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言

鸿蒙喝多了酒,良宵本欲送鸿蒙回去休息,鸿蒙倒是执意先陪着良宵回了帐篷。

这帐篷里头宽敞整洁,氍毹洁白柔软,良宵打着赤脚走进去,鸿蒙就隔着掀起的门帘站在外头。

方才在来的路上,鸿蒙将自己曾经作为娈宠的那段经历事无巨细地讲给了良宵。

站在帐帘外,鸿蒙没摘面具,一双眼睛看着良宵说:“我的许多过往不值一提,唯独这件事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

良宵听罢立即就朝鸿蒙走了过去。

帐帘外头的鸿蒙身形挺拔,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稚嫩懵懂的少年,虽不像他的父亲达晖那般魁梧雄壮,却也有着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他肩上挑着四海八荒,黎民的疾苦将他胸怀撑满。

再也没有比他更顶天立地的人。

“鸿蒙。”

良宵笑着在鸿蒙面前停下,将鸿蒙的面具掀起了一点露出了鸿蒙的嘴唇,倾身吻了吻。

“你觉得我会介意?”

良宵说着,将鸿蒙拉进了帐篷里,把鸿蒙的面具摘了。

面具底下的那张脸,眉头正微微皱着,似是有着隐隐的担忧。

良宵很是直接地吻了鸿蒙,他将鸿蒙拉进怀里,在拥吻间将鸿蒙推倒。

在柔软的氍毹上,良宵将鸿蒙完完全全罩在身下,像是小心翼翼护住了昔日那个无助的少年。

“你知不知道,你的许多过往我都清楚?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段过往于我都弥足珍贵?”

良宵说着将鸿蒙的衣襟掀开,指尖轻触着鸿蒙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

那些是鸿蒙英雄的勋章,也是叫良宵心疼不已的过往。

“你又知不知道……”良宵垫在鸿蒙后脑的手轻轻一抬,鸿蒙的头就微微仰起几分,良宵趁势亲了亲鸿蒙的嘴角,又垂下头去亲吻鸿蒙肩头那个奴隶的烙印,最后他说,“……知不知道,不管是如今还是过去,无论怎样的你,在我都是无价珍宝?”

鸿蒙今夜喝了太多的酒,简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良宵垂眸看来,深情目光半点不敛,好险将鸿蒙溺死在里头,哑言了好半天。

“你知道不知道?嗯?”良宵见鸿蒙目光有些迷离,似是有几分醉意,便亲了亲鸿蒙的眼睛,温声唤道:“桑晖。”

这个被鸿蒙同过往的自己一起埋葬的名字,只在游呼小镇的客栈里被鸿蒙提及过一次。

鸿蒙有些意外,却更是有些动情,不禁将良宵反压在身下,解释说:“那是我年少时的乳名,我当时不想骗妫沛,却又不想叫她知道我是谁,不料想你竟然记得……”

“我说过了,”良宵将鸿蒙拉近,亲了亲鸿蒙的鼻尖,揽在鸿蒙背上的手轻轻拍着,“你的许多过往我都清楚,所以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你提及,而是因为我一直知道。”

良宵总是恣意洒脱,这会儿连抱鸿蒙也抱得坦坦荡荡,轻拍后背的拥抱里安抚的意味更是大过他对鸿蒙的渴求,一双银色的瞳仁里也全是笑意。

鸿蒙垂眸看着良宵,目光能将良宵的面容描摹千万遍。

这个离去又归来的人,一双缓而带峰的眉毛因为眼里的笑意使他像极了一个翩翩君子,可是他看向鸿蒙的眼睛里头满是浓情;他呼吸很轻,高挺的鼻梁很容易就能碰到鸿蒙的脸颊,他像是想同鸿蒙拉开一点距离,鼻尖却在鸿蒙下巴上蹭得亲昵,最后唇再凑过来轻轻吻着鸿蒙的嘴角,那些汹涌又无声的爱意就有些藏不住。

简直深情又克制。

鸿蒙看久了,半点也招架不住,垂下头就去吻良宵。

他简直似狼一般,牙齿咬痛良宵的唇,舌尖又跟来轻轻地舔。像是想将良宵吞吃了,又想小心翼翼地含到嘴里去。

鸿蒙今夜喝得全是烈酒,他唇齿间浓浓的酒意叫良宵分外地纵容了他。等到鸿蒙带着狼的习性又去吮咬良宵的脖颈,良宵就有些心潮腾涌。

“好了……”良宵拍着鸿蒙的腰,压下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音微哑地说:“陛下真以为……我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么?”

