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抓内贼

苏沫到的时候,只见黄嬷嬷正被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扭住手臂。作势挣扎却不敢发力,生怕被这两个人把她手给扭折了。

这两个男人正是前院门房和父亲的长随,见着主子来了,立即押着黄嬷嬷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苏沫和苏宁远的面前。

“黄嬷嬷这是唱哪一出啊?”苏沫一脸疑惑地问。黄嬷嬷见着苏沫,仿若见着了菩萨,立即大声哭喊“姑娘呀,姑娘,救救奴婢呀,奴婢也不知为何他们要抓着我。哎哟哟,疼死啦!姑娘救命啊!”

苏沫心里翻了个白眼,要这样让她哭闹下去,还能问出什么来?于是开口:“放开吧!听黄嬷嬷说说,怎么会在角门处的。”

黄嬷嬷被两个下人松开后,黄嬷嬷如抽了骨般瘫软在地,衣裙沾了尘土也浑然不觉,只扯着嗓子干嚎:“奴婢冤枉啊——”

过了好一会儿,书砚上前再次将苏沫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时才有所反应,一张脸像是打翻了五彩瓶,变化着不同的颜色。

有惊慌,讶异,心虚,最后换上一脸无辜的模样,呐呐地说:“奴婢是....是....是在找今日落在这儿的钱袋。下晌我路过这儿,回去就不见了钱袋,所以奴婢才回来找。”说完还郑重的点了点头。

“黄嬷嬷,你下晌都不当值,怎么会路过角门?确定是在说实话吗?”苏沫神色变得严肃,沉声问道。

“是....”黄嬷嬷被苏沫突然变化的威势给惊住,一时有些愣征。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对她的话听之任之的姑娘。

“严婆子,画染,你们上来说说今天晚上看到的。”苏沫点名让两个人上前与黄嬷嬷对质。

站于一旁看着的苏宁远,望向明显心虚地黄嬷嬷目露失望,又转眼看了看身边沉着冷静,指挥下人的苏沫,不觉眼神柔和又赞赏。

画染首先出声,对着黄嬷嬷说道:“今日酉时姑娘去前院陪老爷用晚膳,吩咐奴婢在院子里守着。姑娘走后大约一盏茶时间,奴婢就见着黄嬷嬷独自进了小姐的房中,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时只见怀中鼓鼓囊囊,之后直奔角门方向而去。”说完,望了眼严婆子。

严婆子立即接着说:“老奴在这见着黄嬷嬷来,依着姑娘的意思,就装作不想见着黄嬷嬷,找了个去茅房的借口,随后藏身于那隐蔽处,等了不久,就见黄嬷嬷掏出锁匙,打开了门锁,将一个包裹塞给门外的人。老奴敢发誓,角门的锁匙老奴是从未离身,也未交与他人啊。不知.....不知黄嬷嬷为何能打开角门。”严婆子颇有些疑惑且自责。

“黄嬷嬷,你还不老实交待吗?”苏沫声音更加严厉了。

跪坐在地上的黄嬷嬷,听到两人的指证,心中也明白了,只怕是姑娘早已对她有疑虑,叫人跟着她了。此时只暗叫不好,背后的衣衫都被一层冷汗打湿。

但转念一想,好在东西已经给出去了,俗话说捉贼捉脏,现下在她身上找不到东西,只要打死不承认,老爷还能如何。报官吗?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她还是太太的陪房。

想到这儿,黄嬷嬷抬头面向苏宁远,故作委屈地说:

“老爷,奴婢也敢发誓,奴婢是从没有做过背叛主家,偷盗家财的事啊!这俩人是觉得奴婢挡了她们在姑娘面前的路,要冤枉我。她们一直都在姑娘耳边挑唆,就是想让姑娘把我调走啊。老爷,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跟着太太十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太太走后,奴婢又尽心侍候姑娘,决无二心啊!”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伏首磕头。

一旁画染听到黄嬷嬷这颠倒黑白的话,顿时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还是姑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黄嬷嬷,这么说你也是跟着咱们家的老嬷嬷了,府里自认也没有亏待你,可是今天你如此混淆是非,指鹿为马,当真对不住母亲的在天之灵,和父亲对你的信任了!”

说完苏沫扬声朝外院的方向喊了一句:“墨竹把人带出来。”

就见角落里,墨竹拎着一个反捆双手,口中塞着布巾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地上的黄嬷嬷见到此人,顿时倒抽一口气,一张脸变得惊恐万分,原本挺立的背脊也瞬间塌了,无力地跪坐下来。

墨竹把人往前一推,眼看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就像破布袋,趴倒在地。

“姑娘,人已经抓到了。还有这些东西也是从此人身上找到的。”墨竹向苏沫行礼回禀,并将怀里一包东西递交给苏沫。

苏沫点头示意,并将布包打开,露出几根玉簪,耳珰,还有两匹绸缎。

“虽然这些是我平日里不怎么用到,但不可否认它是我房里的东西。黄嬷嬷看看,是与不是?这些东西为何又会出现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上?”说罢,让墨竹取出被捆之人的布巾,露出他的面容。

黄嬷嬷怯怯地抬起头朝男子看了一眼,立即又垂首,似乎还有些发抖。“既然黄嬷嬷不说,那就请这位先说。”

