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奴王

那个被丢进狼坑的少年在坑底一待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除了日夜与群狼的厮杀,他救过一只兔子,也救了许多被扔下狼坑的病奴。

等到努尔哈察得知狼坑里头有活人的存在,残暴嗜血的他命人给丢入狼坑的死尸上都洒了那名叫**的巫药。

当时待在坑底的少年已杀死了无数狼王,他用藤条与狼牙为自己编织了面具,而他手中也多了一把早已被狼血浸透的弯刀。

这弯刀其实是一把镰刀所磨制,因浸满了狼血而通身猩红。

在少年刚被丢入狼坑的时候,那个曾与他一样被父亲藏在洞穴的卡布把自己放羊割草的镰刀扔下了狼坑。

卡布坚信少年不会死。

后来当少年有足够的能力营救病奴之时,他已在狼坑里头穿梭自如,成了这狼坑真正的狼王。

努尔哈察的药使狼群发狂,叫坑底的少年吃了很大一次亏,而那些被少年所营救的病奴为了活下去,也被迫强大。

等到有一天这少年面对发狂的狼群也能应付自如,他带着那些被他一一救下的病奴翻上了狼坑。

在狼坑的最后一晚,少年曾对着月亮起誓——

从此以后,他要这世间再也没有奴隶。

除了达晖,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狼坑,也从来没有人能带着一群活人走出狼坑。

当戴着獠牙面具的少年走上奴王台发起挑战,割下了奴王的头颅,他便成了努尔哈察族新一代的狼王。

彼时,努尔哈察族已与雅格拉族交战多年,而雅格拉族的首领猷昺骁勇善战,带着部落频频取得胜利,使得努尔哈察族已渐呈颓败之势,所以努尔哈察忌惮这个狼坑走出的奴王,却也迫切需要这个奴王。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看台上的努尔哈察眯起眼睛打量着奴王台上刚刚赢得胜利的少年。

这位少年曾想像他的父亲一样长得高大威猛,可在被丢入狼坑前的那场大病中,他失去了强壮的体魄,只有个头在狼坑里一日复一日地长了起来,可他面具下的眼睛漆黑幽深,比狼的眼睛还叫人胆寒。

“鸿蒙。”提着尚在滴血的奴王头颅,少年的眼睛看向努尔哈察,把过往的一切都不动声色地藏进了他那双乌黑的瞳仁里。

雅格拉族近些年对努尔哈察族发动的攻击越发频繁,当鸿蒙成为奴王的第一天,猷昺带着人马再一次来攻占北荒这片肥沃的土地。

少年奴王带着同他一起从狼坑上来的那群伙伴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将来犯的雅格拉族一口气打回了南海边的高山密林。

努尔哈察久未赢得胜利,欣喜若狂,在庆功宴上,他问鸿蒙想要什么赏赐,戴着獠牙面具的少年将手一指,选了正匍匐在努尔哈察脚下充当垫脚石的卡布。

自此,两个曾被父亲藏在洞穴的少年终于重逢。

猷昺因为鸿蒙的出现而溃败,终于又带着部族逃回南荒养精蓄锐。努尔哈察迎来了五年里不曾有过的安稳,又开始了他的享乐。

与此同时,努尔哈察对鸿蒙的畏忌也愈来愈深——

这个从狼坑出来才不到半年的少年奴王,已用他骇人的实力在战奴中赢得了无比高的声望,他一呼百应,叫努尔哈察总是想起昔日那个名叫达晖的奴王。

一日努尔哈察故意设宴邀请鸿蒙,欲将鸿蒙这个令他有些胆寒的少年除掉,而鸿蒙从来都心知肚明。

从狼坑上来的这些日子,鸿蒙一刻不得闲,不停在暗中摸查努尔哈察族所有的机要,但努尔哈察当了多年的部落首领,手下势力盘根错节,已在北荒的这片土地上深深扎根。

鸿蒙想要彻底瓦解,就得设法摸清这些脉络。

然而努尔哈察除却嗜血残暴,更是个小心谨慎之人。

他疑心甚重,不信任任何人,把部落所有重要的一切都藏在自己的床底下,而他的王帐除了侍寝的奴宠,无人能进。

在那场酒宴上,当杀心已起的努尔哈察正准备叫暗伏在周围的杀手向鸿蒙动手之时,鸿蒙揭下了脸上的那张面具。

与传言中的丑陋骇人完全相反,不但鸿蒙上挑的眉尾使他透着少年人该有的张扬之姿,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眸更是能摄人心魄,加之他身上无形之中的那股杀伐之气,教他整个人看起来危险又迷人。

