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奴坑

这巨大的土坑又叫奴坑,是专门用以奴隶展示交易的地方。较奴市其他自主买卖的奴隶而言,能选到奴坑售卖的奴隶全都经过筛选,各有所长,是奴隶中的上等品。

奴坑四周是用木架搭起的看台,上设座椅,且进入看台的入口只有一个。

这奴坑并非谁都能来,即便入内并不购买奴隶,也需得先在入口处付上一笔数额不小的进场费。

为了引客,奴坑的入口旁边会有一些热场的杂耍,那些杂耍的表演者都是一些年龄不等的奴隶。

鸿蒙他们入内的时候,有个童奴年龄不过五六岁,却小猴子一般抱着一根柱子上蹿下跳,然后铆足了劲儿地敲锣,最后等他敲完了,就把铜锣盘子一样平端着捧过头顶去问看客要赏钱。

鸿蒙经过他的时候朝铜锣里头丢了一颗昂贵的珍珠,然后又轻车熟路地照着四人的价钱付了入奴坑的钱,便畅通无阻地带着良宵他们上了看台。

等鸿蒙挑了一个视角最佳的位置坐下,狼嗥紧随其后就要在鸿蒙身旁落座,白龙却是抢先一步坐了过去,然后揪住狼嗥的后领将狼嗥强行摁到了自个儿的身旁。彼时鸿蒙的身旁只余一个空座,随后而来的良宵冲白龙无奈笑笑,只好坐在了鸿蒙的身旁。

鸿蒙的时间卡得刚好,在他们全都落座以后,奴坑里头的售卖便跟着开始了。

最先被牵入奴坑的是一批女奴,这些女奴衣不蔽体,脖子上全都拴着铁链,被一个负责牵她们入坑的奴主带领着,以手脚并用的姿势跪爬入场。等奴主晃了晃链子,她们就都把头抬起来,露出脸庞。

彼时,看台上的买主便纷纷开口喊价,买走自己最合心意的女奴。

狼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不好意思去看那些近乎赤|裸的女奴,只是把目光落向那些争先恐后、高声竞价的买主,疑惑道:“他们买走这些女奴做什么?”

白龙见狼嗥臊红了脸,嘿嘿一笑,故意捏了捏他发烫的面颊,接话道:“自然是买回去消遣,或者养肥了吃呗!”

雅格拉族虽然也有奴隶,却仅仅只是身份地位分明,并不会如此这般将奴隶当成真正的牲畜。狼嗥闻言意外,不肯信白龙的话,便把身子朝前一探,隔着白龙去看鸿蒙。

鸿蒙其实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虽落在奴坑里,余光却是始终注意着身旁的良宵。岂料良宵听了白龙的话,也看向了鸿蒙,只是目光里倒不是同狼嗥一样的疑惑,而是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鸿蒙借此机会倒是坦然地同良宵目光相对了一下,这才接话道:“食用貌美的女奴,是努尔哈察族自古就有的恶俗。”

狼嗥一听,便有些气愤地攥起了拳头。

等到奴坑的女奴全被买走,另一批奴隶便被相继牵了上来,这一次则皆是童奴。

这些童奴最小不过三五岁,最大不过十一二,皆都被铁链拴着手脚。

狼嗥看见他们就想到自己,他盯着自己脚腕上的血藤环看了看,摸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想要拍得哪怕一个小奴隶,岂料压根比不过周遭看来台上的其他竞价者。白龙也在一旁叹气,冲他摇头道:“傻小子,你这是杯水车薪。”

狼嗥颇有些失落,便又眼巴巴地看向鸿蒙,希望鸿蒙能买下他们,怎料鸿蒙无视他期盼的目光,压根儿没有回应他。

等到童奴全都卖完,下一批的奴隶还未上场,整个看台上就提前沸腾了起来。来自天南海北的看客欢呼雀跃,甚至有人站起来冲着奴坑打起口哨。最后等奴坑底下响起铁链声,整个看台上便好似炸了锅——这最后一批被带上来的奴隶,全都是战奴。

比起弱小的女奴和童奴,战奴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每一个脚腕上都单独拴着一副脚链。不同于前两批的奴隶,战奴需要通过彼此间的厮杀来博得买主的赏识。

等带着战奴入坑的奴主一声令下,上百个战奴便纷纷厮杀了起来。

这是一场真正以命相搏的战斗,在这血腥的厮杀间,不断有战奴倒下,等到死去的战奴已近过半,狼嗥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下了奴坑。

在军营的这几年狼嗥对于近搏简直得心应手,加之此次又随鸿蒙在大漠一番征战,肉搏的本领又长了不少。他不像那些奴隶脚上有着铁链的束缚,跳入奴坑便似入水的泥鳅,虽不及许多战奴身形高大,却灵活机敏,在阻止战奴互相残杀的同时,也成了奴坑最终的胜利者。

“同类何必相残?你们应该抱团反抗,一起战斗!”狼嗥对着一地被他打倒的战奴近乎咆哮,岂料那些战奴还没什么反应,看台上的诸多看客却哄笑了起来。

狼嗥愤怒极了,他紧攥着拳头朝鸿蒙看去,声音里带着哀求,“能不能买走他们?”

