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蹊跷的信

将许月竹安然的送回许府后,萧子逸便交待许府下人,说是自家新妇进宫见了贵妃娘娘,现下有些乏累,不管什么事都晚些再来回话,莫要去打扰她休息。

说罢还不放心,又特意去寻许踔说了此事,说是请求,可语气分明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有了他的关照,府中众人自然都不敢再去叨扰了。

这两日,许月竹的院子又有了难得的清净,而萧子逸也没有再现身,好像赐婚的事及被他认出来的事都不过午后小憩时做的一场恍惚的梦罢了。

许月竹终又打起精神来了,人生苦短,她不愿再将多的时间花在这苦想和惆怅中,既然他答应了会放她自在,那便随他去,成不成的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既如此,自然更不值得为此多思多虑了,自己的日子能怎样去过,全在自己的心念。

“小姐,老夫人来信了!”秀心匆匆从屋外走进来,将渭州老家的信递到了许月竹的面前。

许月竹接过信,看见信封的开口处像是开过再被粘上的一样,有些不齐整,便边看边询问秀心:“父亲知道这信的事了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许踔是否看过这封信了。

“门房的张二说收到信时先送去老爷那里,老爷看过了,说信中尽是老夫人对小姐的惦念,务必要送来给小姐看看。”秀心如实答道。

许月竹颔首表示放心,这倒也不能怪她这般谨慎,有了苏云儿这事,她自然要更小心一些,况且当初在边关时,往来信件的核实也是很被看重的,如今她虽顶着许月竹的身份,但是却不怎么吃的准祖母的字迹,所以既然父亲看过了,他自然能放下心来了,而且由封口处再次密封来看,许踔也是个小心的人,连府里的人他都会如此堤防。

许月竹细看着来信,两页信纸看下来尽是祖母的思念,只在信的最后告诉她,自她离家后她母亲很是想她,很多事都无心操持了。

这封满怀思念的信,叫她生出莫大的怀疑来,依祖母的性子不大可能会写这样的信来,也不会明摆着想要她回去又拿她母亲来说事,这一看,很像一个熟人的圈套,但是谁设下的,要做什么?她很想探究一番,以确保对方不会对祖母造成威胁。

“小杏,你想回渭州吗?”许月竹问的很是突然。

小杏听来又惊又喜,立马放下了万氏早上才差人送来的青瓷熨斗,忽的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神采,但是想到小姐现下已经被赐婚的事实,又立马垂丧了气般:“想归想,可是,现在可能不好回去了吧?”

“没关系,父亲之前说好了叫堂兄带我回去的,我只是招计划行事,不算逾矩。”

秀心见许月竹再起了要回去渭州的想法,怕再生波澜,赶忙出言阻拦:“小姐,老爷答应您回渭州的时候还没有陛下赐婚这件事,现在您的身份已是不同,怕再贸然行动,会开罪萧将军吧。”

许月竹尬笑地呵呵了几声后道:“不怕,萧将军最是和善,且远赴都城思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想来萧将军是能理解的,不会多说什么。”

“那老爷那边怎么交待?”

“我就同父亲说,萧将军同意我先回家探望祖母及母亲。”

见许月竹铁了心要回去,秀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小姐能这样说,想来也是有些把握的,毕竟那日在宫门口时,小姐和萧将军看起来的确是很有感情的模样。

“那何时出发?”小杏那蔫下去的神采又重回脸上,凑过脑袋来,欣喜的询问着。

许月竹笑道:“明日!明日便随堂兄一道出发。”

小杏得了信,立马小跑着去收拾行装,叮叮当当的将那日重新归置好的衣裙饰物等再次翻找出来。

许月竹看她这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实在好笑。

“小姐,萧将军那便需要去知会一声吗?”

“还是秀心你想的周到,明日我先随堂兄出发,待后日你再去侯府报信。”

现在她能信任的也就秀心和小杏了,所以去传信的事只能交给秀心,旁人是万不能说的。

这就被留下来了?难道小姐不打算回来了?秀心脑中闪过这个可怕的想法,又不敢问,怕是自己多虑了,只好先应下小姐的吩咐,待看情势发展吧。

待小杏还在急急收拾的同时,许月竹轻提裙摆独自出了院门。

不得不说,萧子逸这张虎皮还是很有些作用的,许月竹同父亲说了想按原计划随堂兄回渭州,许踔原本是很不同意的,许月竹只好诓骗他说已经和萧子逸商议过了才来请示他的,许踔这才敢松口答应她暂回渭州,且她还故作神秘的说萧子逸交待她出城的行踪最好先瞒几日,以防朝中有人跟踪,许踔以为是萧子逸有了什么新的计划,自然也应下了。

第二日,许月竹隐在许踔安排的所谓装贵重古籍的马车中随许泽宁出发回渭州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遇见什么怪事,也没有遇见什么怪人,平静的叫许月竹都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行了十来日,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渭州的许府。

