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州突现东平细作

两日后,巳时。

浓密的树枝挡住日光,斑驳的树影随风而动。

榜单公布,天枢阁武榜前十的位置仍旧没变,文榜里有高文寻的名字,最快完成任务的三个阁有一阁、六阁、十二阁。

本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何,江宴绪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宁亭靖走进四阁院中,徐青生跟在身后。

几人原本懒散地坐在石凳上,见到宁亭靖的瞬间便纷纷起身站到江宴绪身后,给宁亭靖让位置。

宁亭靖欣慰地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道:“东平细作分批潜入北疆,这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了。我的人在青州发现了东平细作的行踪,我需要你们找到东平细作,并将他们所知消息全部焚毁,万不可让他们将消息带回东平。”

宁亭靖说完便从袖中掏出青州城图递给江宴绪:“这上面被画圈的四处宅院最为可疑,你们须得从中找出东平细作的藏身之地。”

江宴绪伸手接过,几人纷纷凑了过去,就连徐青生也不例外。

高文寻对此感到惊讶:“青州?再过一月不就是青州灯会了吗?”

“正因如此,才需要你们快些赶到,怕只怕东平细作会假借灯会之名向外传递消息。”宁亭靖看向梁昭,接着说道,“梁昭留在上京,帮助三阁的人。”

容雁看了眼梁昭,问道:“为何?”

宁亭靖道:“三阁出来一个人,那便空缺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自然需要有人顶上,梁昭是仵作出身,三阁这次的任务需要梁昭。”

高文寻不解地问道:“那为何不让三阁的人去青州?我们留在上京。”

“近日来上京恐不太平,三阁和一阁的人有武功傍身,其余人纷纷去往北疆各个封地,追查细作之事。”

苏宁舟微微皱眉,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东平细作不止去了青州?”

“是。”

宁亭靖才不会说是因为怕江宴绪留在上京会继续追查樊锐之事。

樊锐的确死得不明不白,朝中已经有人上奏,樊蔺更是亲自在暗处追查此事,若是让樊蔺知晓江宴绪也在查,那樊蔺定然会想尽办法对付江宴绪。

为今之计只有把四阁调出上京,不让他们插手此事,否则一场腥风血雨便要席卷而来。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发。若是遇见别的大事,那就自己做主。记住了,天枢阁永远是你们的退路。”宁亭靖说完便走了,梁昭看了眼几人,依依不舍地跟在宁亭靖身后离开了。

江宴绪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徐青生,问道:“你怎么了?”

“青州徐家,是我家。”徐青生说这话时没有回家的欣喜,只有魂不守舍。

苏宁舟问道:“青州徐家?做砖窑生意的?”

徐青生小幅度地点头:“是。”

容雁好奇地问道:“你叫徐青生,该不会是因为你生于青州吧?”

徐青生长出一口气:“是。”

难怪徐青生对自己的家人很避讳,甚至不愿过多提起,原来是这样,江宴绪在心里想着。

徐家对外相称家中只有徐世昌一个儿子,从不承认徐青生的存在,只因徐青生是一个妓女所生,怕他丢了徐家的脸面。

江宴绪劝道:“别想那么多了,有时候你所担心的事往往都不会发生。”

徐青生苦笑了下,道:“收拾收拾东西吧,快些出发,我听说这次最先完成任务的三个阁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呢。”

江宴绪怀疑道:“可这一来一回就不可能了吧?”

徐青生听后不禁嘲笑了一下江宴绪,道:“不算往返日的,你们消息真不灵通。”

江宴绪:“……”

五人收拾好包袱后便带上路引和银钱牵马离开了。

江宴绪翻身上马,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嘶,扬起马蹄便向前冲去,马蹄声逐渐远去,几人也纷纷上马,卷着呼啸声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五人策马狂奔,身后激起一片尘土,清风拂面,罗裙迎风而起,脸上皆是带着笑容,束缚感在此刻消失不见,几人从未感觉到如此畅快。

这一刻,他们是属于自己的。

五人纵马行至城郊一偏远木屋,江宴绪勒停马儿,翻身下马。

其余四人并未等待,而是继续向前行。

江宴绪牵着马匹走进熟悉的院子,只见院内纤尘不染,架子上还摆放着晾晒的草药,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洁有序。

江宴绪拴好马后便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江宴绪面前。

江宴绪喊道:“泉叔。”

老者背对着江宴绪,手里不知在忙活些什么,对江宴绪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江宴绪声音提高了些:“泉叔。”

老者这次听到了江宴绪的话,缓缓转身,浑浊的双眸打量起江宴绪。

江宴绪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笑道:“怎么不见玄叔?”

“他上山摘草药去了。”老者慈眉善目,面上带笑地看着江宴绪,说话声音有些缓慢。

“这样啊。”江宴绪从怀中掏出信递给老者,“那待玄叔回来后麻烦将这封信交给他。”

老者伸手接过,问道:“不多待会?”