努尔哈察从未见过这般气质狷狂而又容貌惊人的少年,他盯着鸿蒙一张脸不由看呆,端着酒碗的手一抖,撒了一裤子的酒水。

鸿蒙斜瞥他一眼,飞扬的眉轻轻一挑,冷笑道:“首领的裤子湿了。”

努尔哈察在鸿蒙的提醒中摆手,示意暗处的杀手全都退下。

在这一夜,努尔哈察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鸿蒙,跟着就命人在为鸿蒙端来的酒水中下了**。

当时鸿蒙虽对努尔哈察处处提防,但尚不知那**之药的存在。当努尔哈察端着酒碗亲自来向鸿蒙敬酒,鸿蒙便毫无防备地饮下了。

努尔哈察曾对狼群下过这**的巫药,鸿蒙在与狼群日复一日的厮杀中沾染了它们的血液,故而在无形之中也被这药物浸染,所以他身上的**当时并未很快发作。

当鸿蒙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很快便戴上面具起身告辞。然而努尔哈察已对鸿蒙起了占有之心,他忌惮于鸿蒙骇人的杀伐之气不敢轻易冒进,便不安好心地命人偷偷跟在了鸿蒙身后。

那夜月黑风高,是个落雪的冬日。

鸿蒙在纷飞的大雪中借着寒意勉强维持着清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底抵不过那药效的强劲,鸿蒙只好又用弯刀扎穿手臂,以疼痛来保留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最后当鸿蒙意识昏沉快要倒进雪地中时,是努尔哈察的弟弟蒙赤牙救了鸿蒙。

当时的蒙赤牙把鸿蒙藏进了自己帐篷,还命人叫来了卡布。

也是那一夜,鸿蒙头一次领教了**的厉害。

在鸿蒙被丢进狼坑的那几年,卡布从一个牧羊的奴隶成了努尔哈察的垫脚石。他常见努尔哈察叫人侍寝,知道**这药药效强劲,可**的解药只有努尔哈察自己才有,卡布只好不停用雪搓着鸿蒙的四肢,期望鸿蒙能保持一些清醒。

鸿蒙在意识沉沦之中被寒意唤起一丝理智,他用刀扎穿掌心将自己钉在地上,叫卡布用绳子牢牢绑住了自己。

那一夜,鸿蒙痛苦挣扎,等他清醒过来,蒙赤牙盯着他面具底下的那双眼睛说:“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也想要我的哥哥死。”

于是那一天,鸿蒙便与蒙赤牙结成了同盟。也是从那一日起,鸿蒙为防努尔哈察再做手脚,开始日日服用**。

努尔哈察骄奢好色,对鸿蒙这位少年奴王一眼沦陷,他在失手以后也找过许多次机会重新给鸿蒙下药,然后鸿蒙已有所防备,努尔哈察再也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但因着那一眼,他对鸿蒙的心醉神迷已不加掩饰,往后的日子里不但对鸿蒙赏赐颇丰,还在每次设宴狂欢之时赐上座给鸿蒙,叫鸿蒙坐在他的旁边。

鸿蒙的座位仅次于努尔哈察这个部落首领而凌驾于所有贵族之上,这样的殊荣从未有哪个奴隶有过,一时之间叫许多的贵族都对鸿蒙心生怨恨。然而努尔哈察嗜血残暴,贵族们敢怒不敢言。

