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九章·穆辽郡·张弛有道

壁垒:本章后半段含有蛟蝻bully蛟蝻情节,如可能产生不适,可跳过后半部分齐国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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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辽郡南郊。

荒林深处的步兵营中,数千个士兵正在拿着刀剑练习武罗二式。她们的主将嬴月灼在她们的阵列中穿梭,不时停下来进行讲解校正。

每个人都练得很认真,进步也很明显,就连月灼一直担忧的三个老大难——从临湘城招来的新兵和比新兵还不省心的江湖门派和方术门派,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密集训练后,体能和招式也基本都有模有样。那几个初看上去体格子特别弱的小方士,如今都能轻轻松松背着行囊跑五十里。她们还结合自己的方术专业发明了几个颇为管用的小妙招,比如利用堪舆选择扎营地点、改良导引操结合吐纳进行训练前热身、采草药揉点简单丹丸治疗吃太撑之类的,令月灼十分惊喜。

渠家村之战作为九城盟军建制以来的第一场战斗,算是给所有战士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们亲眼看到了之前在凰族闻所未闻的恶行,也从头到尾跟着参与了战斗全程,了解了战斗是什么感觉。

而那场几乎全员参与的斩首前锋队选拔,则进一步加深了她们的参与感。如果之前还有许多新兵因为位于队伍后段没有太多视野和参与度,在亲身参与高烈度的选拔之后,也算是都有了实感。

战斗,是为了终结恶行,保护无辜的人,而切身体会到自己与强者的差距之后,会越发令人燃起斗志。战士们虽然被淘汰下来,却愈发练得刻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江湖门派有几个老姐们对自己的华丽招式十分执着,怎么也纠正不过来。

“您胳膊不能往这送,”月灼十分耐心地和她们讲道理,“在这儿没人和您喂招,也没人会注意您的步法是否配合着剑法显得特别行云流水,战场上咱们只有一件事,就是用最少的力气杀死最多的敌人。直奔要害,好吗,捅他眼睛,捅他脖子,别浪费自个儿力气。”

另外一边的前锋队特训则没有这么温情脉脉。前锋队由第一主将嬴月灼和第二副将林承宇轮流带训,今天出马的是林二将。

进入了正式训练,大家才恍然发现,在不要脸这件事情上,嬴月灼和林承宇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此刻林承宇当着所有前锋队的队员的面展开了一个长长的布包,里面收纳着的是长短不等的上千根银针。林副将身旁还站着那个不苟言笑的军医总使祝宁安,她惯来冷峻的神色和银针放在一起更是令人心头发寒。

“按照嬴主将的训练思路,一张一弛乃是文武之道,她叮嘱我,各位之前选拔的时候累狠了,今天一定要松一松,明天再给各位上强度。”林承宇学着月灼的语调说话,“一天狠练,一天狠歇,才是最快进步之道。我虽对此不敢苟同,但主将说了话,我们还是要听。所以今天呢,没什么累着各位的,我们主要躺在椅子上练一下。”

众人目光看去,在林承宇和祝宁安之间,确实放了几把躺椅。

“接下来呢,是帮助你们提高对痛苦的耐受度。祝宁安大人是一位医术极其高超的医师,她可以凝气成针,刺入你们的筋脉。”林承宇强调,“不是真正的银针,是用气凝成的,但你感受到的疼痛,和真实的针扎进去没有区别。明白了吗?你们的身体并不会受到实际上的伤害,但你们的感官上会感受到非常真实的痛感,你们要忍受这份痛感、习惯这份痛感,确保自己在这种剧痛下仍然能够前进、仍然能够执行任务。”

前锋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但从眼神的交流来看,每个人都对这个天打雷劈的主意感到震惊。

