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她都说了她难受。
男人走过来,提着终于吐完的棠念的后衣领,十分粗暴地拖着她往一旁的河边走,棠念对自己这一系列糟糕的体验感觉很恼火,男人也不理会她的请求,随手甩到河水浅滩里。
水很浅淹不死人,但棠念整个人成平躺的状态,挣扎着喝了几大口水,撑起身子呛得她直咳嗽,看着男人事不关己的清洗自己身上被她玷污的污渍。
棠念终于压抑不住她的怒火,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更何况棠念还没适应自己这个卑躬屈膝的角色状态,一掌拍在水面上水花四落又精准无误的溅在男人的脸上和衣服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遇水不湿反倒凝成水珠。
“娘的,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男人眼中的狠厉和不耐烦毫不遮拦,如果眼神能具象化的话,她已经千疮百孔了。
棠念也是一阵后怕,但仍梗着脖子,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气势。
男人嘴角一扯,仍没有一个上扬的弧度,看起来就像阎王殿里的面冷心更冷的黑无常,看着他一个跨步就来到自己身边,棠念小幅度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
本想说句求饶的软和话,男人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掌掐住她的后脖颈,掌心粗粝的老茧磨着她光滑白嫩的肌肤,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的头摁压在水中。
任由棠念如何扑腾也不见得男人心软松了力道,男人将她提起不过两秒,又摁进水里,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她求他的话连不成完整的一句,重返往复,男人存了心折腾她。
直到她力气耗尽,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小,棠念意识逐渐迷离,脑袋漂在水中。
男人终于将她捞起,却也没有放开禁锢在她后颈的那只手,而是扯向他,和他眼对眼,棠念吃力,被迫挺着胸脯贴近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好像一条岸边濒死的鱼,任人宰割。
棠念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知是水还是她的生理性泪水。男人的眼睛锋利如刀,压迫感如同沙漠里的一匹孤狼,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滑落,留下一道细微的水痕。
“如果你想死,我愿意成全你,但你非要折腾,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松开她,往岸上走。
他的嗓音同他的人一样冷硬,刺穿棠念的耳膜,什么反抗的话也说不出来,棠念认命地从水中爬起来。
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刚刚登场,水里还残留着白日的温度,不算冰凉,可一站起来,风一吹,毛孔瞬间收缩,凉得她起鸡皮疙瘩。
棠念咬牙扛着这股凉意,抹了一把脸,走上岸甩了甩身上的水。
看他在河边饮马,过了半刻马喝饱了,又牵着它往路上走。
棠念见他没有上马,也没有挟着自己趴在马背上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男人在前边走也没管她,像是料定她不敢跑。
事实也确实如此,棠念看着他的后背,极其不甘心的迈了步子跟上去。
男人一身暗黑色的衣服包裹着宽阔的后背,肌肉紧实,刚才她就摸到了,非常硬,偏就让她打也打不过挣也挣不脱。
棠念越看越生气,恨得牙根痒痒,暗想: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老娘让你跪地求饶。
棠念在脑海中畅想男人跪地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心中的不甘和怒火消散了七七八八,没办法,艺术家就爱意淫来逃避生活的苦难。
棠念想得太过投入,没注意男人已经停了步子,她没刹住脚,一头撞在他那铜墙一般的后背上,虽然不痛,但一瞬间还是眼冒金星。
秉持着他不张嘴自己也绝不张口的原则,两人一路沉默到一处山洞。
两山之间勉强搭在一块,被杂乱的枯草堆掩盖着,不留心还真注意不到,棠念也纳闷这男人的眼怎么能在夜里看这么清楚。
还是初春,虽然植被抽芽,但枯草堆还是干瘪剌手的样子,棠念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身后,尽量躲着这些草,衣裙却很不争气的勾在上面。
棠念硬扯过来,引得这些枯草摆向她的方向扎在自己的腿上,就像一些细细的银针刺入皮肤,痛感一股脑涌向刚才被男人掐住的后颈处,刚才这处就隐隐作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留下了一个巴掌样的红印子。
山洞两面有口,一条三米宽的浅溪流淌而过,山体劈开一道折角好像一个三米高的帐篷,山洞里是平坦地,刚好可以容人在此歇脚。
抬头看见一条天然分开的裂缝,没有被工业污染的天空,繁星满天,裂缝截出一条银河带来。
棠念心想,要是有相机在就好了,这种美景不可多得。
她伸手比了个小小的框,把这条银河带框柱,想来她活得可真是太悲惨了,小时候学习样样不行,勉强考了个大学,还不知死活的报了一个天坑化学专业。
整个大学生涯每天忙着各种专业课拓展课的考试,可化学这玩意它就死讲究一个机缘,你不会那就是滚刀上走路,走得慢也疼,走得快更疼,她每天就差泡在图书馆里了,可最后期末成绩还是年级倒数。
大一没能顺利的转专业,这也就导致她这四年就被锤死在这个深坑里,像木偶戏的傀儡一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到最后学习也没搞好,恋爱也没谈尽兴。
