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老宅的主卧,旁边空无一人。他很快再次昏睡过去,一直到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襟,抚摸着他的胸口才将他惊醒。
果不其然是楚稚酒。
他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劲,瞳孔幽深,折不进一丝光亮。看到林垂檐醒了,他唇角勾起,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沉默着撕扯着他的衣服。
林垂檐先是一愣,随即拼命挣扎。挣扎中他狠狠地扇了楚稚酒一耳光。楚稚酒偏过头,片刻后活动了一下脖颈。
“第二次。”楚稚酒唇角带笑,那笑意却丝毫不到眼底。他点了点头,“这是你第二次打我。”
他伸出手指,沿着林垂檐皮肤滑动,“那就全算进去吧。”
林垂檐抓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是你把视频发给杜栩的?”
“我只是发给你看,顺便提醒一下,谁知道他怎么看到的。”
楚稚酒的语气阴冷起来,“难道你不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大半夜他会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看你的手机?”
“不过被他看到也好。”楚稚酒竟然笑出了声,自言自语,“这样他就知道你是我的,那些不该动的心思趁早打消。”
“你疯了。”意识到他话里话外的含义,林垂檐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想要翻身下床,却被楚稚酒压制住。他一边挣扎一边咒骂,用尽了他毕生所闻最肮脏的词汇。
然而楚稚酒罕见地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手下的动作愈发粗鲁。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很快林垂檐身上的衣物都被他剥掉。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除了愤怒,还有疯狂席卷而来的恐惧。最后他甚至开始求饶,然而还是无济于事。最后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彻底昏了过去。
……
“醒醒!”
“别睡过去!”
“醒一醒啊!”
混沌像倒灌的海水涌入五脏六腑。眼皮上方透出强烈的光亮,呼唤着他的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林垂檐恍惚地睁开眼,眼前是大片的白光,有个人跪在他身边,温凉的手指抓住他的胳膊。
林垂檐的目光一点点移动到他的脸上,却看不清楚他的五官轮廓。
那人见林垂檐醒了,马上站起了身,转身朝外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模糊的光影里,背影单薄像是纸片一飘飘忽忽。林垂檐想叫住那人,喉头却一阵剧痛。
那人的背影在视野尽头停留了几秒,转过身时林垂檐看到了他的脸,只见他微笑着对他做了个口型,随后身形便消散在了空气里。
林垂檐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起身,下一秒脚下一空,他从梦里醒了过来。
昏暗的房间,撕裂的喉咙,浑身上下酸痛无比。
林垂檐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被人塞了个东西。他抬起手,一枚透明糖纸包着的黄色软糖。
这种糖在他小的时候已经停产了,是谁还会保留着?
林垂檐盯着那枚糖果出神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楚稚酒走进来时看见林垂檐正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他笑了笑,绕到床边,抬起沾染着水汽的手指,捋了捋男人额前散落的黑发。
见林垂檐还没有睁开眼的打算,他一条手臂撑在林垂檐身侧,俯下身,两人鼻尖挨擦,他垂眸准确地捕捉到了身下人睫毛急促的颤抖,唇角勾了勾,偏过头,作势继续亲下去。
林垂檐猛地睁开眼,怒目而视。
楚稚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直起腰,唇角噙着一抹餍足的笑。
“感觉如何?”他问林垂檐。
林垂檐不答,艰难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楚稚酒伸手去扳他的肩膀,“这么冷淡?”
“滚。”
“省点力气吧,我都听烦了。”楚稚酒抓住他的右手,强制性地按在自己身下,“不然就再来一次,你知道你越骂我越兴奋。”
林垂檐被他气得发抖,却无可奈何。楚稚酒一松开他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感觉如何?给个评价呗。”他不依不饶。
“……”
“我觉得比之前还是有进步的。”楚稚酒自问自答,“这次都没流血欸,而且你也**了。”
林垂檐忽然睁开眼,打断他。“我会杀了你。”
楚稚酒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林垂檐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却和往常的每一次都有所不同,“我会杀了你,只要我有机会。我恨你。”
“……”楚稚酒牵动嘴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有多恨?”
