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该来

此刻府衙内院纷杂着凝重和焦急的氛围,忽然被一道尖锐的呼喊声打破。

金夫人不顾府衙中人的阻碍,气势汹汹地闯入大门,身旁紧跟着南恒刺史。此时若辰亦走出来到院中,身旁跟着他的夫人季岚。

罗刺史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他连忙对若辰和季岚拱手行礼,脸上挂着一抹无辜的笑意。

然而,金夫人根本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她快步冲入院中,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若辰,声音高亢而夹杂着怒火:“巡抚大人!光天化日您的治下,居然由此等犯上之事,您到底管不管这件事?我家一品府邸被毁,御赐门匾被砸,堂堂诰命夫人当众被人殴打!这分明是欺辱朝廷勋爵之家!您若是当真不管,我便即刻上京,亲自向天子告御状!”

她的言辞犀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直冲若辰而来。

此刻季岚缓步走到若辰身边,身姿端庄神色从容。她略微抬眸,目光淡然地扫向金夫人,既不慌乱也不愠怒,举手投足间透着出自一品大员府邸千金的优雅与威仪。

站定后,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而不失威严:“金夫人,这里是巡抚府内院,并非堂前公堂。若有冤屈要诉,自可按律上衙。如此喧哗,于礼不合,于事也无益。”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宛如寒冬中一股清风,瞬间扫去了金夫人周身咄咄逼人的气势。金夫人原本还气焰嚣张,此刻却被季岚的这番姿态压制得一愣,她又怎能不认识季岚是何人。

季岚依旧不疾不徐,继续道:“金夫人,您既为诰命,自当知晓规矩。”

她的话柔中带刚,不卑不亢,却像一记重锤敲在金夫人身上。金夫人张了张嘴,原本满腔的怒火此刻竟无从发泄,只得一时语塞,被季岚这份大气震慑,虽心中不甘,却再不敢像刚才那般大呼小叫,只能站在那里,面色涨得通红。

“金夫人,稍安勿躁!”若辰缓缓开口,语气中亦隐隐透着威严,“此事非同小可,本官自然会查明!”

罗刺史见状,也连忙劝解:“金夫人,巡抚大人自会妥善处理,您稍稍冷静些。”

若辰抬手示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来人,将金夫人请至府衙公堂。”

金夫人听闻,只能咬牙冷哼一声,跟随着前往公堂。

与此同时,若辰看下季岚轻柔的说道:“我先去公堂,若沧海将军夫妇愿意一并前来,当堂对质,你便传人带他们来。”

季岚望向若辰便顷刻间眼神变得温婉,微微点了一下头。

片刻之后,公堂内气氛庄严,都并没有压制住金夫人的怒气冲冲。

沧海与畅夏先后步入堂内时,金夫人立刻双目一瞪,目光中满是怒火,猛然上前一步,抬手指着沧海将军,怒不可遏地骂了起来。

“沧海!你属实是狼心狗肺,金家护佑你半生,你从一个无名小卒爬到今日的地位。可看看你的夫人,她干的是什么滔天罪行?闯入金家,羞辱长辈,更甚是连御赐门楣都敢毁!如此行径,简直是天理不容!”

她声音尖锐,愤怒的字字句句以恩情标榜,好像要用忘恩负义不尊孝道之名将沧海夫妇吞没一般,甚至都未给畅夏一丝辩解的机会。

沧海神色一沉,他没有立刻反驳,但是他的气息稳如泰山,站在畅夏身前,为她挡开了金夫人的咄咄逼人。畅夏站在一旁,依然沉默不语,目光冷静,却掩不住内心的在拼命抑制的愤怒。

沧海冷然的直视金夫人:“金夫人,您既然如此兴师动众来了巡抚衙门,你要如何?”

金夫人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抹盛气凌人的尖锐:“如何?我只要一个公道!这件事闹得整个南恒城都知晓,我金家的颜面何在?我金家可是昔日一品大员府邸,你如何都要给金家一个交代?”

“公道?交代?”沧海将军闻言,冷笑一声,目光锐利且语气冰冷:“您无需顾左右而言他,直说你想要什么。”

金夫人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早早休了畅夏!此人出生卑微,粗鄙无状,干尽了浅薄丢脸之事,如何配得上你如今的身份?”

