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屿孝下定决心要尽快回到新月,他离开新月太久了,如今国内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他的父皇母后会不会都觉得他已经死了,伤心欲绝郁郁寡欢,他是新月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他不在了,新月得乱成什么样?有多少人觊觎着那个位置,他不在,想借此上位的亲族估计都不会甘心坐着,况且他跟慕容霄的关系实在太危险了,他得找机会联系新月在尧靖的密探,心里正盘算着,房门突然被推开,慕容霄竟然回来了,他脱掉大氅自然地走到屏风后,看到南荣屿孝还泡在浴桶里,他笑着伸手摸了一下水温,还热着,于是开始脱衣服。
“你做什么?”南荣屿孝惊慌不安地向后缩,但浴桶就这么大,他能缩到哪里去。
慕容霄却一副淡然自若地说:“自然是一起沐浴呀,换这么大的浴桶不就是要和你一起沐浴吗?水还热着,本候陪你泡一会儿。”他脱了衣服赤条条地出现在南荣屿孝面前,搅得他脸红心热,低下头不敢看他,这个身体他实在太过于熟悉,每一寸肌肤他都抚摸过。
“怎么脸这么红?泡太久了吗?”慕容霄见他这脸简直红得像桃花一样。南荣屿孝转过身去不看他,即使这个身体他已经不陌生,可是现下他一时无法接受,许多事情是由不得他的,非礼勿视的是他,毫无顾忌的是慕容霄,他整个身体贴了过来:“怎么了?”他这一靠近,胸肌贴着南荣屿孝的后背,双手环在他腰间,热气就喷在南荣屿孝耳边,惊得他推开了慕容霄,离开了浴桶,赶紧用浴巾裹上自己,到屏风外穿好衣服,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慕容霄觉得有必要去请肖子遥来看看了,那他脑袋绝对是出了问题。
肖子遥是连夜被喊进了侯府,慕容霄说除夕十分反常不对劲,他也大概估计到了,把了脉,检查了头上的伤口,给他重新拆纱布换药,安抚道:“伤口正在愈合,好生修养即可!”
“多谢肖太医!”
肖子遥收拾了医药箱走出房门,就看到慕容霄在等他,他给他递了一个近一步说话的眼神,两人一起行至院内小亭。
“他怎么样了?”慕容霄显然是急切的。
肖子遥如实回道:“这次误打误撞他头上的淤血已经散开了,有很大可能要慢慢恢复记忆,您得有心理准备,如果他想起从前的种种,不一定还会留在您身边。”
慕容霄心口一紧:“你说他会恢复记忆?”不想面对的,却终于还是等到了不得不面对的这一天,他当初换了除夕的药,就是不想他那么快恢复记忆,甚至自私地就想着他一辈子都不要恢复,就能一直只属于他一个人。
“对,按理说这块淤血散了,他的记忆就应该会回来,但毕竟失忆这么久,估计也不会一下子想起来,但是不会太久了,他这段时间应该已经有了很多模糊的片段,就说明记忆在恢复中,所以你说他反常,对你有疏离感,这恐怕是早晚的事情。”肖子遥分析道。
慕容霄深深叹了口气,他就不应该指望他会失忆一辈子任由他来填充,这几日除夕的眼神都和往常不一样,整个人显得迷茫慌张且警惕,应该是想起来了过往的一些事情,他到底是何人,来自何方?是否早已经有心爱之人之类的,所有他不想面对的问题,都摆在了眼前。如果除夕想起一切,要离开这里,他该如何留住他?
