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之所向

简应清转身走向云来时才发现俩人手上的动作。顿时心下诧异,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神色如常对云来道:

“你不要扯人家的袖子,这样有损人家姑娘的清誉。”

云来提起自己手中的袖子连带着袖子那头也微微抬手,宁逸赶紧撒手道:

“我不介意。”

随即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又慌乱解释,“我是说事出有因,云公子也是担心我的安危才出此下策,我不怪他。”

宁逸急得差点没夹住甜美柔弱的声音。

简应清听着宁逸略带娇羞的语气,转头看看云来又看看宁逸,再看看还被云来攥在手里的袖子。

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云来道:“回宗门后来找我,有事与你商议。”

“弟子也有一事想请教师父。”

云来想问简应清宁逸到底是为什么才离开苍穹宗的。

那日宗门发现一处古墓有异,他前去处理。

想着祈安也不在宗门内,再把宁逸带走怀安练功必然会懈怠。

古墓那事也不大,估摸着早点出发最晚当日下午便能回到宗门。

却不想古墓那边的事情比想象中复杂,硬生生拖到了第二日正午才解决。

等他在山脚下的云镇买了宁逸爱吃的烧鸡上山后把山都翻了一遍也见不到宁逸的人影。

于是云来问了云来峰上仅剩的怀安。

从怀安那得到简应清把宁逸叫去后就一直没见回来的答复。

于是云来又去找了简应清。

简应清气恼地告诉他宁逸去追自己的窈窕淑女了,要等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云来当时满脑子疑惑: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宁逸什么时候蹦出来一个心仪女子,他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但简应清却不肯多说。云来只得作罢。

“嗯。”简应清只当对方又有了什么独特的见解要与他讨论,并未深思。

怀安在这间密室里到处转悠,看见石壁上凸出来或者凹进去的地方就上手摸。

时不时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怀安除了一手灰尘啥也没摸出来。

不仅怀安没有发现,其他三人也都摸不着头脑。

但在紫霄城外的这座山里的这间密室内确实有一条密道,且直直通往羽柒柒所在之地。

可云来看不穿,简应清也看不出来。

众人都在思索那个把羽柒柒带走的神秘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等他们从山洞里出来时太阳已经西下,天边镶嵌着红彤彤的晚霞让一行人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线索的众人准备回程。

时间不赶,于是众人没有选择御剑直接回宗门。

等一行人下了山进入紫霄城后天色已暗下来很久。

众人连着找了三家客栈才终于找到紫霄城内仅剩的两间客房。

紫霄城内只有众人眼前的这家客栈还剩有两间房,如果他们来的再晚一些的话,说不定连这两间房都没得住。

天气渐渐转凉后许多人都开始出门游玩,住房资源相对来说比较紧张。

好在只住一晚。一行人愉快的分配了房间。

宁逸独占一个房间,剩下三个人同住一间。

夜色渐深,客栈外一只黑猫跑进客栈,几个跳跃后就不见了身影。

客房内。简应清躺在床上已经熟睡,在地上打地铺的怀安也睡得香甜。

而此刻本该在客房里的云来却在宁逸房门前站着。

他不喜与人共处一室,特别是还要共度一夜。

对于自己的这个习惯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后来发现原来这个习惯还有个例外。

——宁逸除外。

云来发现自己总是下意识把宁逸从里面分离出来后,才恍惚发觉自己对宁逸好像有着很不一样的态度。

开始云来总觉得是习惯使然。

直到宁逸不辞而别,他心中慌乱,却又觉得是担心宁逸的安危所致。

再后来宁逸平安出现,可却不与他相认。

云来当时想:如果要悄悄离开也好歹留一封书信说明情况,于是那时他觉得自己是在气对方的不辞而别。

云来从没想过那份慌乱里还有与宁逸断联的不知所措,也没有想过那份生气里还有着除了师徒之外的立场和情感。

直到宁逸问他是否有心仪之人他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荒唐的想亲一亲脑海中的那张脸,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早已败在那个笑颜之下。

云来不敢置信,宁逸出现后的时间甚至占据不到他生命的十分之一。

竟是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么多自己也理解不了的事。

云来又觉很合理。

在宁逸出现前的时间里他的记忆是白色的,简单的,枯燥的。

宁逸出现后才慢慢多了些特别的记忆。

按记忆占比来说这十几年足以敌得过剩下的两百多年。

这一夜,云来一夜没睡,宁逸亦是。

躺在床上的宁逸一整晚翻来覆去都是云来的脸。

他不敢,他不想,但是他控制不住。

从他三岁开始,目之所及皆是云来的身影。

于是第二天,怎么也睡不着的宁逸起了个大早。

一开门就看见云来站在门口。

“早。”云来非常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云公子早。”宁逸庆幸没有偷懒不戴帷帽,没想到云来起的比他还早。

“一起吃早饭吗?”

