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产这天,男神滤镜碎落一地

与欧母同住的这一个月,她竭尽全力逼着自己只想开心的事情,不去在意那随处不在的控制。

因为他们说宝宝是可以感知母体的情绪的,既然宝宝已经来了,她希望可以让他从一开始就是开心的。

何云云的羊水,在一个平静的凌晨悄然破裂。没有戏剧性的阵痛,只有温暖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床单。

别墅瞬间灯火通明,如同按下紧急按钮。李婉晴穿着丝质睡袍,却不见丝毫慌乱,指挥若定。司机早已备车,待产包妥帖地放在门厅——这一切,自然是她提前数月就已安排妥当。

去医院的路上,欧阳轩紧握着何云云的手,眼神里交织着初为人父的紧张与激动。李婉晴坐在副驾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情况,语气温和地安抚:“别怕,已经跟你的产科医生通过电话了,他都安排好了,本人很快就到。”

医院VIP产房早已准备就绪,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然而,身体的进程却并不如环境这般顺遂。羊水先破,宫颈口却迟迟不肯打开。医生检查后,决定使用催产素加速产程。

催产素滴上后,疼痛并未如想象中剧烈。医生不时过来内检,欧阳轩和李婉晴在病床旁的沙发上休息。

整整一夜,何云云脑袋空空,那对母子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医生检查后表示宫颈仍未完全打开,顺产条件不理想。

到了下午三点,何云云被带到待产室,通过坐瑜伽球加速宫颈打开。一天一夜的等待,消耗着所有人的精力。欧阳轩脸上的紧张逐渐被疲惫和无措取代,他开始频繁看表,眼神游离,对何云云痛苦的回应也变得机械迟缓。

李婉晴这段时间也不吃不喝,不断拉着何云云的手安慰她。虽然内心仍有芥蒂,但看着她憔悴的脸,何云云心中还是充满了感激。

到了第二天晚上十点,医生再次内检,情况依旧不理想,于是提议是否考虑剖腹产。

疼痛尚可忍受,因为已经打上了无痛。但何云云已被漫长的过程折腾得筋疲力尽,于是果断同意了剖腹产。

她被推进手术室,冰冷的麻醉药通过脊椎注入体内。然而,意外发生了。麻醉效果并不完全,当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她还能感觉到清晰的触感!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医生在上腹腔用力挤压,试图将孩子向下推!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内脏被强行挪位的钝痛和恐惧感!

“啊——!疼!我好疼!停下来!”何云云失控地大叫起来,身体因恐惧和痛苦剧烈颤抖。

麻醉师和医生一阵忙乱,追加了药剂,但那段清晰感知的“推挤”过程,已成为她脑海中无法磨灭的恐怖记忆。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手术室的紧张。

“是个男孩,很健康。”护士将清理干净的宝宝抱到她眼前。

那一瞬间,何云云听见身旁的李婉晴,发出了压抑的、喜极而泣的啜泣声。而她自己,没有激动,只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对身旁模糊的医生身影说:“我再也不要生了……再也不生了……”

欧阳轩看了眼宝宝,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紧握她的手说:“辛苦了。”

由于是VIP套餐,产后他们被安排在一个套间。何云云打着点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怀里抱着那个柔软、脆弱的小生命——小笛子。为了宝贵的早期肌肤接触,护士将这个小小的人儿放在了她的胸前。她紧张得不行,即便不能动,也尽力护着他。

小小的人儿闭着眼,呼吸轻柔。眼睛还未睁开,却已经本能地挪动脑袋寻找奶源。“这就是自然的力量吗?”何云云感叹着生命的神奇。不需要任何教导,像动物般的原始本能,小笛子循着味道,成功地嘬上了□□。那一刻,巨大的母爱与责任感将她淹没,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柔软与喜悦。

但这份喜悦,很快被现实的冰冷打断。

深夜,小笛子因饥饿或不适哭闹起来。何云云挣扎着想坐起,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冷气。她看向一旁的沙发床,欧阳轩裹着被子,鼾声均匀,睡得正沉。她轻声叫他,没有反应。提高音量再叫,他才茫然起身。

然而,他就那样抱着小笛子,站在那里,看着何云云,满脸不知所措。

“换尿布啊!愣着干什么?”不知道是激素作祟,还是对他茫然态度的不满,何云云忍不住发了火。

孕前,欧阳轩事无巨细,从未缺席过一次孕检。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驾轻就熟地照顾宝宝。

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从抱上小笛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首要身份,只会是“母亲”。

一股无名的怒火夹杂着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那个在产房里说会永远照顾她的人,那个孩子的父亲,此刻在孩子的哭声中安然入睡。她只能咬着牙,忍着剧痛,笨拙地侧过身,尝试独自给小笛子喂奶。一切都需要自己摸索,无人帮忙。眼泪无声滑落,滴在小笛子稚嫩的脸颊上。

孩子平安出生后,欧阳宏过来带走了疲惫的李婉晴。于是,照顾新生儿的重担,全然落在了刚经历一天一夜煎熬的何云云和欧阳轩身上。

何云云无法理解,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开口请求帮助。她的父母甚至还不知道孩子已经出生。

一个刚剖腹产动弹不得,一个仿佛瞬间变回婴儿完全不懂如何照料,可以想象,那一夜是何等难熬。

李婉晴白天会过来,但来了之后,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时时刻刻盯着宝宝。何云云虽有不舒服,但念及欧母之前的陪伴,没有发作。

后来,何云云希望能多在医院住两天,因为这里有专业人员不间断巡查,指导他们如何喂养和护理。但李婉晴认为医院太脏,病菌多,对孩子不好,希望他们能早点回家。即便何云云明确表达了内心的不安。

李婉晴没有强硬拒绝,但在何云云表示不想立刻回去之后,她白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医院。

何云云立刻明白,这是欧母表达不满的方式。她本希望欧阳轩能向欧母好好解释她的不安和想多住几天的缘由。结果,不等她开口,欧阳轩便劝说起来:“云云,家里一切都安排好了,月嫂已经等着了。家里的环境肯定比医院好,不用担心。如果宝宝有任何情况,我们再带他来医院就好。”

产科医生检查后也表示何云云身体没问题,想回去随时可以。欧阳轩完全没能理解她初为人母的惊慌失措——她也才和这个柔软的小生命正式见面两三天啊!她好害怕,好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他。她仅仅是想多几天缓冲时间,让她慢慢适应。

架不住各方的压力,何云云再一次妥协了,在产后第三天下午,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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