肖子遥走后,慕容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月光撒在他身上尽显孤单,凉风吹过衣角飘起,此刻已是深夜,他望着自己的屋里还亮着灯 ,那人不知道睡了没有,他走进屋内,南荣屿孝坐在床头若有所思,见他进来有些紧张了起来,慕容霄蹲在塌边,去拉他的手,除夕每一根手指都僵硬住了,他能感受到他的疏离,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不再像之前那样跟他亲近,他一碰他就能有回应,慕容霄深吸一口气问:“除夕啊,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他也不拐弯抹角。
南荣屿孝点点头:“嗯,有一些,很乱……”他不敢告诉他,他已经全部想起,他是新月太子的身份他无法告知。
慕容霄安抚道:“你别着急,慢慢想!”他蹲坐在床榻边,抬头望着榻上坐着的人,放低了声调说:“我想说,不论你想起了什么,能否都慎重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对你的感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真诚,当初虽有一时冲动占有欲的作祟,但对你的喜欢是真的,所以请你不管想起什么,都慎重地考虑一下,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沟通协商,好吗?”
南荣屿孝看着眼前这个诚意满满又小心翼翼的男人,他蹲在他身侧,声音很低很温柔,他记得慕容霄对他的好,他救了他,护着他,对他十分体贴入微,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可是他很矛盾,这是慕容霄啊,尧靖国的一品军候,而他是新月太子,他怎么能跟这个人有什么感情瓜葛,他得回新月去,这是必然的!南荣屿孝没有回应他,撇过头去,也把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扶着自己一阵狂乱跳动的心,他转过身躲进被窝里,那双温热的手,那炙热的眼神他都无法面对,他们之间这几个月这暧昧不堪的关系,让他惊呼自己荒唐,如今想起一切已经让他无法承受,他竟然还要选择?这有什么选择的必要吗?他必须离开这里,回新月去主持大局继承皇位,南荣屿孝心里非常坚定。
“你睡吧,今晚……本候在隔壁书房睡。”慕容霄失落地给他吹了灯,离开了房间,这种时候他们彼此都需要空间。
南荣屿孝整夜未眠,他在房中焦虑地来回走动,他想要离开这里,可是这里是尧靖的京都,要是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是死路一条,如今在安国侯府,有慕容霄庇护,似乎还是最安全的,但他不能这样再待下去,新月国一系列的问题都让他心焦得无法安眠,他得尽快找到新月的密探与自己人取得联系。
临近中秋,慕容霄为了不给南荣屿孝压力,几日以来都休息在隔壁的书房里,就每日来看他一次,问候下伤口恢复的情况,关心下他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而南荣屿孝对他的警戒心疏离感已经越来越明显,慕容霄越是想靠近,他越是退缩,连手都不让碰一下,更别说其他再亲密的事情。
南荣屿孝头上的伤也渐渐愈合,肖子遥给他拆了纱布,确定了他的身体没有了大碍。
“多谢肖太医!”南荣屿孝十分客气,这位太医算他的救命恩人,自从被慕容霄救回尧靖,他所有的大病小伤都是这位年纪不大却医术高明的太医医治,而他自己在新月国皇宫的时候,所有的太医几乎都是白发白胡子上了年纪的人,能熬到进宫成为国手太医的,都没有这么年轻的,他看上去和普通太医的板正有些不同,南荣屿孝觉得他更像江湖游医,身上还莫名带着股邪气。
“公子不必客气,医者本分而已。”肖子遥收拾着药箱,他好奇地问道:“公子的记忆是不是都已经恢复了?”他看了伤口的情况,把了脉大胆猜测道。
“是!”南荣屿孝知道骗不了他,于是也承认自己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那您怎么不告诉侯爷呢?”肖子遥本来想问他有什么打算,恢复记忆后他并没有跟慕容霄好好谈过,反而整日躲避他,他是何人,来自何处,是要留要走?这些事情只字不提。
“我,还未想好……”南荣屿孝低着头若有所思。
肖子遥点点头也不好再问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外人,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无从插手,慕容霄从肖子遥这里得知了情况后,有些失落,除夕竟然真的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却选择了沉默和逃避,他们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应该无话不谈,这让慕容霄觉得非常失望,大抵是对这段感情没有任何信心,对他没有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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