鸿蒙一直痴迷地咬着良宵颈间凸起的喉结,良宵一说话,鸿蒙的舌尖就贴在良宵滚动的喉结上来回轻扫,差点将良宵最后的几分克制给涤荡一空。

其实鸿蒙今夜确实是有些失控,却无关那些酒水。

这么些年,鸿蒙已经很少会因为什么冲动了,奈何良宵人比酒烈,叫鸿蒙轻轻一碰就失去理智,浅尝一口就欲罢不能。

鸿蒙停下动作,却是不甘地在良宵唇齿间又追讨了几个情意绵绵的吻,这才把脸埋到了良宵的肩头,缓了一会儿说:“你就当我是个吃醉了酒的登徒子……”

一句无赖话说得理直气壮,语气却似呢喃,叫良宵听来倒像是这位人间的大帝终于脱下坚硬的壳来,难得撒了个娇。

良宵心都要化,偏头亲亲他的脸颊,近乎耳语地说:“以后陛下就做他人的鸿蒙大帝,但只做我的无忧桑晖好不好?”

鸿蒙被酒意逼得有些头晕,还以为自己恍惚听错了,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良宵。

鸿蒙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头满是不可置信,看得良宵心都痛。

良宵把鸿蒙脸捧住,吻了吻他额心,神情认真地说:“以后我的桑晖随时可以有疲累的时候,我永远都把肩膀给你靠。夜里你安心睡觉,我来给你当枕头。以后那些孤独的路我都陪你一起走,再也不让你一个人。”

鸿蒙眼睛莫名发酸,声音都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良宵笑吻他的唇,“在给我的心上人表露心意。”

鸿蒙头都要昏了。

良宵曾经故意将他推开时,三言两语就能撕碎他的心,如今浓浓情意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又把他的心轻易就完完整整地捧到了云端。

“你……”鸿蒙被良宵的深情话语扼住咽喉,竟觉得回言任何都不足够,干脆在良宵的嘴巴上恨恨地咬了一口,然后又深深地吻良宵。

鸿蒙动了情,良宵也不克制。他竭力回应着鸿蒙的同时,还不忘轻声问上一句:“陛下可是醉了?”

那一声陛下曾被良宵叫得客客气气,此刻却亲热地绕在良宵舌尖上,随着滚烫的吐息直往鸿蒙耳朵里头钻。

鸿蒙恨不能醉生梦死。

他很少沉溺于什么,很少让谁走进他的心,可现在良宵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真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鸿蒙说着,捉起良宵的手放在了心口。

“砰砰”的心跳声顺着良宵的掌心传过来,轰得良宵耳鸣。这样强劲有力的心跳,良宵曾经顺着月光不知偷偷听过多少次。

“鸿蒙……”良宵声音都哑了。

他方才吻过鸿蒙肩头的烙印,以至鸿蒙的衣襟还微微敞着,现在鸿蒙捉着他的手扣在心口,他就能切实地触摸到鸿蒙滚烫如火的肌肤。

眼前这个人,真是把他最后那点克制都快要给勾没了。

良宵心绪起伏,在拢起鸿蒙的衣襟和撕开鸿蒙的衣襟之间犹豫。

今日鸿蒙喝多了酒本该早早回去休息,夜又如此深了,虽说外头热闹的酒宴还在继续,可鸿蒙的白日总是有许多繁忙的事务来耗费他的精力,良宵想要鸿蒙能睡个好觉。

所以良宵一直都在克制。

“桑晖……”良宵忍耐着,将鸿蒙幼时的乳名自然而然地唤了出来。

在鸿蒙情潮翻涌,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的间隙里,良宵把鸿蒙现在和从前的名字混着叫,鸿蒙的心都给他叫乱了。

“没有醉。”

鸿蒙垂下头来,同良宵额头相抵。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声音低哑,言语间手已扯住了良宵的衣带。

“可以吗?”

鸿蒙问着话,目光虔诚地看着良宵的眼睛。

真该给鸿蒙一面镜子,叫他看看自己那双眼睛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就让一颗从不动摇的心,甘之如饴地陷了进去。

还要叫他看看自己动情时的眼尾和那双飞扬的眉,是怎样不遗余力地就勾走了人的心魄,叫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简直是魅惑人心的一张脸。

良宵仅剩的那点克制顷刻一干二净,捉着鸿蒙的手就抽开了自己的衣带。

这帐篷的篷顶同那座小小的毡房一样开了窗,此刻明亮的月光倾泻下来笼着良宵玉白的肌肤,倒叫鸿蒙不敢轻易触碰。

良宵如此超凡脱俗一个人,而他鸿蒙杀戮无数,双手沾满了血……

“我手脏……”

鸿蒙说着,就要把手缩回去。

“才没有。”良宵简直都要被气笑了,攥住鸿蒙的手直接把鸿蒙拉向了自己,咬着鸿蒙的耳朵说,“怎么有人撩起了火,还带自己逃的?”说完就把鸿蒙的衣襟给扯开了。

事到如今,良宵可不打算再放过鸿蒙。

他把鸿蒙圈在怀里吻着,决心要把鸿蒙溃逃而去的想法全给吞没了。

鸿蒙常日见到的良宵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一个人,好似他没有什么强烈的爱恨和明显的喜怒,不知他有如此霸道和强势的时候。

