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咔嚓”一声轻响,磁带被一只纤白的手捏出,逆着光,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另一首歌响了起来。
“Deep inside my heart you'll leave me never,even if you took my heart,and tore it apart,I would love you still forever……”
在我内心深处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就算你夺走我的心,然后让我心碎,我还是会一直爱你到永远。*
低缓的音乐声在耳畔萦绕,温暖柔和的光束里,尘埃在浮浮沉沉。
林垂檐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老宅自己少年时期的房间里。他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旁的留声机还在缓慢地旋转。他穿过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大片阳光,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来到走廊对面,凭着记忆来到了楚稚酒的房间门口。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一阵动静。
他伸手推开了楚稚酒的房间门。房间里窗帘被拉得只余中间一寸的缝隙,光线很暗,但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张宽敞的床上两个人赤.裸着身体在纠缠。【请亲爱的审核员太太告诉我这句话该如何修改才能不破坏情节,谢谢,我不想写“两个人在doi”】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倏地松开了门把手。
年轻的身体、充满力量的动作和性感沙哑的喘息声……是楚稚酒,而那个被楚稚酒压在身下的男人,是他自己。
林垂檐狼狈地转身跑了出去。他慌不择路,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身后传来楚稚酒的呼喊,他踉跄着,头也不回,随手拉开一旁的房门躲了进去。
一直到关上门,他才意识到自己闯入了那间常年上锁的书房。
书房里和他之前看到时一模一样,他试着将桌上的钥匙插进书架上金蟾蜍的后背,旋转,眼前的墙壁缓缓向右挪动,一道向下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隧道显露了出来,尽头透出光亮来。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走了进去,他看到了里面偌大的布局,一间间玻璃墙隔开的小房间,每一间里面都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他看见穿着实验服戴着口罩的陌生人拿着数据报表快步穿梭。一直到也看到薇薇安。
四十多岁的女人按理说已经要步入中年,但单从外表上来看她还是那样年轻,似乎岁月的流逝和她毫无关系,精致的五官,流畅立体的轮廓,就连每一根挽在脑后的发丝都透出一种优雅又纯洁的美感。她看上去和平日里毫无差别,微笑凝眸的模样就仿佛被捧到她面前的器皿里装着的是漂亮的冰封玫瑰,而不是血淋淋的一堆残肢断臂。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薇薇安。记忆好像产生了混乱,他的印象里薇薇安是一个跨国模特,每周都要坐飞机去各个城市拍摄大片。她优雅、温柔、十指不沾阳春水,有时候也会像小女孩一样露出天真的笑容。她总说自己脑子笨,从小就不爱学习,以至于最后不得不靠脸吃饭。她也很少提到楚稚酒的亲生父亲,因为曾经受到过这个男人的欺骗。
而现在……林垂檐看着这个女人,白炽灯光将实验室里照的亮如白昼,她妆容完美,水红色的唇角微微扬起。在距离她不远的角落里,竖立着一个足足有三米高、直径一米的圆形玻璃容器,一个全身赤.裸、样貌英俊的男人正双眼紧闭被泡在淡绿色的溶液里。
尽管只看过一眼,但林垂檐还是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楚稚酒幼年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个男人不是早就暴毙而亡了吗?骨灰就埋在城市最南端的公共墓地里……不对,薇薇安为什么会出现再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一直以为薇薇安是一个模特?
头一阵剧痛,林垂檐蹲下身抱住脑袋。
这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有人闯了进来。“出事了!”