她的话语中如此明显的羞辱与不屑,让沧海顿时握紧了双拳。

她说到此还微微一顿,转而露出一抹假意的微笑,好似语重心长的说:“倒不如听舅母一句劝,娶你表妹为妻。你表妹娴儿贤淑聪慧,自小倾心于你,她与你才是天作之合!”

“做梦!”沧海当即驳斥道,堂内一时陷入短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沧海将军,他如此斩钉截铁:“金夫人,这话我今日便放这——我绝不可能跟我夫人和离,娶表妹?哼,那更是妄想!”

他的话如此掷地有声,带着不可动摇的决绝,金夫人显然没有料到沧海会当着众人的面断然拒绝,手中的丝帕一抖,脸色瞬间涨红。

一旁的畅夏听到这番话,原本苍白的脸色微微一愣。眼中皆是意外和感动,又夹杂着一丝难言的痛楚。那双低垂已久的眼眸,终于缓缓抬起,看向沧海将军,眼角泛起了一丝湿润。

金夫人言语在激怒下,显出了不自控的张狂:“许沧海,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金家的损失,我可以赔,但是其余您就别做他想了!”

“这个粗鄙的女子,将金家御赐的门匾砸得稀碎,你如今便是忠孝都不顾了吗?想跟这等贱女子一同被朝廷问罪?日后再也无法效力军中!”金夫人瞪向沧海说道,谁都知道这便是他的死穴。

畅夏深吸一口气看向金夫人,她怎么可以连累沧海呢?

沧海则忿然瞪向金夫人说道:“谁允许你用这个贱字形容我夫人!”

可在这一瞬间,畅夏感动而又带着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堂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问若辰的贴身侍卫胡护院:“诶,吵得怎么样了?”

众人都吃惊地转头望向茉云,茉云则一脸温和而淡然的表情望向畅夏笑了。

“不是让你走了,别回来!”畅夏吃惊地望向茉云说。

而南恒的罗刺史顷刻指着茉云说道:“关大人,金府和许府素来交好,据下官调查,此人才是主谋,就是由于她从中挑拨,还带着将军夫人去金府行凶,当真是居心叵测,罪恶滔天,请速速将其拿下!”

此言一出,众人倒是愣了半刻,却没有一个人动。

“关大人,此人才是真正的恶人,真凶!”

“此话也不假!”茉云瞬间乐了望向罗刺史说道,“但是我没那么好抓!”

罗刺史此时才意识到。周遭人尽然没有一个动手的,而且巡抚大人身边之人都对她如此恭敬!

她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罗刺史身上,嘴角虽带笑,言语却如锋利的刀刃:“罗刺史,这案子,您是如何断的?”

罗刺史有些不自在地拂了拂衣袖,望向眼前之人。

茉云轻轻一笑,语气愈发凌厉,神情却愈加从容:“金夫人自是为己开脱,证词都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这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您堂堂一刺史,断事居然如此不能明察?”

众人都望向茉云,若辰轻轻松了口气望向茉云,撑着头看着,此时在堂后听审的众人亦都松了口气,只有正啸微微皱眉,因为他感受到了茉云的中气不足,定是伤重未愈!

“罗刺史,您哪个眼睛瞧见金家和许家素来交好?人仗着跟沧海将军有一丝血脉相连,趁他不在之时,日日羞辱他的夫人,对将军夫人耳提面命,甚至连她家中的田地也强行夺去放租,却只给许家不到五成的租子,您可知此事?”

大厅中一阵窒息般的静默,罗刺史的脸色有些难堪,却哑口无言,南恒就这么大,他自是知道的,沧海则眼中都是错愕的望向茉云。

“你,一派胡言!”金夫人见罗刺史哑然之状,自己马上反驳道,“我们金家是在提点她如何操持家业!”

“是吗?”茉云不急不缓的笑了,言辞却句句诛心,“不止如此,沧海将军的岳父岳母千里迢迢前来,备了贺礼上门拜访,却连正门都不得入。金家竟将两位长辈赶至他家仆人进出的后门,还当面羞辱他们教女无方,言明将来要为沧海将军另觅妻子,命他们的女儿日后好好侍奉新妇——这等欺辱,也叫提点?”

“岂有此理!”沧海将军站在大堂中央,身形本如巍峨大山般挺拔,此时气得双拳紧握,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整个大厅都因他的愤怒而颤动。

熟悉沧海之人,皆知他此生最孝敬的长辈,除了元帅,就是他岳丈岳母也是他师傅师娘的一双老人。

茉云冷冷一笑,目光如剑直刺罗刺史:“罗刺史,这些年金家所行之事……你是视而不见,还是另有图谋啊?”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屏息凝神,纷纷看向罗刺史,而罗刺史额间已隐隐渗出冷汗,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得慌乱地低头思索着,这是何人啊?