或者说,鸿蒙不知良宵竟对他如此渴求。

这让鸿蒙不由动容。

他杀人无数,掏过无数头狼的心,自觉早已铁石心肠,却唯独在良宵跟前,一颗心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变滚烫,然后牵出满腹柔肠来。

如果良宵不介意,那鸿蒙什么都能给。

“你要了我吧……”鸿蒙正痴痴说着,帐篷外忽然响起了狼嗥的声音。

“大哥……”狼嗥声音一顿似是犹豫,“……你吃醉了吗?”

来得可真是时候!

鸿蒙一瞬有些恼,眉头拧了拧,拥吻着良宵只当没听见,哪知狼嗥又说,“良宵公子,你的兔子……我给你带来了。”

下午的时候,那只平常总是活蹦乱跳的兔子吃饱以后就不怎么乐意动了,良宵就留了它在毡房里头休息。

这帐篷是鸿蒙特意为良宵挑的,下午卡布叫人给里头又是铺氍毹又是添羊皮,动静简直不是一般大,连良宵不出毡房都能知道,更别提狼嗥会认错。

鸿蒙可以不回应,良宵作为帐篷的主人却不能置之不理。

“好了……”良宵冲鸿蒙轻声说着,压下心中翻涌的情潮,圈着鸿蒙的手也跟着松开。

鸿蒙立即不乐意了,缠上来吻着良宵,闷声道:“别理他!”说完,扣着良宵不让起身。

良宵失笑,亲了鸿蒙两口,直接把鸿蒙抱了起来。

他把自己的衣衫套好,又一边给鸿蒙拢着衣襟,一边凑到鸿蒙耳边轻声哄着这个不高兴的人。

“乖~”

简单一个字,语气宠溺又暧昧,叫鸿蒙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散了,很是配合地给良宵把衣带绑回了腰上。只是他不太甘心,手间动作慢吞吞。

良宵看在眼里,抓着鸿蒙的手飞快绑上,俯下身冲鸿蒙耳语道:“有个人方才说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

衣带离了手,鸿蒙指尖空落落,他搓了搓手站起身,已经不认账,挑眉道:“什么话?”声音全然不收,完全不在意狼嗥就在帐外。

“好生无情啊……”良宵笑着,在鸿蒙的嘴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去给狼嗥掀帘子了。

等在帐外的少年人似是望眼欲穿,等帘子一掀起来,目光逡巡一圈就直接落到了鸿蒙身上,急切道:“大哥你是不是吃醉了?我送你回去吧……”一副鸿蒙不出来,就绝不走开的架势。

其实良宵的帐篷同鸿蒙的帐篷比邻,脚一抬就能到。只是狼嗥每每闹完脾气,总要找个别的由头来示好,鸿蒙便点了点头,给了狼嗥这个台阶。

狼嗥脸上这才露出笑来,只是等鸿蒙走近,狼嗥的目光就停在了鸿蒙微微泛红的眼尾上。

狼嗥笑容一瞬凝固,终于想起朝一旁的良宵看去。

早上狼嗥闯入毡房的时候,良宵修长的脖颈上只有深深的牙印,现下却是多了斑驳的吻痕。

“你们……”狼嗥喉间酸涩,却是欲言又止,挤出一个笑来,抓住走到面前的鸿蒙胳膊仰着脸,语气哀求一般,“大哥,跟我走吧,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狼嗥强颜欢笑的脸简直比哭还难看,鸿蒙瞧着他这副模样,摸了摸他的头,问道:“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狼嗥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流出来,咬了咬嘴唇却是说:“大哥我错了。”

狼嗥眼底的酸涩像是一瞬之间强行掩去,转而就对良宵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早上是我太冲动,良宵公子对不起。”

早上的事良宵从来就没放在心上,笑着摇摇头,指了下狼嗥的手说:“有劳了。”

狼嗥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提着一只无精打采的兔子。

“我只是刚、刚好顺路……”狼嗥语气不自然地说着,忙把兔子朝良宵递去,哪知他手才刚一抬,那只无精打采的兔子就“咚”的一声摔去地上,四脚朝天地抽搐了起来。

“我明明没松手……”狼嗥惊慌,手足无措地看向鸿蒙:“大哥,我真没对它做什么!”话刚说完,那只雪白的兔子就忽然幻化成人形,冷不丁地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鸿蒙:别管,爱的奉献。

良宵:别管,情话连篇。

狼嗥:就管就管!啊啊啊啊!

兔兔:呜呜呜,谁来管我的死活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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