“谁先来?”林承宇环视众人。

徐嫶向前迈了一步,身先士卒躺在了那张硬邦邦的躺椅上。

祝宁安从布包中抽出了几枚银针,放在徐嫶的周身穴道上比了比,但并没扎进去。她只是将银针捏在手中,然后目光变得锐利。

很快,徐嫶感到自己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有非常细小而尖锐的东西扎进了她的肩膀、腋下、手腕、中腰和小腿。

“放松。不要刻意和疼痛感对抗,放轻松。”林承宇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提醒道。

有些人皮肤上常常划出小伤口都后知后觉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受伤的,而徐嫶完全相反,她从小就知觉敏锐,于是此刻变得格外难熬。

“嘶——”明明没有任何伤口,但徐嫶仍然痛呼出声,似乎有上百根针深深地扎入了筋络。

“七百一十一根,她到极限了。”祝宁安一直仔细盯着徐嫶的瞳孔,突然开口道。

下一秒,徐嫶只觉得全身的压力骤然一松,所有的针刺瞬间消失,而她仍在痛感中回不过神。

“下一个。”林承宇叫道。

剩下五十九个前锋队队员挨个躺上了那张躺椅,心怀忐忑地盯着祝医师的袍角。

“四百三十针。”“两百四十针。”“三百九十针。”……

祝宁安语调波澜不惊地报出每个人的极限值。

“林副将,大家都上了,你不也来一个?”月灼刚结束步兵营的带训,路过前锋队的营地,顺便围观了最后的尾声。

“那也不能少了嬴主将啊。”林承宇一着不让地回敬。

原本被疼得七荤八素的前锋队队员们听到这个顿时都精神了,一个个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纷纷撑长了脖子看热闹。

月灼欣然赴约,还十分有礼貌地冲林承宇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大马金刀地往躺椅上一躺。她在万海学城没练过这个,事实上她压根没听过这么种训练方法,所以此刻带着一股无知者无畏的松弛。

林承宇抿紧嘴唇,就势躺在了隔壁的躺椅上。她练这招的时候,这群野孩子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在忍耐痛楚这件事情上,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祝宁安医师测完六十个队员已经累得不行,表示自己没力气凝气成针了,于是改为用银针来扎,好在祝医师技术过硬,可以同时为两位大将行针,于是月灼和林承宇十分同步地感到了一模一样的痛楚。

最初像是咬人很疼的虫子大口咬掉了一块皮肉,马上又变得像无数条蛇在血管中游走,视野开始变得通红,头皮像要炸开,而那些蛇开始啃噬肺腑。

“一百七十针。”

“两百九十针。”

“三百五十针。”

围观的前锋队队员们帮她们记着数,心里都很是咋舌。大姥到底是大姥啊,就是不一样。

“八百八十针……九百一十针!”

林承宇一声不吭,脸色憋得红得发紫,额角青筋暴跳,唯有眼中的精光亮得吓人,像刚淬火开锋的刃,好像下一秒就能杀人。

在林承宇隐忍风格的映衬下,躺在另一边的月灼就显得格外聒噪,她在短短一刻钟里已经问候了雍门章泽男性十八代祖宗:“雍门章泽我骟你爹全家!”“雍门章泽你爹嗦你爷个球的!”连带着死了几十年的赵直也没有放过:“赵直你姥阉你爹呢!”“赵直你爹死了!!”

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吓得方圆二里地的兔子都集体往外逃窜了十里。

“行了,今天先到这吧。”祝宁安银针用尽,两位大将谁也没松口,她放下捂耳朵的手,“我耳朵实在受不了。”

这项神奇的训练成效还是很显著的,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所有人的体力都突飞猛涨,就连久居体能巅峰难以突破的月灼都感觉自己的体能极限又被硬生生往上拔了一截。

一张一弛,果然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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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墨丘城,齐王府。

逼仄的偏室内,雍门章泽眼皮浅耷,盯着眼前的地图,身后赵直神龛前的香火散发出青烟。

他必须要在两个月内拿下洛阳。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从和年幼的圣兽朱厌建立起契约以后,他对雍门方止的那只老朱厌也有了隐隐约约的感应。他知道那只老朱厌已经失控,牠和牠的主人寿命都只剩下不到一年。

