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树上的叶全是这一年新长出来的,还都是绿中带鲜黄,不过花还有些时日才会盛开;气温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朝堂上,花相景身着玫瑰红色方领窄直袖短上衣,下着同色花边长裤,手中抱着把琵琶;裸露的腰腹处,肌肉线条流畅,轻盈的舞姿配上悠扬的琴声,真是美人如画。
辛开帝坐在龙椅上抱着阿婷,在底下的钱齐川看着这昏庸的场面,突然有些期待南杜会是什么样子的?会封他个什么官职?那一定怎么都比北辛强的吧。
“钱爱卿,你画的画在文官中是数一数二的;朕现在要你为严德妃作幅画。”
钱齐川还在想要怎么才联系得到花相景,突然被辛开帝下了命令,脑仁有些疼,他随时不想画的,但都不是北辛这方的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便出人意料的起身坐在案几前拿起笔,往常他都会拒绝,然后讲一堆大道理出来,这会儿辛开帝见了都吃惊。
“严爱妃,你肌如凝脂,这么少见的极品,不向众人欣赏岂不可惜?”
钱齐川心中感叹:怎么又来?
上一次阿婷那啥的时候他也在,当时辛开帝,还逼着众文官都写一首诗做感想,他刚做官不久,第一次要劝辛开帝,却被段衍铭拦住,那时段衍铭说陛下有这个嗜好,让他不要去管;越往后他才知道,那都不叫嗜好,叫昏君,这回又让他画,钱齐川真想冲上去将龙椅上的人一刀杀了。
“陛下,妾身子寒,恐怕不能……”
花相景的一番话还未说完,便被辛开帝抢了先,“爱妃,正要趁着寒才能将手脚红时画得更好。”
花相景有些怕了,他知道辛开帝荒淫无度,没想到会这么的荒唐;自己不敢不脱,又不能脱,这辛开帝怎么不去死呢?花相景紧紧攥着衣裳,看向钱齐川,现在就只有钱齐川能救他了。
钱齐川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这严德妃怎么老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不会是想让我帮她吧?我才不干。’
这样想着便无视了花相景。
花相景:怎么穿上女装就认不了人了?
“钱仆射,还请你将奴画得好看些。”
他现在的表情动作处处都惹人怜爱,可钱齐川又看了他一眼便“嗯”一声,像在说:你给我快点,我画完了回去。
花相景无语,又看向第二个能救自己的人——贺楼笙笙。
“陛下,儿臣以为让钱仆射没有参照物来画,这样不仅能够考验能力,还能考验想象力,岂不更妙?”
辛开帝想了想,点点头,“申鹿所言极是,严爱妃接着舞。”
花相景松了口气,起身继续跳着;他倒是脱离险境了,可钱齐川拿着笔迟迟画不下去,这又没有参照物还怎么画?钱齐川年龄虽比花相景大,但还是个处,怕下笔没掌握到比例又要被打个几百大板。
下笔时都把平生知道的都想了一遍,一个时辰才画完;太监将画呈给辛开帝看,花相景和阿婷也凑了上去,这一看花相景差点没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画的堪比街上卖的春宫图,他撇过脸,无法直视这幅画。
在私塾那会儿他怎么没注意钱齐川会的这么多,他印象中的钱齐川是斯斯文文的老实人,七年不见真是变化颇大。
“钱爱卿画得甚好,只是这画上少了首诗。”
钱齐川、花相景无语,“陛下,请允许臣现在作首诗。”
钱齐川一手拿画一手笔,随意一写便写成了。
“一团红玉下鸳幛,睡眼朦胧酒力微;皓腕高抬身宛转,****耸罗衣。”
“没想到钱爱卿虽是喜爱男子,但这话的和写的都生动形象,一眼便知没少见。”
前段日子钱齐川那事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现在人人都以为钱齐川在外面包了个小白脸专门上自己,相关话本都有好几本;钱齐川也是最不愿意提起这事,解释都有些不愿,现在辛开帝主动提这事,是又要故意刁难钱齐川。
“陛下过誉,只是臣还未曾有床笫之事。”
瞬间整个朝廷都一片笑声,散会时花相景让吴萍莲偷偷告诉钱齐川来浣芳宫,钱齐川怕有乍,便想推辞,可吴萍莲怎能让人给跑了,争执了良久,钱齐川终于愿去了。
花相景换了身舒服点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等着钱齐川,他拿着半块岫玉手镯想起了杜燕霄,这皇帝多久死啊?死了他好能见杜燕霄,已经有很久没抱过杜燕霄,好想一下子就飞到那边去抱着杜燕霄使劲亲吻。
“钱齐川到了。”
花相景抬眼便瞧见钱齐川直挺挺的立在那,他平时只许吴萍莲在这待着,其他宫女和太监都不在,这会儿只有他们三个,花相景有些话就方便说。
“不知德妃娘娘让臣来是为何?”
花相景把玉放下,又点上烟吸了几口,“这邺城大街小巷都在传你我的谣言,今日怎的又忘了?”