“却之不恭。”

却之不恭。

云来浅笑,反复琢磨着这个词。

饭桌上,云来安静的看着宁逸进食,宁逸做样子的问了一句:

“云公子不吃吗?”

他当然知道云来不吃,换他活了两百多年也早就辟谷。

“不想吃,心里有心事。”

“什么事?”宁逸隔着帷帽瞥了一眼云来。

“我有一个心之所向的人,可我很难去到他身边。”

云来昨夜想了很多,有一些很现实的问题,还有一些异想天开的美梦。

“是吗?”宁逸本想问是谁,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一定是这茶烫嘴。

“嗯。”云来看着桌上的酒随即一饮而尽。

宁逸本想提醒这酒很烈就看到云来已经被呛到,忙起身给他拍背顺气。慌乱之间撞掉了帷帽,露出帷帽之下俊美的脸庞。

宁逸丝毫不敢耽误迅速捡起帷帽戴好,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云来。

云来此时正看着他,四目相视。

随后云来两眼一闭倒头在桌上睡觉。

宁逸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云来的胳膊。

见云来没有反应又靠近在云来耳边轻喊,

“师尊,师尊。”

这点酒也能醉得这么快吗?宁逸不断试探。

帷帽随着宁逸的动作晃动连带着纱帘也来回在云来的脖颈出晃动,像挠痒痒般骚扰着云来的脖子。

云来觉得痒痒的,于是把头偏了过来。

这一偏,偏进了宁逸的帷帽里。

云来略带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宁逸的脸上。

这一刻,宁逸像醉了酒,感觉心脏跳的飞快。

良久,宁逸动了动嘴唇,在唇瓣落到云来脸上前及时起身。

慌张之下并未看到云来睁眼看他。

宁逸背着云来平复躁动的心,许久后才静静在云来对面坐下。

云来仍然趴在桌上睡着。这让宁逸犯了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

不过醉了也好,最好再断片。

宁逸吃饱喝足后实在无聊,于是换了个位置坐到云来左侧玩起了云来的发丝。

发丝玩腻了又捏了捏云来的鼻尖。

细腻温润的触感从指腹传递到心里。

云来的眉眼越近看越是好看,于是宁逸掀开一角纱帘细细观摩起来。

宁逸越凑越近,不知觉间身体就靠到了云来支在桌上的胳膊上。

宁逸终于欣赏够了后感叹:这张脸真的是长得太完美了,除了有些冷外没有别的毛病。

宁逸缩回手指,刚想起身就见云来睁开了眼睛。

清冷湿润的眼神摄住宁逸的心魄,使其费了好大劲才平复的心又砰砰砰的乱撞。

宁逸忙低下头坐正身形。

虽然没有及时放下纱帘,但这一小块纱帘只露出了一些面容,再加上对方刚醒,应该没看清吧?

宁逸在心里猜测,心虚的身子挺得板板正正。

他决定先看对方反应,敌不动他不动。

“姑娘刚刚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是被酒呛到还是刚睡醒的原因,云来的嗓音低沉带有磁性。

“这入了秋还有蚊子,我看云公子睡得鼾甜不忍叫醒公子,就帮公子赶蚊子来着。”

“多谢姑娘。”

“哈哈,不客气。”

看来不仅刚刚没看清还成功断片!

宁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但显然放得太早了。

“逍遥,近来好吗?”