茉云转头看向一旁的畅夏,眼中闪过一丝温和,但语气依然刚强:“嫂子,今日沧海哥就在此,你多年委屈,当一一澄清!”

畅夏原本压抑的情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她双目通红,目光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与悲痛,声音略微颤抖却充满力量:“你等说我,我都能忍!说我出生低微,说我粗鄙不堪,如何不济都行!但你们居然说——说沧海还有三个孩儿,都是莽夫,毫无教养,说他们日后定然跟我公婆一样短命,都是命数不值一提的贱命!”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将这些话倾泻而出,整个人因愤怒而颤抖,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我公婆是为国捐躯的大英雄!我丈夫,半生戍边保家卫国!而我的孩儿,他们都是日日习武,梦想长大为国效力的好孩儿!你们这些整日嚼舌的长舌妇,有什么资格如此辱骂他们!”她冲着金夫人吼得嘶哑,却震动了在场所有人,无不怒目圆瞪望向金夫人。

畅夏的身体前倾一步,整个人气势凛然,几乎让金夫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我打了你们又如何?我打得就是你们!你们该打!有事冲我来便是,不要再为难其他人!”

大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畅夏的气势震慑住,尽管泪水划过她的脸庞却毫不掩饰她眼神中炙热和坚毅,她在誓死捍卫她所爱的人。沧海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护和赞赏。

后堂内,元帅原本静静地坐着,听着大厅中的争执。可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到此,他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放下,发出一声撞击的响声,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走入堂前。

元帅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的一瞬间,所有人马上行礼,金夫人望向他亦怔了半刻,元帅目光如电威严如山,气势压得整个大堂顿时寂静无声。

他目光直视金夫人,声如洪钟,怒斥道:“许将军是皇上亲自追封的护国大将军!他为国捐躯,是为天下百姓而死的忠义之魂!”

元帅的话如惊雷一般炸响,金夫人原本还挺直的背,随着元帅的声音而微微佝偻,脸上血色尽褪,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死死攥成了一团。

可元帅的怒火仍未平息:“许将军,是顶天立地为社稷江山洒热血的英雄!你说他短命,贱命!你这一句话,辱及许家,亵渎圣意,还羞辱了所有为国献身的将士!”

金夫人站在那里,像是被雷劈中般呆滞不动,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怒不可斥的元帅,身体隐隐发抖。

元帅继续厉声道:“你如此无知无德,还敢仗势欺人!若是在军中,本帅定要拿你祭旗,不然军中忠魂难平!”

金夫人的声音哽在喉咙,无措地站在原地,连眼神中都带上了恐惧。她未曾想过,竟会激怒元帅到如此地步,此人可是朝中一品大员,朝堂得势且深得圣上信赖的卢帅。

“本帅姑且念你是女流之辈,当你是愚昧无知,暂不与你计较!”元帅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冷峻的忍住了怒气,“你速速离去,自省之!莫在此,污了这堂前的忠正之气!”

金夫人身形一颤,慌乱地扶着身旁的下人,低头躬身,然后狼狈不堪地转身离开。若辰亦望向罗刺史,指了一下门外,罗刺史马上行礼告退,步伐踉跄的逃离了这让他如坐针毡之地。

大堂依旧无人敢应声,纷纷低头不由得忌惮元帅的威严。元帅见状,长叹一声,背负双手,眼神中皆是威仪。堂后之人亦都慢慢走了出来。

“元帅就是威武霸气!”此时传来这雀跃的声音,顷刻间逗得元帅喜笑颜开。

茉云开心的蹦了过来,堂内氛围顷刻间变得轻松。

“老夫还说你这丫头哪儿去了!”元帅望向茉云爱护的说道。

“临城的年糕那可是一绝,只有年前有买,我去买了点!”茉云开心的晃晃手中提着的年糕。

正啸双眉微蹙的看向茉云,是自己的多虑还是如何,他总觉得茉云此时气息混乱!

威行将军也乐了说道:“我还说呢,你给嫂子惹了这么大的祸,说不见人就不见了!”