而他雍门章泽哪怕以最快速度行军,一路畅通无阻,大概也要六个月后才能攻下长安。希望雍门方止能够撑到那个时候,不要死得太早,等他进了长安再死,以免节外生枝。

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也没什么力量能威胁到他了。各地的诸侯王不管有没有想谋反的念头,都已被雍门方止收拾了一轮。这其中就算有几个能像他一样懂得隐藏实力,他们也没有朱厌。

所以他,注定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先在穆辽郡完成圣兽朱厌的采药祭,用屠城鲜血献祭,使其战无不胜,然后去洛阳和周边十几个郡县依次勒索一笔,充当军费,

面前的地图上,从最东端的齐国到最西端的长安,醒目地标出了一条长长的战线,

那就是他的登帝之路。

他征召的北境大军已经陆陆续续抵达墨丘城集结。他对九州的征服即将开始。

……

距离王府十里地外的军营里,十万将士在军营中收拾自己的武器,准备整编列队。他们来自北境不同的国度,各地口音交杂在一起,彼此都未必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能连猜带比划。

他们被各自的国君派遣来齐国,并不知道自己出战的具体使命是什么。极少数人心里隐约猜到,也不敢言说。齐王暴虐成性,在他眼皮子底下多嘴,掉脑袋的速度可比在战场上快多了。

好在,此刻齐王并没有出现。代替齐王迎接各位远道而来的将士们的是齐王手下三大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和肖恭将军、燕翦将军齐名的刘刚将军。和阴鹫的齐王雍门章泽不同,统管步兵的刘刚将军长了一张白白胖胖的圆脸,整个人显得颇为喜庆。

“各位兄弟今日来到墨丘城,是你们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兄弟们,我向你们保证,你们未来的飞黄腾达,都将从今日开始!”刘刚面上笑得十分和善,“好酒已为兄弟们备好,今日一醉方休!”

冬日里,刚刚结束远程行军的各国将士听了这话心中一暖,纷纷往酒桌走去。

然而有人拦住了他们:“这杯酒可不是这么好喝到的!是男人,就要先走完这条光荣之路。”

所谓的光荣之路,就是一群刘刚手下的齐国兵在走廊两侧排开,笑嘻嘻地对每一个经过的新兵拳打脚踢。他们嘴上是笑着的,下手却一个比一个狠。

而且他们还颇为看人下菜碟,大国的将士他们只是随便捶两下,而小国的将士走过去会被他们按在地上打。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一个不知哪国的小国士兵被三个齐**围殴之后,惊慌地喊道。

“别和肖恭那个娘娘腔似的,大惊小怪。”正“热情给新弟兄洗尘”的齐国兵对他呸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你们打坏了!”等那小国士兵站起来时,血流满脸,眼珠肉眼可见地被打烂了。

被他指控的齐国兵轻蔑一笑:“哟,敢诬陷小爷?什么烂货,就凭你也想当齐**?”

“好疼、好疼!”血越流越多,滴了满地。

“滚出去吧,我们齐**可不需要瞎子。”有人过来将他架走,远远扔到了外面的野地里。

大半将士已经就坐,主桌上,刘刚将军惬意地听着八方恭维、啜着美酒,一派谈笑风生、和士卒打成一片的派头。

酒过三巡,齐**越发躁动起来。一个穿着小**装的士兵被人灌得烂醉如泥,躺倒在地上,全身衣服都被人叫嚣着一件一件脱了。周围一群同样喝得烂醉的士兵将他按住,肆无忌惮地往他脸上尿了上去。

然后,他的双腿被分开,不知道谁找来了一根长枪,粗暴地捅进了他的□□里。没多久,鲜血从他的腿部大股大股地涌出。这个烂醉的士兵,最后再也没能够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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