把面巾摘了,像什么话。”

身后的黑衣人,听他这么一说,老老实实摘了面巾,站于身后,不敢再造次。

“赶紧谢过沈家公子手下留情啊。”洛昂说完,黑衣人抬手向肜溪行礼。

“说话。”洛昂说一句,黑衣人做一件,像是一匹小马驹,被人抽一鞭,不情愿走一步。

“谢谢沈公子,手下留情,尧洛颀冒犯了。”洛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心知肚明,眼前那位公子救人的身手,若刚才有心伤害自己,怕是早已性命不保

肜溪看了洛颀一眼,却没放下警惕,她的眼睛扫着屋檐的某处,眉头微皱。

“无妨,沈某还要谢谢二当家,让我知晓我沈家原是这般想来就来之地,围墙之隔竟形同虚设。”昀海的话,让大家齐齐看向洛颀,但只有肜溪和洛昂知道,这话里暗指的是屋外那股杀气。

“沈兄,舍弟今日多有唐突,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与其计较了。几天前的事,你若不同意,那就此作罢,我尧洛昂绝不强人所难,今天我们两个多有叨扰,若你不介意,我们就先行离开,改日专程登门道歉。”尽管洛昂知道昀海的画外音,但毕竟是自己弟弟做错了事,所以他顺着昀海的话说道,同时也指出,今日尧家就他们兄弟二人,屋外的人,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好的,尧兄的提议,我会慎重考虑,尽快给你回复,今天……我就不留二位了,道歉就不必了,改日欢迎来沈府做客,管家送客,小溪回屋吃饭。”昀海向来是三句话并成一句话的人,也不和尧大当家客套。

可他的这一声小溪,让洛昂像触了电一般,眼睛一亮,身子一愣。

视线从昀海转移到了肜溪身上,他叫他小溪,沈小溪?沈肜溪?对了,半个月前,听人说起过,失踪多年的沈家三少爷回来了,原来就是他。

想到这里,洛昂不禁怪自己太疏忽,竟然没有想到,只是会是记忆里的他吗?沈肜溪,定然是他没错了,定海城里有几户姓沈的。洛昂的思绪飞快的转了好几遍,直到洛颀碰了碰他,才回过神来。

同时,屋外的不速之客也听出了昀海的意思,悄悄离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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