一次酒宴之上,一个贵族对此终于忍无可忍,借着酒意当众暗讽鸿蒙是靠着屁股坐稳了奴王之位。

努尔哈察当时正想尽一切办法讨得鸿蒙的欢心,闻言暴怒,即刻就要杀了他,最后在一众贵族胆战心惊又沉默不语时,反倒是鸿蒙出面求了情。

当时努尔哈察因鸿蒙久未得手简直心痒难耐,所以对鸿蒙的话百般顺从。他忌惮鸿蒙手起刀落杀人时的狠辣,却又对这位容貌绝世的少年奴王痴迷不已,一心想要鸿蒙能够早日雌伏于他。

一次酒宴过后,努尔哈察退散所有侍从借着天色已晚的由头挽留鸿蒙去他的王帐里头休息。

鸿蒙对努尔哈察的厌恶与日俱增,脸上对努尔哈察的冷笑却是越来越多。

他在努尔哈察面前又一次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叫努尔哈察日思夜想的一张脸来,丢下轻飘飘一句“战奴就该住在洞穴里。”

语罢,戴上面具转身走了。

隔日,努尔哈察下令,为鸿蒙特制了一顶华贵无比的金帐安在了自己的王帐旁。

那时的鸿蒙已服用**多日,就算将一整瓶的**吞下心智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故在努尔哈察将金帐送给鸿蒙的那一天,鸿蒙当晚就主动去了努尔哈察的王帐。

作为努尔哈察的娈宠,每次侍寝以前都要搜身除衣,就连口中和头发也要被一一检查。

鸿蒙当时戴着面具走进努尔哈察王帐的时候,只着了薄薄一层里衣。他在门口脱下靴子,当着努尔哈察的面喝下一杯清茶又漱了口。

等到那些负责搜身的近侍要来除掉鸿蒙的衣服时,鸿蒙冷笑着问了努尔哈察一个问题——

“你真的愿让别人先一步碰到我的身体?”

那时的努尔哈察已对鸿蒙神魂颠倒,他曾经能因为漂亮的容貌而原谅一个女奴对他的憎恨和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如今更是愿意为眼前的少年奴王而破例。

他骄奢淫逸多年,身体早已不中用,所以当夜为了迎接他的奴王少年,不但在鸿蒙饮下的清茶里下了**,自己也服用了这能够催情整夜的迷药。

他不知鸿蒙已完全不受**的影响,自己倒在**的药效中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叫鸿蒙过来。

鸿蒙冷笑,摘下面具赤脚走近了努尔哈察。

努尔哈察目光贪婪地盯着鸿蒙的脸,身体里的**熊熊燃烧,还未等鸿蒙走到床边,裤|裆已经湿透。

那叫**的巫药一旦生效,高涨的情|欲就会瞬间吞噬理智,鸿蒙见努尔哈察已在沉沦中神志不清,冷哼一声,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那时努尔哈察王帐的守卫因着蒙赤牙与鸿蒙的里应外合,早已换成了鸿蒙的人,所以当努尔哈察“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卡布立即就带人冲进王帐,将努尔哈察抬去了隔壁的那顶金帐。

在送给鸿蒙的那顶金帐中,卡布早已按照鸿蒙的吩咐给里头关进了几头发情的公猪。

努尔哈察因着**的药效,在里头待了一夜又在清醒以前被抬回王帐,对此一无所知。

鸿蒙则趁此机会,将努尔哈察藏在床底的一切抓紧翻阅,等到努尔哈察清醒过来,鸿蒙已若无其事地向着帐外走去。

努尔哈察看着鸿蒙离开的背影在春潮里意犹未尽,还以为同自己快活一夜的是眼前梦寐已久的这位奴王少年。

后来鸿蒙如法炮制,等到将努尔哈察藏在床下的一切机要尽在掌握,努尔哈察终于迎来了他的死期。

那一夜,鸿蒙比以往更早地进到了努尔哈察的王帐,而努尔哈察也在日日的快活里对鸿蒙放松了警惕。他在那夜因为鸿蒙的提前到来,尚未来得及服下用作助兴的**,而鸿蒙也巴不得他清醒。

等到鸿蒙进了王帐,努尔哈察坐在床上盯着鸿蒙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痴痴道:“我的心肝宝贝,快一年了,你这双漂亮的眼睛我始终觉得从一个女奴的脸上看到过,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努尔哈察曾对桑塔宠极一时,如今不过五年,他却连桑塔这个人都不记。

鸿蒙冷冷地看着他,将自己的衣襟一扯,露出了肩头的烙印,问道:“你还记得达晖吗?”