然而,祖母对于许泽宁和许月竹的回来探望表现的很是惊讶,似乎没有一点准备,这点倒叫许月竹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疑,但也不好当面说破,以免引得祖母担忧。

许泽宁第一时间和堂祖母说了自己贡试的成绩以及现在即将赴任的地方和官职,细细说了许久,最后临回家时还不忘再次郑重道谢。

许月竹也想同祖母好好说说话,可祖母却不理这些,只连声嘱咐她务必要好好休息一晚再来说话,许月竹知道祖母是心疼她赶路辛苦了,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快些休息吧。”小杏将贵重物品归置妥帖后疲惫的说着。

许月竹哪里睡的着,原本以为祖母见她回来会很欣慰,没想到竟然是诧异,现在只细回想那封信可能经手之人,许踔看信在先,那字迹定然是没错的,谁会既能经手又能有时间仿出相似的字迹呢。

许月竹估摸着大概率是这封信被人做了手脚,而且还是熟人,信或许是真有,但真真假假,内容早就被改了,不过,对方想干什么呢?若是想害她,那一路上的风平浪静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说老夫人是不是没想到我们会回来?”

“为什么?”小杏倒反问起来了。

许月竹看着小杏满脸的倦意,也不忍再拖着她继续问话,只叫她也去休息。

微风吹过,房间里独留许月竹一人,她再次坐在檐下,抬望眼,星河并没有丝毫改变,星象也如常,万千思绪和犹疑好像真的如微尘一般不足为道,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了困意。

次日清晨,许月竹在祖母的屋中用过了早饭,现下正同祖母说着都城的见闻呢。

祖母问一句,她答十句,祖母再问一句,她便东拉西扯不肯停下来,话多的太不像她了,但她也是没办法,她怕自己的话一停下来,祖母便会主动关心到婚嫁之事上去,好在祖母全程都没问,且还宽慰她姻缘的事,要顺其自然,不能着急。

正巧,祖母宽慰的话才说罢,许维儒便携范氏及许泽宁三兄妹同来拜谢老夫人。

一进屋,范氏便看见了许月竹,上下打量一番后讨好般的笑道:“多些时候没见到月竹了,竟越发好看端庄了,看来还是都城养人啊。”

范氏突然一改往日的语调,今日竟变得非常谦逊温和,连同许月竹说话都有了几分的恭维,这叫大家很不习惯,许月竹也暗自感叹到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拜高踩低的人,你在她们口中的好坏都由你或者你背后的权势决定,这便是人人性。

范氏笑的叫许月竹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她还是积极回应着:“谢叔母夸奖!”

“要说谢,该是要谢谢你父亲才是,多亏了他,宁儿的官职才能那么快就定下来。”

许维儒深深的看了一眼范氏,范氏这才反应过来,侧转过身,同坐在软榻上的老夫人恭敬道:“谢叔母,要不是叔母为我们开言,想来我们也是不好意思去打扰许兄弟的。”

许维儒也接言连连感谢:“若非堂兄为泽宁打点,是断然不会有这样好的前程的。”

老夫人倒不在意,眼中满是欣慰:“都是自家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外道话,宁儿能有今日,全在他自己上进,许家后人有出息,是好事!”

一听这话,范氏身子微微前倾,很有些自豪。

“泽宁现在是不叫我们操心了,但好像这次回来没听说月竹有定下婚事?”

范氏的情商总是时不时的下线,这叫许维儒很是头疼,幸而许泽宁接言道:“母亲不必担忧,叔父正在为月竹妹妹挑选良婿呢,这事不能急!”

许月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堂兄的确是守信之人,既答应了将赐婚之事暂且保密,便真的说到做到了。

“就是,我阿娈姐姐这样的品性和容貌定然要好好寻一个人品贵重的好郎君。”许妙柔也应声接道,说罢还不忘冲许月竹挑眉俏笑,眼神中满是自信。

“是啊,是啊!都城中不乏才华品性一流的人,月竹年纪尚小,还急不得!”许维儒边说边看了一眼他身侧的范氏,范氏也回过神来了,收敛起了刚才即要展现的膨胀,只道:“我是个口直心快的热心肠,月竹,莫要怪叔母多言啊!”

许月竹觉得范氏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像她了,也站起来微微欠身道:“叔母说的哪里的话,我自来便是知道叔母的真性情的,叔母所言是关怀,月竹明白的。”

范氏松了一口气的看向许维儒,见许维儒微微点头后,才道:“妙柔多日未见你了,说是想的很,今日你若得空,可否同你妹妹一道说说都城的见闻呢?”

范氏再次笑着问她,许月竹赶忙应下,生怕再见范氏这样的刻意友好了,这样的语调她实在是不习惯的很,甚至宁愿范氏还和从前一样,至少真实,人,最难得便是真实,骄傲、自负、快乐、不悦等众多情绪组成的人才是人,不然展现出来的便是可控的傀儡,真实不在,也难见真心了,真心不在,那人人都是为达目的而刻意穿戴假面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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