鸿蒙迎着狼嗥的目光神情冷淡,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道:“上来。”

狼嗥执拗地看着鸿蒙,一动不动。

鸿蒙声音沉了下来,又重复了一遍:“上来。”

狼嗥听出了鸿蒙的不悦,虽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忤逆,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奴坑外头去。

“八百颗南海珍珠!”

狼嗥才走几步,看台之上,竟是有人喊出高价要买走狼嗥。

那喊价的人站在鸿蒙对面的看台,背上背着一把长剑。

鸿蒙闻言,将目光冷冷落在了那喊价人的身前——在那喊价人的身前,实则是真正的买主——一位华服金冠的翩翩公子,看起来贵气十足。

鸿蒙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之前上场的奴隶,大半都被他买走,且被他挑走的奴隶,无论男女,皆都有着姣好的面容。

“小狼,”鸿蒙只看了那人一眼,便把目光落向了奴坑的狼嗥,“上来吧。”

狼嗥知道自己脚腕上的血藤环已经暴露他本来的身份,闻言冲鸿蒙点头,加快了步伐。

“风波,”对面看台上那位贵气的公子立即不乐意了,冲身后人示意,“去拦住他。”语罢,那个身负长剑名叫风波的人便毫不犹豫地跳入奴坑,朝着狼嗥出剑。

狼嗥只好迎战。

奴坑里有了新的厮杀,看台上又沸腾了起来。

白龙见鸿蒙坐定不动,笑问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你那宝贝弟弟受伤?”

鸿蒙脸上不见丝毫的担忧,淡淡道:“他应付得了。”说话间,目光已朝对面的看台落去——那位贵气十足的公子此刻已经起身,竟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要说鸿蒙一行,扎在人堆里不惹眼都难。鸿蒙本身一张脸就格外引人注目,加之气场迫人,走在哪里哪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叫人想忽视都难。而良宵飘逸出尘更是世间少有,再添一个风流倜傥的白龙和狼嗥这位半点也不落下风的半大孩子,他们吸引的其实不止这位公子一人的目光——只是旁人谁也没那个胆。

等这位翩翩公子在众人的注视下闲庭信步一般到了跟前,鸿蒙冷冷抬眸,“有何贵干?”

那贵气十足的公子笑而不语,先是摇着羽扇盯着鸿蒙的面容看了看,而后摆着一副赏心悦目的神情又去瞧良宵。

鸿蒙立马不耐烦了,沉声道:“无事走开。”

那贵气的公子这才把摇扇的手一停,顺带朝白龙看了一眼,这才开口道:“在下流乐,几位幸会。”说话间,又目光贪婪地看回良宵。

彼时的良宵好似不预备跟旁人产生交集,他不但不理会流乐的眼神,便连流乐的言语也不作回应。而他身旁的白龙更是无心搭理流乐,只顾着瞧奴坑里狼嗥漂亮的身手。

鸿蒙见流乐过分贪婪的目光越发不加收敛,一点耐心终于没了,沉声道:“滚。”

那是语气暗含杀意的一个字。

流乐不满,却是咬牙忍了,而后指着奴坑里狼嗥说:“他脚腕上的血藤环可是雅格拉族的奴隶特有,可是自打前几年雅格拉族迁入了大漠,他们部族的奴隶便少得如同稀世珍宝,你这是从哪里搞来了这么一个小奴隶?看起来像一头漂亮的小狼,不若卖给我玩玩,多高的价我都出得起。”

鸿蒙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沉声道:“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弟弟,是无价的亲人,不是你口中可以任意买卖的奴隶。”语罢,转而对奴坑里的狼嗥说:“小狼,走了。”

同狼嗥交手的风波剑术高超,狼嗥起先不想同他缠斗,只是几番交手下来,倒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对手,便同他多过了几招,听到鸿蒙这般说,再没留任何余地,朝风波打出几个连招,便很快脱身跳上奴坑,回到了鸿蒙的身旁。

白龙在狼嗥同风波交手期间,频频为狼嗥精彩地出招叫好。此刻狼嗥一上来,白龙还难得正经地夸赞了狼嗥几句。鸿蒙则是不再多言,将仿若置身事外的良宵一把拉起,直接往外头去了。

奴坑里的打斗结束,原先看台上的热闹便停了。奴坑里的奴主见了狼嗥和风波的身手,知道鸿蒙和流乐都是不好惹的主顾,并不敢多做追究,只是又把最后一轮战奴的买卖重新继续了下去。

流乐看着鸿蒙一行离开的背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等到风波收了剑从奴坑上跳上来,流乐便朝风波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主人恕罪。”风波说着,立即冲流乐跪下叩首。

流乐垂眸看着风波,用脚尖勾起了风波的下巴,欣赏着风波脸上刚被扇出的指印。风波则是把脸颊贴在流乐的鞋子上蹭了蹭,略带讨好地说:“请主人原谅。”

流乐用雀羽做成的扇面在风波肿起的脸旁轻轻扇了扇,又把脚踩在了风波的大腿上,而后弯下腰来语气亲昵地说:“想要主人的原谅,就去查清他们落脚的地方,尤其是那位满头银发的美男子,你的主人……要定他了。”

“主人……”风波犹豫,“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玩乐。”

“我自然知道!”流乐立即不悦,一脚踹倒了风波,而后摇着扇子冷笑道:“但这并不影响本王最终想要得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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