“不是,祸是我闯的!”畅夏看向威行马上解释道。

“嫂子,就这么说吧,若没有方茉云在,你怕是还能忍个十年二十年,她若去了,没把金家点了,没把人都埋了,只是拉着你将金府砸了,人打了,那都算她克制的!”威行指着茉云评价道。

“还是威行了解我!”茉云亦笑了接过话说道,“当日嫂子操起门口石狮,哐的一下将金家大门砸碎,我被震撼到了,不愧是沧海将军的夫人,他两要一起上战场,那不比敌军的火药猛!我怎得昔日跟你们这群没啥能耐之人混!”

众人顷刻间哄堂大笑,元帅笑得最开心,畅夏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

威行亦笑得不行说道:“嫂子,你也是,人这般欺负,你不早说,再者金家人欺负你,沧海哥可是日日夜夜念着你的,你怪他作甚!”

“我知道自己犯错……不想牵连你们……”畅夏微微抬起头试探而不安的看向沧海。

沧海眼中都是包容和温和,没有半分责怪,他自然是了解畅夏的,她自小便是最护着自己的人,幼时自己刚去师傅家,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邻居家的小孩笑话自己是哑巴,畅夏随手抄起木棍,追着那邻居家小孩街头打到街尾。他伸手如兄弟般的轻轻拍了拍畅夏的肩膀,畅夏顷刻间憨憨的低头笑了。

茉云则大手一挥笑了说:“嫂子,放心哈,元帅都罩得住!你看将那金夫人吓得那般狼狈逃窜!”

“你啊,你能否少给咱找点事啊,刚害得大将军私自调兵去救你,这事还没了呢,你又将金府给砸了!”威行笑着调侃般骂道,他素来亦是口无遮拦的。

执礼此时抬目望向茉云,茉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可她迅速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神情。

“我本是想忍的,你可知那金家骂什么?”茉云故作忿然的指着骂道,“他们骂嫂子,出生低微,言行无状,胸无点墨,儿女都教不好!我当时就怒了,老子当日收拾不了那贼人,今日打不了这长舌妇吗?”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昔日正啸圣前拒婚,便是这般形容茉云的,元帅听闻亦笑得前俯后仰,正啸则压根懒得理她。

“放心,就有劳季岚备点小菜,明日有要事要谈,咱今日能喝几杯!”元大笑着帅一挥手,衣袖翻飞声音畅快的说道。

“是!”季岚马上温婉的笑了说道,“快请诸位入内堂!”

夜里府上灯火通明,元帅与众人杯盏交错谈笑风生,气氛热烈。夜渐深之时,元帅放下酒杯说道:“明日还有粮饷的要事需议,今日便到此为止,等军饷之事谈定之后,咱再饮。”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各自起身行礼告退回房歇息。

院中渐渐恢复了寂静,夜风轻拂,走廊上的灯笼摇曳,给整座府邸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茉云独自漫步回房,忽然,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是季岚。

她神情有些许复杂,眼中带着一丝焦虑问道:“茉云,当日金家欺辱许家少夫人的事,是否还留有证据?金家如此羞辱沧海将军爹娘,当时是否还有证人?”

茉云闻言停下脚步,目光微微一挑,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洒脱:“证据没有,证人也没有。”

季岚怔了半刻望向茉云,最终欲言又止。

茉云亦看出了季岚眼中的担忧,笑了说道:“你啊,早些歇息!”

说罢她再也没有多言,迈步而去,潇洒自如地回了房间。她的背影在月光下依旧显得干净利落,好似一切风波都能置之度外。

季岚回房则眼神不定,透过烛光望向若辰,眉间尽是忧虑,低声自语般叹息说道:“朝堂之上的尚且有黑白可辩,可这达官显贵后院夫人之间的较量,向来阴沉晦暗,往往是众口铄金,何况没有铁证之时。别看金家夫人今日被元帅威仪吓退,可金家的老夫人还在,那可是昔日朝堂首辅的夫人,连圣上……哎,此事怕是不会就此算了。”

若辰亦明白季岚的意思,双眸含着担忧,更为可怖的是,正啸私自调兵救茉云之事,皇上此时还未圣断,若是圣上要开罪茉云,此事便是极好的缘由,最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兵来将档,水来土掩吧!”

茉云回到了房中,点燃了烛,夜风吹过,烛光摇曳,这府邸深处的每一个角落都好似藏着暗流在涌动,让人心头隐隐生寒。

她眼角却流出一丝狠戾的笑,该来的总会来的,你们可千万别不敢来啊!!

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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