钱齐川看了他好半天,也没想到有哪个姑娘与自己有什么不好的风声,若假设严槐钗不是女的呢?那就和某一个人扣的死死的,但花相景不会是这副打扮的。
“娘娘的意思是……”
花相景又吸了口烟,换回男声道:“换一身女装就不认识了?”
钱齐川:!还真是花相景。
“阿朵?”
钱齐川大步走到花相景旁边,看了看他那张脸,随后便上手捏了几下。
“不是易容。”
钱齐川收回手,坐到旁边,又上下打量着花相景,又想起先前朝堂上的事,还有为什么严槐钗会一直看着自己,现在回想起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花相景倒了杯茶给钱齐川,钱齐川刚喝一口便听花相景道:“想不到你写诗作画的能力都已经超出沐先生教的范围了,真令我这个同窗佩服。”
钱齐川被呛的连咳几声,放下茶杯不知怎么面对花相景,“阿朵,我这还不是被逼的。”
“哦?那你可知阿婷是怎么到北辛当上淑妃的。”
他这样故意转了话题,不让钱齐川有反应的机会,若他按逻辑来说,钱齐川定会察觉他的意图;钱齐川现在也明白花相景不想让自己将它看透,也还是问什么答什么。
“我听说是冯老爷为了荣华富贵。”
其实这时的原因不全是冯老爷的问题,还有钱齐川和沐承昌的;花相景与阿婷分手后,钱齐川一直想要追到花相景,沐承昌也答应帮他,只是这帮并不是真的帮,而是沐承昌想让钱齐川放下这些情情爱爱的去当个大官。
钱齐川一向都是很听沐承昌的话,沐承昌说什么他便去做,有时他也会觉得这样做是不行的,但那是沐承昌要求的,他就必须这样去做。
花相景留开的那日,沐承昌趁着钱齐川当时的心情不佳,便与之一起商量着怎么让阿婷离开这里;于是沐承昌找到冯老爷,说什么只要有一个女儿去了皇宫就能坐享荣华富贵。
钱齐川为了能除掉情敌,也是害了阿婷数回,他以为他这样就没有人与他抢花相景,后来当了官,到了一定的高度后,花相景自然而然的会看到他,会来找他;那时钱齐川都已经在想着与花相景在一起后有多么的开心,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呀。
再后来就是他在北周考了多次都未曾考上,沐承昌为能快点得到甜头,就将钱齐川带去了北辛;恰好这一日钱齐川考到了榜眼,沐承昌为了更多的好处,暗中以钱齐川母亲的名义贿赂考官,让钱齐川成了状元。
钱齐川在他人生中第一次上朝时便见到了花相景的初恋,他的情敌;开始他还认为阿婷这样是活该,谁让与他抢花相景,在他当官的第二年,他才发现沐承昌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好处才这么一路的帮他,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他,在背后还多次用他母亲的名义做了很多坏事,他也意识到自己对花相景的那种不是喜欢;若再见到花相景,会因他之前所做的事而反目成仇吗?他根本无法想象。
钱齐川抬眼看着花相景,不敢说全了;花相景吐出一缕白雾,又问道:“沐先生现在何处?”
钱齐川脸上露出一抹笑,“阿朵,你这是要审问我?”
花相景没接他的话,又问了一遍,钱齐川目光落到花相景桌上的半块岫玉手镯上,他缓缓伸手拿了过来。
“先生现在已是北辛最高学堂的教书先生,你若想见他,我也可以领你去。”
花相景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没有要钱齐川赶紧放下来的样子,反是拿出一碟糕点放在钱齐川面前。
“有那个打算,不过眼下不是时候,等改日我想去了再与你讲。只是前些日子我在浔阳见到了曾洋,他在那当了个小县令;他与我说他之前去找你,可你却说不认得,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是真的不认得,还是不想认?”
“都不对,是不敢认。那段时日因为我娘所以我被辛开帝判为乱党,根本不敢见任何人,若有得罪,日后再去找他。倒是你,怎么扮成这样来公众当德妃?”
花相景吸了口烟,又吐出白雾,“南杜六王爷想要王位,就将我从杜燕霄那边调走,防止杜燕霄声势过大;若我的身份暴露已能顺理成章的除掉我。”
钱齐川盘着玉,脸上换了个神情看向花相景,“所以现在南杜分为两个阵营,你想通过在宫中来帮杜燕霄,所以来找到我加入南杜?”
花相景放下烟杆,回答道:“不错。”
“但以这个局势,杜燕霄处于下风,不好反击。”
“我知道,如今杜子璋在诸乘夫人那安插了线人,想要阻止杜燕霄救下诸乘夫人,以达到控制的效果;我听闻诸乘夫人那边的事是由你们尚书台管的吧,你若能找出那些人,并除掉,那便成功一半了,你也能在辛开帝面前抬一次头。”
钱齐川一笑,将玉放回桌上,“阿杜真是想的周到,不过……这玉怎么不像你之前那半?”
花相景拿回玉收了起来,“就不是那一半。”
“找到丢的一半了?”
“嗯,是杜燕霄拿去了的,后来又还我了,然后我又给了他一半。”
钱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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