云来把情绪都收了起来,面上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看着宁逸问道。

宁逸原名宁逍遥,字逸之。

三岁时父母双亡,由云来扶养长大。

后改名为宁逸。

逍遥也是他的名字。

只是他上了苍穹宗后再也没听过别人叫他这个名字。

云来很少,哦不,应该是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因为云来一直在他视线里,用不着唤他名字引起他的注意,云来任何时候与他说话他都能回应到。

而此时云来叫了那个许久都没人用的名字。

宁逸手指不自觉抽动,看着平静的云来猜不准对方是生气还是很生气。

“师、师尊。”磕巴的心情抖出磕巴的话。

云来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薄唇轻抿不再看着宁逸。

宁逸被云来注视着时坐立难安,可当云来撇开视线时坐立难安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难安。

宁逸非常后悔没有早点坦白,如果山崖上要杀他的人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个,他也用不着伪装试探,要杀要剐皆数悉听尊便。如果对方要羽柒柒死,那么他隐瞒身份去苍穹宗求救也不过是自己的心理安慰。

如果山崖上的人和眼前的人是两个人,那么他更应该大大方方的上苍穹宗,禀明情况。

说不定还能再问出让他离开宗门的缘由。

可再后悔也改变不了现状。

宁逸刚想开口认错,就听怀安咋呼着走了过来。

在宁逸对面坐下后疑惑发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师尊,你们怎么起那么大早一起吃早饭。”

“碰上便一起了。”云来神色如常的解释。

“你们都吃好了吗?”怀安问。

云来不答,撇了怀安一眼。只见宁逸轻轻点头。

“小二,把这桌撤了上一桌新的,再来个桂花糕。”怀安喊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

店小二麻利的把桌上的物品撤走收拾干净桌面。

没一会就陆续上了一桌早点。

简应清下来时怀安还没开动。

简应清在云来对面坐下,疑惑着宁逸怎么不吃。

“掌门,她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我点的。一起吃点吗?”

见简应清轻轻摇头,怀安才动筷子。

“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不可铺张浪费。”简应清苦口婆心。

“弟子明白。绝不浪费一点。祈安师弟做的早点比这还多我都能吃下。”

虽然偶尔也会吃的有点撑。

简应清瞪了怀安一眼,甩袖离桌回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怀安看的一愣一愣的,丝毫不理解简应清怎么好好的就甩袖走人。

怀安不知其中由来但是云来是非常清楚的。

怀安和祈安在宗门里行事恣意,一直被云来峰的几个外门弟子看不惯。

那几个外门弟子时常在私底下非议俩人的关系,愈演愈烈。

后来关于两人是断袖的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简应清的耳朵里。

关于宗门内怀安和祈安是断袖的流言,云来一点也不知情。

这件事云来还是从简应清那得知的。

云来当时看见简应清愤恨的神情和一大堆的“成何体统”,选择当个木桩,什么也没有多说。

简应清也知是流言,但实在看不顺眼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

所以他不愿看到这对师兄弟太过亲密。

那两个非议的弟子已经被遣送回家,但这件事仍然没有结束。

云来头疼的瞄了一眼宁逸,更觉世人的嘴巴和规矩让人烦。

“吃完回去。”云来烦闷道。

宁逸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敢吱声,只好安静的看着怀安吃东西。

“这个桂花糕味道还不错诶,给师弟带一份回去尝尝。”

怀安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叫小二打包一份桂花糕。

等祈安吃饱,众人这才启程。

云来峰上,祈安在院里心不在焉的练功。

看到怀安回来还给他带了吃的,顿时脸上笑颜明媚,待看到怀安身后的宁逸跟进来时又转阴天。

云来和简应清去了主峰的议事殿,从宁逸的身份被识破后云来就一直没有跟宁逸说过话。

宁逸失落的回了房间。

怀安搬了个板凳就在宁逸屋外坐着。

“师兄干嘛坐这里?”

祈安也搬了一个板凳过来坐下。

怀安微微侧身倾向祈安那边,神神秘秘的附在祈安耳边说:

“师尊让我时刻不离的跟着张姑娘。要是她离开了苍穹宗唯我是问。”

“师尊为什么让你守着她?她有什么问题吗?”

祈安将手里的糕点包装打开平放在左手掌心随口问着。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守着她。张姑娘也没什么问题。"

怀安诚实回答。

“我帮你守着,你吃完去练功吧。”

祈安拿过一块糕点递给怀安。

“我不饿,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

怀安挠挠头,吃多了会腻,实在是不想再吃。

“那我帮师兄守着她,师兄快去练功。”

祈安把手上的糕点放进自己嘴里。

“师尊让我一定要亲自守着,如果张姑娘出房间还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怀安婉拒祈安的好意。

“好吧。”

祈安把糕点包好放进屋又从里面拿了一把纸伞出来,撑开伞在祈安身边坐下。

“那我跟师兄一起守。”

“好。”