努尔哈察从没在意识清醒之时看到过鸿蒙的身体,他所以为的每一个**之夜,不过是在那顶金帐里头抱着几头猪无尽沉沦,然后因着那**的药效所臆想。

努尔哈察看着鸿蒙肩头的奴隶烙印,已完全不记得这是他自己亲手烫上去的。他被少年人颀长的脖颈和**的肩头冲昏了头脑,只是目光如痴如醉地看着鸿蒙,随口道:

“当然记得。当年达晖孤身同猷昺及其手下上百战奴大战一夜,力竭之时我没有派人救他,故意让他死在了猷昺的手里。”说完,得意地笑。

从狼坑出来的这一年,已足够鸿蒙查清往日所有的真相。

鸿蒙走近他,眼中恨意再也不敛,沉声道:“那你知不知道,达晖是我的父亲?”说着,徒手就掏进了努尔哈察的胸膛。

努尔哈察在震惊和疼痛中想要开口,可鸿蒙却狠狠捏着他那颗跳动的心,一字一句地说:

“桑塔是我的母亲,我的眼睛最像她。五年前你吃了她割下了她的头颅,将她的儿子扔下了狼坑。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努尔哈察颤抖着,在鸿蒙满是寒意的目光中惊惧着挣扎起来,然而鸿蒙不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

那一夜,鸿蒙活剥了努尔哈察的皮,又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撕下,最后在努尔哈察尚有意识之时徒手掏掉了他的心。

等到鸿蒙拧下努尔哈察的头颅浑身是血地走出王帐,早已在卡布的带领下来到王帐之外的数万奴隶鸦雀无声——

从努尔哈察的惨叫声响起又彻底消失,他们通过掀起的帐帘目睹了鸿蒙是如何平静又疯狂地手撕了一个活人。然而当时的鸿蒙戴着面具若无其事,只将手中的头颅轻轻一抛扔在地上,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说:“从今往后,你们再也不是奴隶,可以成为任何你们想要成为的人。”

那一夜,鸿蒙高举火把,抽出手中的弯刀,带领着成千上万个曾被压迫的奴隶向着努尔哈察的贵族发起了进攻,并将努尔哈察所有的残余势力一举歼灭。

后来为拯救所有奴隶,鸿蒙带人向着南海边的高山密林发起了进攻。

为自由而战的人们所向披靡,猷昺抵挡不过,加之鸿蒙是为拯救奴隶而来,雅格拉族的奴隶得知以后更是纷纷投奔了鸿蒙,猷昺迫于无奈,只好带着部族主力狼狈逃离。鸿蒙便趁机一鼓作气将雅格拉族的顽固势力从南到北,直接打进了北荒的大漠,而为报父仇,鸿蒙也在交战之时重伤了猷昺。

也是那时候,鸿蒙昔日的盟友蒙赤牙趁机控制了所有北荒的势力,成了努尔哈察族新一代的首领。他向鸿蒙谎称会彻底推翻昔日的部族制,并封堵了鸿蒙能够返回北荒的所有通道。

鸿蒙久战多日粮草不足,又因杀伐奔波人马疲累,不愿再带着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为争夺北荒那片肥沃的土地而做无谓的牺牲。

他信人在困境中也可以战胜一切,如同他能在狼坑生存下来。

所以,鸿蒙带着愿意追随他的人,在南荒那片并不肥沃的土地上,建立了一个再也没有奴隶的国都。

蒙赤牙:不好意思我会偷家。

鸿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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