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李颜看着荇野，嘴角含笑:“方老师，我发现你总是会设身处地地站在粉丝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你好像对粉丝群体很有同理心。”

荇野眨眨眼睛，故作扭捏：“将心比心，我也有喜欢的歌手和明星啊。你们公司就有一个……”

李颜听闻眼睛都亮了，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谁啊？歌手还是演员？还是爱豆？”

荇野撑着脑袋，凑上前：“告诉你，你能给我拿个签名照啊？”

李颜潇洒地把腿一架：“签名照那还不是一句话，你想要多少给多少！等他下次搞活动，我再给你弄几张入场券，你带朋友一起来玩！”

荇野鼓着掌欢呼：“那敢情好！”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经斐然！”

李颜一听名字，憋着笑，“你喜欢他什么？”

荇野想了想，总结道：“人帅颜高声音好！李总我跟你说，我还去看过他的演唱会，还是内场的啊！近距离现场感受，经斐然唱功真是一流！演唱会效果太震撼了！”

李颜：“改天你来公司，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让他当场给你签名，手签断了都没关系。”

荇野笑着：“那我可不敢，听说不少粉丝还是经斐然的手控，我怕被人揍！”

李颜想了想，又说道：“经斐然马上要出新专辑了，找个时间我叫上他，我们几个一起聊聊，说不定你们俩还能合作一把。这么一说，我觉得你的舞蹈风格跟他的曲风还蛮合适的。跳舞他是跳不动的，但是MV说不定可以找你帮忙。”

“真的吗真的吗？”荇野兴奋地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经斐然有几首歌我超喜欢的！他的很多歌曲我都编过舞！要不回头我先发几个舞蹈视频给你们看看，全都有现成的。今晚就可以发给你们！”

李颜点头说好，看她这么高兴，忍不住也笑了：“你究竟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歌？我可跟你提个醒，到时候见到他本人，你可别感觉偶像幻灭。”

“才不会呢，他那些作品总是实实在在的。”荇野撇撇嘴，不以为然，“对了李总，我一直都想问你个问题，找不到机会。洛耶是你们公司的吗？”

“谁？”李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L-O-Y-E，洛耶，经斐然的御用作曲人。”荇野认真地说道，“我在网上搜了他很久，都没找到他的任何资料，但经斐然出道这几年，基本每张专辑里都有他的作品。我还发现，洛耶除了给经斐然作曲，还给另外三位歌手零零散散写过几首曲子。和你们公司合作以后，我才知道，那三位歌手都是你们公司的。所以，洛耶他也是你们公司的人吗？”

随着荇野的话语，李颜的脸色渐渐变得精彩纷呈。

他缓了缓神说道：“所以你是因为洛耶才喜欢经斐然？你是因为洛耶的作曲？”

荇野沉思片刻：“也不全是吧，至少经斐然的唱功对得起那些曲子啊，是他用嗓子把那些美妙的歌曲呈现了出来。不过确实，我最开始是被洛耶的作曲吸引到了，才关注经斐然。”

李颜神色复杂地看着方荇野，有些不可置信，他凝目注视着荇野：“你最开始，是被哪首歌吸引到的？”

荇野回忆了一下，说道：“经斐然五年前的第一张专辑，里面有一首歌，叫《敲冰求火》。”

李颜诧异得无以加复，他望着荇野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最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荇野看着李颜，十分不解：“这些和洛耶有什么关系？你问我这么多，却还没告诉我洛耶究竟是不是你们公司的啊？李总你能不能也介绍我们两认识认识？”

李颜闻言一个没忍住，窝在椅子里，抖着肩膀疯狂闷笑。

荇野不明就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我喜欢洛耶这事有这么好笑吗？还是我喜欢经斐然的过程很好笑？”

李颜憋着笑刚想说话，一抬头看见荇野，又捂着脑袋笑趴了。

荇野郁闷极了，经过这几次的相处，荇野现在看李颜的脑门上都打着一个大大的tag：“阳光开朗大男孩”！

她就从没见过这么爱笑的中年男人。

李颜止住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镇定：“不好意思，实在太上头了。那个方老师，我可能没办法介绍你们俩认识，洛耶他现在不给经斐然写歌了。”

荇野：“啊？”

李颜：“是的，你很快就会看到，经斐然马上要发的新专辑里没有洛耶的歌。”

荇野：“洛耶他现在不在你们公司？”

李颜：“嗯……是的，他，现在，不在公司。”

