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双伤痕累累的手,魏序安顿觉心头火起,一双桃花眼满眼愤怒。
直到这时,苏沫才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的双手方才一直抓着这男人的衣服呢,而且两人现在还这么亲密。她立即想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可惜双手手腕还被握在人家手里呢。
“你.....你......”苏沫正急得想开口要求魏序安放开时。
身旁就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公子,这些人如何处理?”
苏沫寻声望去,是一位穿着黑色军服的将士模样。“杀!”简单的一个字,声音却像是从地狱飘出,还带着彻骨的寒意。
此话刚落,苏沫就听到了一阵求饶哀嚎声,身体微侧向魏序安的背后望去,就见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那伙恶汉们,被几个军士狼狈的按压在地上,仔细看那些人个个鼻青脸肿,还有血水从嘴角流出。
就在方才禀报的将士准备转身执行命令时,苏沫着急出声:“等等!那个不要杀他们。”
见着魏序安似乎怒意更甚,她赶忙说道:“不要因为我造杀孽,我承担不起。更何况他们还罪不至死,将他们送去官府,由衙门判决吧!”
苏沫心里恨死这些人渣,但还是接受不了随意夺人性命,交给官衙司法判罪才是正途。
魏序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那些该死的渣滓,只定定的盯着眼前这个已恢复镇静的少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干净纯澈,一点也没有那些虚伪的欲情故纵。
他的心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流淌过一样,柔软了。一直绷紧的下颌线放松下来,眼神也慢慢浮现柔光。
魏序安向身后的将士命令道:“听到了?去处理吧。”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扣住苏沫的手腕就往巷子口走。
苏沫被他牵着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那对受伤的祖孙俩。立马急切地对魏序安说道:“那对祖孙俩.....他们受伤了......你......”她气息不稳,转头想往后面去看。
魏序安见她这么关心他人,自己的伤口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没好气的说:“会有人把他们送去医馆的。”
“那就好。”苏沫放下心来,这时才注意到她掌心传来的疼痛,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抬眼去瞄拽着她前行的男人,忽然发现这人怎么好像在生气。
苏沫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巷子口处传来一阵急速的奔跑和哭喊声,“姑娘,姑娘。”就见一个丫头冲向苏沫,抱着她的肩膀嚎啕大哭。
是画染!苏沫死里逃生,重新见到熟悉的人,心中喜悦。刚想用手轻拍画染的后背安慰一下她时,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往男人的身边,而画染却被后面亲卫将她从苏沫身上拉开。
“你家姑娘受伤需要医治,若不想她伤上加伤,就赶紧带路去医馆。”这个男人眉头皱紧,嗓音低沉的说。
画染根本不敢耽搁,擦干眼泪,转身就往前走。虽然心里后怕得突突跳,但找到姑娘就好,一切都得姑娘治好伤再说。
医馆里,苏沫看着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有些哭笑不得。但见着身边一男一女的眼神就不敢说什么了。
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轻声问道:“嗯,那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话是对眼含责备盯着她的魏序安说的。
魏序安见她这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才没好气的开口:“我从府里出来,本欲出去会个朋友。刚走到这条街。就见你的贴身丫头四处找你,说是去给你买个果子,回头就见你和车夫都不见了。我问她你们从哪里来,她说从你的铺子里出来。我就先让她回铺子找,我则在附近找了一番,好在路过那条巷子时听到里面有响动,不然你就......”
魏序安说到这里停住,心里却涌出了一丝后怕,缓了缓情绪,才再开口道:“你可真是大胆。不仅偷听人说话还能牙尖嘴利,现在还能打抱不平了!就你这小身板......”
苏沫听他说到前面寻她的情况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心虚,再听他后面那句讽刺,立马生气了。
腮帮鼓起,秀眉皱起,瞪着魏序安,但一想到这是她的救命恩人,瞬间又熄了火。好吧,谁让她欠下了这个大恩,只好任由他嘲讽吧。
魏序安见苏沫一时气鼓鼓像只小老鼠,一会又低头哀叹。心头那股无名火忽然散了,一颗心像是泡在温暖的春水里,软成了一片。
他嗓音柔和地说道:“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府。至于你的车夫,现在还在衙门作证呢。走吧!”