怀安傻乐。

初秋的阳光温和了很多,但也顶不住快正午的太阳直射。

怀安和祈安两个人就这样打着伞并排坐在一起有一遭没一遭的聊着。

从踩在脚下的影子拉长躲到身后去时还在聊。

准确来说是怀安还在喋喋不休的聊着,祈安时不时发言两句。

太阳准备下山,天边浪漫的晚霞映到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祈安收了伞弯腰将伞放在地上时,看见身后两道拉得长长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祈安顿了顿,起身后把板凳稍微往后放了放。

怀安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祈安已经听不清。

祈安侧头盯着俩人的影子。

束着马尾的两个少年在晚霞下紧靠在一起,两颗头越贴越近。

靠近、再靠近。

直到两人的下颌叠在一起。

祈安如愿的亲了一口怀安……的影子。

从祈安小心翼翼的动作再到泛红的耳尖,不难看出祈安内心的小雀喜。

怀安见他一直不搭理自己,便转头像对方看去。

却在瞬间被祈安迅速的捂住脸被迫转回之前的方向。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反应这么大。”怀安不解。

“没、没什么。我去练功。”

祈安落荒而逃。

留下怀安在原地嗑瓜子。

良久,觉得没意思的怀安起身敲响了宁逸的房门:“张姑娘,你饿了吗?”

宁逸躺在床上想得入迷,随意答了一句不饿。

说完就立马反应过来刚刚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音。随即又假装咳嗽,越咳越厉害,把外面的怀安吓得猛敲门。

“张姑娘,你没事吧?你别把自己咳死了啊!”

“……”

宁逸起身,帷帽也不戴,索性摊牌。

谁知刚拉开开门怀安就噤了声,背对着宁逸作揖。

“怀安,你们吃过饭了吗?”

云来站在不远处,话是对怀安说的,眼睛却看向宁逸。

宁逸现在并未戴帷帽,脸上的神情被云来看得一清二楚。

“还没,午饭也还没吃。”

“你先去找祈安吃饭,等会我还会过来一趟。”

“好的,师尊。”怀安恭敬应下。

“快去。”

听到云来催促怀安两腿撒丫子就跑没了影。

宁逸站在门框里,听见云来像以前一样叫自己到他身边去。

他没动。

因为他感觉在做梦。

云来拉着他的袖子进屋,走进里屋后随手把他往床上一带。

原本还在站着做梦的宁逸就顺势滚到了床上。

眼神朦胧。

当云来拿过支架上的帷帽给宁逸带上,视线被遮挡他才回过神来。

云来转身走出房间又说了一句跟上。

宁逸起身晕乎乎的跟在云来身后。

他在猜测云来是不是要把他逐出师门。

内心惶恐不安的宁逸一直跟着云来走进书房。

等宁逸进入书房后,云来把门一关。

摘下宁逸头上的帷帽放到书桌上后便没了动作。

“弟子知错,弟子听罚。”

宁逸双膝跪地,低头弯腰把双手掌心朝上举高。

云来不予任何反应。

“弟子知错,弟子听罚。”

宁逸努力把手抬得更高。

“知什么错?”

“弟子,弟子……”

宁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把头埋的更低。

“听什么罚?”

云来并不纠结于第一个问题,发起了第二个问题。

“师尊想怎么罚都可以。弟子绝无怨言。”

宁逸抬头望向云来,眼里盛满认真。

云来伸手放在宁逸的掌心一把按下宁逸的手再顺势蹲在宁逸面前。

“想怎么罚都无怨言吗?”

云来眼里卷起的情绪翻涌,直达宁逸心里。

“是,弟子绝无怨言。”

云来起身背对宁逸,默了默道:“起来。”

“弟子听罚,绝无怨言。”

宁逸大声且坚定的重复。

“我还是你师尊吗?”

“是……”

宁逸艰难咬下这个字,还是要逐出师门吗?

“那我让你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

云来语气十分平静。

宁逸听闻麻溜爬起来,站得活像一个鹌鹑。

“为何不辞而别?”

“弟子、弟子以为师尊要赶我走。”

“我什么时候说的要赶你走?”

宁逸悄悄看了一眼云来,隐约觉得事情发展好像并不是他预料的那样。

云来耐心的等着宁逸回答。

“掌门叫弟子下山。让弟子以后不要上山来找师尊。”

“我说了让你走吗?”

“没有。”

宁逸突然感觉有一点心虚,眼睛在脚尖和云来身上来回瞄。

“那你还一声不吭的就下山?”

“掌门……”

“你听谁的?”

云来语气中隐隐有了一丝动气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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