荇野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她刚刚是有期待的，从李颜诸多的问题，从李颜莫名的笑，她以为洛耶肯定是他们公司的某个人，甚至可能和李颜很熟，或是个很搞笑的人物。

荇野叹一口气，内心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和失望。

她刚想和李颜挥手告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对了李总，你们公司会不会组织体检？”

李颜一愣：“嗯？”

荇野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就是给这些歌手啊爱豆啊定期检查身体，看看他们的心脏啊，肺啊，肾啊，关注一下他们的身体健康……”

李颜被她问得一头雾水，突然心念电转，灵光乍现，试探地说道：“欧阳……他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荇野一听这话，惊讶地捂着嘴巴杏眼圆睁，声音压得更低：“你知道？他真的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从练习生里淘汰的啊？”

李颜皱着眉头故作深沉，学着荇野捂住嘴巴，轻声说道：“他现在还是老样子啊？严重吗？”

荇野摇摇头：“不知道啊，他说他没事。可是没跳几下就气喘吁吁满脸通红，还动不动就跑出去。这究竟什么毛病啊，医生怎么说？”

李颜想了想，一下子明白了，顿时哈哈哈地放声大笑。

李颜在办公室里面爆笑如雷，玻璃房外，一大群员工被李老板一波又一波的大笑，雷得外焦里嫩乌漆嘛黑。

几个脑子活络的，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等荇野离开时，就把她拦截在一楼前台，怎么着也要拍几张合照，好贴在格子间里。

这样万一摸鱼时被李老板逮到，或者不小心招惹到老板，说不定老板不小心瞄到两人的合照，被骂时还能救上一命！

毕竟李老板是真的，一见方荇野就笑！

这已经是铁律，大家都默认用不着再佐证。

郑菲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这两人的年龄放在那里，我都要以为这位方小姐是咱们老板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还是说，是亲生妹子？”

——

荇野看见欧阳的时候，她正被颂笙传媒一群偷溜下来的员工围着，要求合影拍照。

她一个条件反射，喊了声“妈呀！”就立刻在人群中蹲了下来。

蹲完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怕他啊！

可人已经蹲下了，又不好意思立刻站起来，幸好穿的是双白板鞋，她只好硬着头皮，莫名其妙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假装拆了鞋带又系鞋带。

欧阳把撑着的雨伞放在门外，走了进来。

也许是荇野过于古怪，也许是欧阳的气场太强，人群中给他让了一条路，他径直走到荇野身边，也蹲下，作势就要帮她系鞋带。

“你干嘛？”荇野低着个脑袋轻声说道，只感觉颈脖处被无数的目光盯着，一点点地烫起来，从脖子到脸红了个透。

“你在干嘛，我就在干嘛。”欧阳一边说着，手刚触到她的鞋面，荇野立刻拉着他一起站起了身。

她顶着张红透了的脸和周围的人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啊，下次再拍，我要抓紧时间回去编舞了。”

她转身就走，却不料欧阳也跟在她身边往门口走。

她皱着眉头对身旁的欧阳说道：“我这就回去编舞，不会乱跑了，你去忙你的吧。”

欧阳拿起伞，一下子撑开了：“我那边的通告已经忙完了，现在正要回‘5R’。”

荇野想了半天，实在不理解：“不是，你现在回公司不要因为有事要忙吗？你这刚到楼下就又要去‘5R’，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去‘5R’？”

荇野的小脑袋瓜脑容量不足，都快要炸了。

欧阳把伞往荇野那边一偏，淡淡地说道：“雨大了，李总喊我过来送你回去，走吧。”

——

荇野回工作室的当天晚上，老伍就收到了颂笙传媒发来的补充协议。

按照原合同，二十首歌曲全部需要舞蹈编排，但只有两首会在演唱会上表演，其余歌曲全部由方荇野协助欧阳录制成短视频，然后定期发布在微博上。

老伍刚把东西打印出来交给荇野签字，荇野就抱着那几张纸，飞似的跑到阿柔身边，她得意地笑着：“阿柔，你快看这是什么，敢情这年头小孩子不听话，还是找家长有用！我一开始以为欧阳他们公司黑心，现在看来大概就是搞业务的不懂技术。李总人还是蛮好的！”

荇野快活地像只小鸟，她兴奋地一边扭着，一边哼着《熊出没》：“我乘着风飞过来，征途是星辰和大海，在极限高空，万众期待，越飞越高，把翅膀张开……”一边哼着一边挥着纸跳舞。

阿柔看着她飞走的背影，愣在原地：“这神特么的找家长，还真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