此时趴伏在地满头汗的男子,布巾猛然被取,喉头欲呕,猛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这时才抬头望向立于他身前之人。一时恐慌竟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墨竹见状走上前来,对着男子捆于背后的手,抬脚便踩了上去。“哎哟哎哟,我说我说......”男子痛声哀呼,一阵求饶。随后便竹筒倒豆子般,招了个底儿掉。

原来此人是豪赌坊的二当家,黄嬷嬷家儿子便是豪赌坊的常客。

只因大半年前黄嬷嬷的儿子结识了一名街上游手好闲的泼皮,跟着他一起迷上了赌博。刚开始还是小赢小输,可自从有位客人在他们赌坊赢走五千两后,两人便开始压大注了。

赢得少输得多,最后无力还上,他们便找上门去。

刚开始黄家还上了一些,数目越大后黄家老头就死活不愿意了,最后还是黄嬷嬷回家才还上。

但黄嬷嬷儿子后来仍不戒赌,输得太多,连黄嬷嬷也还不上。只能在赌坊的威胁下,答应将苏府里值钱的玩意儿偷换出府,交给赌坊里的人抵作欠款。

听完这些,苏沫觉得和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黄嬷嬷涕泗横流,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得砰砰作响,发髻散乱如疯妇,这才开口道:

“奴婢该死,辜负了老爷和姑娘的信任啊!但......但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啦!家里那个老家伙,带回来一个寡妇,还怀了小的。死活不愿意救我家二狗。说要钱没有,要命就给狗儿的命,反正儿子他还能再生。这个杀千刀的啊......”

说到这儿,黄嬷嬷气愤不已,痛哭不止,比平日里哭嚎要真情实意得多。“他再有儿子了,可老奴只有这一个儿子啊!我不救他就没人救啦!老爷.....老爷我知您和夫人一样都是心善之人,奴婢知错了,只求您帮帮我们母子,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说完,砰砰砰....又磕了几个响头。

四下骤然死寂,唯闻黄嬷嬷额骨撞击石板的闷响。昔日体面的陪房嬷嬷,此刻钗环委地、满面尘灰,活似市井泼妇般哭嚎,一时都还有些不忍。

苏宁远闻言,面露不忍。想起自己的沫儿在高烧不退,病重垂危,药石罔效时,他的内心也是煎熬无比,不信神佛的人都向佛祖求助了。

想到这儿,看向黄嬷嬷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苏沫望着父亲,内心轻叹口气:父亲真是善良正直的人。

“嬷嬷的经历值得同情,那贪心不足,背信弃义的小人是否都能被原谅?”说着,苏沫伸手从书砚处拿过一本册子。

“嬷嬷家中出事,可以向父亲求助,而不是联合外人偷盗主家财务的,更加再你得手后,一次次的私盗母亲嫁妆!”

说着,走到了苏宁远面前,将手中账本交出。“父亲,这是盘点母亲嫁妆后的新账本,少了的珠钗首饰我都注明了,另外还有两副前朝名家的字画,一对青瓷梅瓶,还有一对南海夜明珠。”

苏宁远听到前面被窃的财物时,脸上的气愤还不显,但听到最后的南海夜明珠也被偷了,感觉气愤瞬间压制不住,一股火气直冲头顶,面色通红,额头青筋直冒。

苏沫听画染说起,这对夜明珠是父亲与母亲刚成亲不久,父亲因公务去到南海一年未归,回来时送给母亲的礼物,用来弥补新婚之期就抛下妻子的愧疚。

母亲极其喜爱,常于夜深人静时取出把玩,还笑言要将它传给女儿添作嫁妆。

“你......你是玉言的陪房,是她亲近之人啊!她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惦记,还要如此厚颜将她留给沫儿的都要拿走!你这......你.....”苏宁远一时急火攻心,有些头晕眼花,后退两步。

苏沫连忙扶住,轻声安慰父亲:“父亲,不要着急!伤了您的身子,女儿真的会伤心的。母亲那些东西,咱们再想办法,总会找回来的。”

看见苏宁远面色稍霁,呼吸也平顺了些,才开口对墨竹和长随说:“将黄嬷嬷和这个男人送去官府,由官人老爷判罚。”

说完和画染,书砚两人一起搀扶着苏宁远回静篁院,路上还是担心父亲的身体,让画染出府寻大夫来看看。

接下来的事,苏沫已提前交待了墨竹,墨竹十岁就进府,跟随父亲在外几年,行事也颇有章法,自会处理妥当。

随后大夫进府帮苏宁远诊治,幸好无大碍,只需静心休养即可。在大夫走后,苏沫在苏宁远身边宽慰开解了几句,看着一脸倦容的父亲喝完药才安心离去。

回到自己的清欢院,苏沫的神思仍有些恍惚。这么强势的自己似乎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只在幼时一些坏孩子欺她没有父母,嘲笑推搡她时,才会攥紧小拳头和他们打,打得鼻青脸肿的不敢回家。而每次都是外婆寻到她,耐心地给她上药,然后再带着她到那些坏孩子家里讨公道。

看着外婆对她的担心和养育她的辛苦,后来的苏沫就不再理会那些人,并且努力让自己活得阳光开朗,因为她知道外婆希望她成为那样的人,开心快乐,而不是锱铢必较。

窗外夜风习习,树影婆娑。苏沫轻阖双眸,带着对外婆的深深思念沉沉睡去。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