毕业之后她凭自己本事找不到工作,亲戚介绍的工作她也干不顺心,干了几年索性辞职回家啃老去了。
棠念爸妈都是高知,不怕她啃,但是高知圈里没有谁家的孩子向她这么没出息的,各种酒局饭局上,各路叔伯姑姨们一撂筷就无缝衔接谈棠念的人生规划,再在家待下去她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罪人,这也成了家族聚会的必要环节。
还好棠念从小被说到大,早也习惯了这种说教,卧薪尝胆了两年,她的第一本漫画终于出版,虽然反响平平,但有了收入她也能回馈家里一点,腰杆子也能直一点。
第二本的时候就迎来井喷式的爆发,漫画人气飙升,在漫画家的圈子里也算有了一席之地,棠念趁热打铁开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平时背着个画板挎着个相机就出门采风去了,这种生活就是棠念梦寐以求的。
虽然在家族群里仍然被批的一无是处,但是棠念不在乎那些声音,艺术家就要有点放荡不羁的态度。
棠念擅长动植物拟人的漫画,那天去武功山采风就是因为看一朵花入神,没注意人潮的骚动,一时失足摔了下去。
可惜了她的第三本漫画就要结尾了,突然断更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观众骂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她还没有成为她爸妈的底气就英年早逝了,也不知道那些亲戚会怎么编排她来告诫后辈小孩。
想到这儿,棠念的泪默默流出眼眶,在黑夜里轻轻擦拭,没人看见。
棠念坐在河边石头上伤春悲秋,但没有完全沉浸,她留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看他把那匹黑马拴在一棵树上。
又不知道从哪收割了一把青草,抚着马脑袋一边喂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马语,棠念听不清,但看的出来比对待她的态度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男人拾了些干草木柴,从马囊里掏出来一个火折子,一吹火星子就冒出来,干草堆很快被点燃,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棠念坐的地方刚好处在明亮和黑暗的光影交界,她身上衣服还湿着,风一吹就更冷了,那男人也不叫她,喂饱了马又从马囊里掏出块饼来,靠在山洞墙壁上,单腿支起来拿饼的手就随意搭在膝盖上,阖目嚼着。
棠念也不想在夜里折腾,也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什么野狼之类的猛兽,她犯不上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更何况她哪里跑得过那匹马。
她也不是什么纠结的人,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将来寻机会再跑。
棠念抱着胳膊坐到火堆旁,离那男人之间隔了三四个人左右,火光不规律的飘动,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棠念身上的衣裳已经干透了,而这期间男人没睁眼,好像已经睡过去了,还是棠念看着火,时常往里添柴不至于灭掉。
棠念没有别的事情做,见他闭着眼才明目张胆的歪头打量他,抛开杀手的身份不谈,这男人的骨相生得完美,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肌肉走向也顺滑自然,赤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光影浮动,即使闭着眼那股子压人的气势也没减弱半分。
放在自己的漫画里绝对安排一个沙漠的狼族首领,但是这人太凶了,不然这样的极品她高低也要追来玩玩。
肚子自己响了一声,棠念才想起来她忙着逃命,这一天都没吃东西,那会儿在马背上还颠吐了,肚子里空空如也,这男人管杀不管埋,自己吃饱睡了也就不管她了。
棠念刚在水里看到几条青斑鱼,看着不大但捉两条来应该就能填饱肚子。
正琢磨从柴草堆里捡个趁手的工具,刚拾起来一个粗点不容易断的木棍,旁边响起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眨眼间,一块胡饼掉在她面前,棠念转头看过去,男人又闭着眼靠回去。
棠念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浮土,咬了一口果然是凉的,这应该相当于特种兵的压缩饼干,简单便捷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口感上不能评价,这才是对待俘虏的态度嘛。
棠念慢慢咀嚼着这块噎嗓子的胡饼,好不容易顺着胸口捋了捋将整块吃完,人吃饱了就想睡觉,尤其守在温暖的火堆旁边,棠念抱着弯折的双腿靠在墙壁上也阖眼睡过去。
万物寂静,只有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
棠念在即将沉睡的临界点上被人摇醒,她没能完全清醒过来,还以为是她妈妈端水让她喝了药再睡,乖乖地伸手接过药丸和水袋。
吞咽之间清凉的水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原来让她吃药的不是她妈,而是那个凶神恶煞的黑无常。
黑无常的脸慢慢变得模糊,棠念抬手用力揉搓自己的双眼,可那感觉就像喝醉酒一样看人模糊不清。
棠念甩甩头,想将脑中的不适感甩掉,不知道这狗东西给自己吃了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预防感冒的药,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他可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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