回府的路上,苏沫为了不吓坏父亲,便让画染在马车内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而魏序安则一路骑马在马车旁边守护着。等到了苏府门口,苏沫才有些紧张,生怕这双手的伤势让父亲担心和责骂。
她步履有些踟蹰的下了马车,魏序安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翻身跃下马走上前来,
轻声对苏沫说:“你不要太过紧张了。今夜回去就让你的丫头和苏大人禀报,你身体有些不适早已休息。等明日我上门来拜访你父亲再说清楚,让苏大人有了心理准备后你再说,这样可行否?”
魏序安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两眼灼灼地望着苏沫,等着她回答。
苏沫心念回转,细想了下,此法也行。至少今晚她也可以先安安神,好好休息一晚后,明日再面对父亲的责问了。
“那......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苏沫小心地问。
魏序安见她如此,哪有不快些回答的,“不会麻烦,明日我再来拜访。”
“那就谢谢啦!对了,那对祖孙俩也麻烦魏公子帮我照顾一下。”说完苏沫屈身向魏序安行了一礼,随后就向他道别。
见着苏沫的身影消失在苏府的大门后,魏序安才转身上马。他身边一位白净小厮看着自家公子目送良久,还满眼欢喜与不舍。
暗自诧异这苏府的小娘子,可是与公子之前往来的女子不一样啊!随后他又望了一眼苏府的牌匾,这才转身上马随公子离去。
月照楼台,灯映罗幕,一片流光溢彩的朱雀大街,是京城夜生活最繁华之地。
行走在这条街的青石板路上,两边勾栏瓦舍的匾额在暮色灯光中若隐若现,而楼内飘出的琵琶声,吟唱声与喧闹声,让每晚在这里的人流连忘返、络绎不绝。
走进这条街最红火的一家花楼“掬香阁”,就见宾客众多,身着清凉艳丽服饰的美艳女子们围在他们殷勤陪笑。
一楼正堂中央设有一座高台,正有一袭缀满金箔露脐裙的胡姬,跳着异域风十足的胡旋舞,一颦一笑、旋转腾挪间尽显魅惑。而那些宾客们推杯换盏间,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台上那抹金色身影。
穿过一楼正厅,跨过雕花月洞门,眼前是豁然展开另一番天地的□□花园。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旁,十六盏琉璃灯仿造星象排列。
行过假山旁的碎石小路,就见一汪清池上有一方小亭矗立,亭中琉璃灯围点,橘黄的灯光漫洒池面,池中锦鲤在莲花间穿梭,鳞片映着灯光如碎银闪烁。
魏序安快步走向亭中,一撩衣摆坐于石凳上,伸手将石桌上的酒樽送至唇边一饮而尽,随后笑着向对面的男子抱歉道:“来晚了些,方才那杯酒就当是我的歉意了!”
身后跟进的小厮福安也向对面男子躬身一礼就立于亭外。男子手执一颗白子,深思后轻叩于棋盘上,抬头眸光清冷地睨向魏序安,没有出声,似乎是等着对方的解释。
魏序安看了一眼,低头了然一笑,随后才抬头说道:“来之前英雄救美了一场,而且小美人受了点伤,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内心隐隐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不想多说。就像得了一件宝贝,就想藏起来不让人觊觎,即便那人是他的好兄弟。
陆云谦微微颔首,似乎不再计较迟来之事了,只表情疏淡,从容不迫地开口道:“上次毒丹丸案子的人证物证,在呈于刑部后,皆被销毁了!”
“什么?!”魏序安震惊,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这太子的手伸到刑部了?这睿王的人竟也如此无用?”
陆云谦不赞同地说道:“或许……不是太子所为。”,说完眼睛微眯地盯着魏序安。
魏序安只觉这背后的势力关系错综复杂,真不如上战场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来得痛快。
大岳朝在位皇帝宣景帝现有三子五女,其中正宫皇后所出为二皇子,六岁时就册立为太子,如今已二十载。
另大皇子为皇帝最宠爱的贞贵妃所出,在其十五岁时便出宫开府,受封为睿王。
最后一子由宫女出身的德妃所出,今年才十岁。而宣景帝今年已年满花甲,因常年龙体欠安,近两年更是沉迷于参禅修道。
而在六月初时皇帝在金殿上朝时突然口吐黑血,晕倒在龙座之上,惊煞了一众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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