“不了。”江宴绪说完便行礼离去。

玄光摘草药回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了。他将背篓和药锄放在院中,舀起一瓢水就喝了下去,饥渴感在此刻得以减轻,他用衣袖随意地抹了下嘴,转身进屋。

屋内的卢泉正数着银子,见到玄光回来后便将银子收了起来,道:“他回来了一趟。”

玄光愣在原地,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说,两人在这里居住七年了,只有江宴绪知道,来者一定是江宴绪。

玄光面上毫不关心,随口问道:“他来干什么?”

“给你一封信。”卢泉将信塞到玄光手中。

玄光粗暴地将信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还在看完后骂了一句:“我呸!这个小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就这么怕我?”

卢泉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玄光摆了摆手:“这小子不提也罢,没事。”

另一边的江宴绪快马加鞭才终是赶上四人。

四人都十分有默契地不问江宴绪。

当天夜里五人寻了处客栈,歇息一夜后才继续赶路。

五人快马加鞭十二日才终是赶到青州。

青州不愧为北疆第一城,刚入城便能看到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绚烂的阳光铺洒在绿瓦红墙之间。车马辚辚,人流如织,道路两旁的小贩不断吆喝。

徐青生记忆中的青州逐渐与眼前的青州融为一体。

他看着高处的亭台楼阁,喃喃道:“凌云台?”

其余四人顺着徐青生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凌云台上正有一个身着纱裙的女子站在高处翩翩起舞,面纱遮挡住她半张脸,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

彩扇飘逸,舞姿灵动。这是徐青生翻遍了脑海,唯一能想出来的词汇。

五人将马匹卖了,转身进了客栈。

五人要了两间房,容雁与苏宁舟一起,江宴绪和徐青生以及高文寻住在一起。

徐青生问道:“还有多少银两?”

江宴绪细数了下:“十两银子。”

“这可有些难办。”徐青生面露难色,“青州被誉为北疆第一城,其奢靡程度远超上京,开销也要大很多,甚至一碗抄手就要五两银子。”

“你怎么知道?”高文寻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徐青生一耸肩:“方才听那掌柜说的。”

徐青生每到一个地方后就会习惯性的去打听价钱,这个习惯在加入天枢阁后才好些,不至于东问西问,但也会对衣食住行的开销打听明白。

“一碗抄手要五两?”高文寻两眼一黑,“上京一头猪也才三两。”

徐青生垂眸:“没办法的事,这里寸土寸金的,所以我担心咱们此行办事为后,能不能在这里活下来为先。”

容雁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不必担忧,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饿着。”

徐青生笑了下:“我倒是忘了容姑娘的身份。”

“别叫容姑娘了,我有名字的,我叫容雁。”

容雁倒也不是讨厌容姑娘这个称呼,她只是觉得同辈之间,又同为天枢阁之人,这样叫要显得生分很多。

徐青生点了点头,回以微笑:“容雁。”

容雁轻笑一声:“这才对嘛。”

高文寻看向徐青生,问道:“怎么感觉你这一路上都兴致不高呢?”

徐青生眼睛半阖着,分明是困倦不已,想必昨日一夜未睡,只是徐青生究竟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徐青生垂眸:“我只是害怕见到徐家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倘若上天真想让你见到徐家人,那你便是待在屋内闭门不出也还是会见到,若上天不想让你见到徐家人,那你便是逛遍青州也不会遇见徐家人。”江宴绪拍了下徐青生的胳膊,抬眼示意徐青生,“这一路上太过劳累,歇息一会吧。”

徐青生的确快要坚持不住了,可他却开始担忧起任务的事了:“可是任务怎么办?”

江宴绪无奈:“也不差这一日,更何况不是还有我们在吗,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不会坐视不理,你就好好休息吧,瞧你这几日都瘦了许多。”

徐青生坐在榻上,说道:“好。但你们若是去一定要小心,青柳巷离这里最近,里面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如果有人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要说砖窑。”

江宴绪与高文寻对视一眼,眼里皆是闪烁着迷茫:“砖窑?”

“对。”徐青生说,“徐家在青州好歹是有名的大家族,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管他们势力有多大都要卖徐家一个面子,更何况这生意有没有徐家人参与其中都还是个未知数。”

“好,我记住了。”

四人退出屋内,江宴绪看向苏宁舟,问道:“你如何?”

苏宁舟回道:“还好。”

高文寻明白了江宴绪话里的意思,说道:“我和容雁就守在这里,你们去吧,记得我昨日和你说的那句话。”

江宴绪想到了昨日的话,笑了出来,道:“走了。”

苏宁舟跟在江宴绪身后,问道:“他说了什么?”

江宴绪放缓了脚步,与苏宁舟并肩走:“他说人胜在有自知之明,活得现实一点,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求饶,求饶不过再死。”

苏宁舟笑着摇了摇头:“他可真有趣。”

江宴绪感叹一声:“是啊,和他待在一起久了,你会发现他比你想象之中更加有趣。”

苏宁舟问道:“和楚贺一样?”

“是啊,楚贺是真的风趣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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