一段长达十分多钟的视频被投影仪投放在金属质感的光滑墙壁上,画面里面是一座位于国外的研究所,触目可见皆成废墟。
巨大的怪物从狭小的门里挤进来,它有着饱满的下.体和浑圆的脑袋,密密麻麻的足趾从躺在地上生死难辨的实验员身上缓慢碾过。
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随手捞起角落里一具尚还在呼吸的身体,吊起来放在那突出的绿色复眼前“端详”了几秒,然后用细而坚硬的前足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那人的肚腹。
肠子流了出来,被它像吸果冻一样用口器吸进了嘴里,随后它震动背后的一对透明薄翼,发出了表达快乐的金属嗡鸣声。随之而来的屠戮恐怖到了极点,遍地都是鲜血,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腥臭。
已经有人开始呕吐了。薇薇安脸色发白。她按下按钮,是下一个视频,截然不同的怪物,但是同样的残忍可怖。研究员几乎全军覆没,到处都是打碎容器跑出来的怪物。大门被锁死了,这里成了怪物们的狂欢派对。
视频是没有声音的,然而看着视频里研究员们扭曲绝望的面容,谁都能想象到那一声声濒死的叫喊有多么凄厉痛苦。
视频的最后,那怪物面部坚硬短粗的面部绒毛上挂满了肉屑,扭头朝监控这边看过来,巨大的全黑的眼珠反射出了监控摄像头的全貌。随后它歪了歪头,下一秒,视频画面狠狠颤抖了一下,然后开始刺啦刺啦地冒雪花。
“事后调查应该是当时基地里有一名研究员的情绪出现了问题,调配了错误的生长液,导致大多数断肢出现了暴动,因为事情发生在半夜,所以没人及时发现,一直到凌晨,所有断肢都变得不受控制,甚至原本沉睡的G354和H680都发生了异动。基地里的火药也被人提前转移了,导致我们没有火力与之对抗。而当时研究所外全都是警察和军队,但他们被下令不允许开门救人,以防止生物污染。所以一直到一星期之后才开门。”
所有人都沉默了,足足一个星期,那是怎样的惨状。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被啃食残缺的内脏,还有四处横流的脓水、散发着有毒气体的溶液和满地发黑的干涸的血。
“消息被封锁了,但他们已经在调查事情的起因了,现在包括总部在内的所有研究基地都被捣毁了,我们的计划必须终止!”
薇薇安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是她旁边的人挥了挥手。接下来是一片混乱。林垂檐走马灯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无数玻璃器皿被砸碎,数据报表被塞进了碎纸机,溶液被直接抽出倒进了下水道,活生生的实验体因为缺水而窒息,生着吸盘的触手在玻璃壁上不断蠕动,渐渐地干涸。
薇薇安被几人簇拥着,匆匆从他藏身的黑暗处经过,顺着隧道返回。
林垂檐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将隧道封上,又将书房门锁死,然后用砖石堵上。天已经彻底黑了,别墅里没开灯,所有人都离开了。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好像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沉默地站立着,一直到身体变得僵硬,夜晚的寒气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里渗透进来,压在他的肩膀上,连指尖都冻到麻木。
.
“林老师!醒醒!”
“别睡了。”
“林老师!”
林垂檐猛地坐起身。
身下微微摇晃,窗外是不断移动的风景,他还坐在车里。旁边是两张熟悉的脸,杜栩神色担忧,艾伦则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这才刚上车不到半个小时,你就睡得那么死,昨晚又熬夜了?”游拓一边开车一边问。
林垂檐用手臂撑着身体,刚刚清醒过来,听见这句话又是悚然一惊。
“我们刚才……”他试探着问,“刚从哪里出发?”
“从你家啊。不是你说的要去找你说的那个地方吗?”艾伦眯着眼,上下审视着他,“就你说你有执念的房子啊。”
“我们还没去?”
“这不废话?”艾伦翻了个白眼,“连市区还没出呢。”
“不对……这不可能……”林垂檐挣开杜栩扶着他肩膀的手,“现在几点了?”
“刚刚八点整。”
“不对劲,不对。”林垂檐反复摇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什么。游拓也有些担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他。林垂檐和他对视一眼,忽然向前倾,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我要回去。”
“回去?”几人大惊。
“不是,为什么啊?”艾伦不理解,一脸“你又犯什么病”的嫌弃表情。
林垂檐固执己见,语气坚定,手指用力,“马上回去,下次再去山里,我需要马上回家。”
“……”
汽车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原路返回。车上气氛沉默,艾伦生气地缩在副驾驶,杜栩原本就嘴笨,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游拓也只顾着开车。
汽车在门口还没停稳,林垂檐就唰地一声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冲了进去。
老宅里一如他走时的模样,几个工人正在二楼破墙,电钻和锤子的声音叮叮当当。林垂檐环顾四周没看见楚稚酒,正要上楼,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回头,看见楚稚酒站在餐厅门口,右手托着小猫,左手端着一杯咖啡,正惊讶地望着他。
*《foreve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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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九次重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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