林垂檐不答。他疲倦地闭上了眼。
楚稚酒强制性地扳着他的肩膀将他翻转过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固执地开口,“有多恨?”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倾尽一切来换取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林垂檐慢慢开口,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会离你远远的,就算你死在我眼前……”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牵起一抹冷冷的笑,“我也只会觉得畅快。”
“这样啊……”楚稚酒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地低头笑了一声,然后又抬眼,歪头看他,“如果可以,你希望我怎么死呢?枪杀?跳楼?还是车祸?”
“随便哪一种死法。”林垂檐一字一句,“都算死得其所。”
“我知道了。”楚稚酒竟然点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林垂檐原本以为他受了刺激应该会离开,刚要闭上眼,身上原本盖着的被子却一下子被掀开。
他悚然睁眼,却见楚稚酒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还没回答我感觉如何。”
林垂檐睁大眼,楚稚酒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然后按着他的肩胛将他整个人由平躺按成趴在床上。
林垂檐立刻要挣扎,楚稚酒在他耳边低声,“别动,只是试试温度,看看有没有发炎。”
反抗被轻而易举地化去,林垂檐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很快地进入了又离开。结束后林垂檐颤抖着声音,“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东西重要吗?”楚稚酒反问他。停顿了片刻,他又笑了,“你最不能接受被什么东西*了,那我就是什么。”
说完,他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垂檐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在这里。老宅的外墙上爬满了藤蔓,院子里的植物疯狂生长,几乎将整栋房子给淹没。他每天能见到的只有楚稚酒一个人。
游拓给他打来电话,他只能看着楚稚酒微笑着接起,丝毫不心虚地用一个又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谎言搪塞过去。
对面挂了电话,楚稚酒优雅地放好听筒,然后一步步朝床边走来。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每天都这么多人惦记着你,我真苦恼呢。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识趣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林垂檐逼近,林垂檐的手脚被他分别束缚在四根床柱上,脚踝上绑着细细的铃铛,此时猛烈地响动着。林垂檐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从暮春到秋天,再到白雪皑皑的冬天。
第二年初春时,院子里冰消雪融,楚稚酒推着轮椅上的林垂檐在檐廊下赏花,腊梅的幽香萦绕在尚未褪去的寒气中,滴滴答答的水声混合着鸟雀衔泥筑巢的叽喳声。
经过长达近一年的半囚禁生活,林垂檐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脸颊微微凹陷。
他身上穿着大号的白衬衫和柔软的棉袜,外面披着楚稚酒的大衣,腿上盖着薄被,只要掀开就会发现下面的那两条腿竟然是光裸着的。
楚稚酒一边低头和他讲话,一边时不时地亲吻他的侧颊、脖颈和冰凉的嘴唇。
林垂檐大多数时间都是麻木的状态,仿佛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他已经不再对楚稚酒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
楚稚酒瞳孔深不见光,面容平静,眼底却带着不易觉察的痴狂。
一只奶牛小猫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轮椅前,伸了个懒腰,然后竖着尾巴去蹭林垂檐的腿。
林垂檐垂眸良久,伸出手,指尖垂下碰了碰小猫的头。猫咪娇气地喵了一声,跳上了轮椅,在他的膝头蜷缩起身体,懒洋洋地眯起了眼。
林垂檐抚摸着小猫油光水滑的皮毛,手指轻轻搔挠着它的下巴。
楚稚酒原本正在说着什么,看见这一幕,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揪住小猫后脖颈的毛,把他从林垂檐膝盖上提了起来。
小猫受了惊,又不想离开,下意识地伸爪勾住了毛毯。
眼看毛毯就要滑落,林垂檐伸手去挡,猝不及防被小猫尖利的爪子划出了几道血痕。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静止了。
林垂檐飞快地收回手,想要藏在身后,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不……”林垂檐眼底的平静破碎,浮现出惊恐。他左手用力地攥住轮椅的扶手,想要站起身来制止楚稚酒的动作,但由于双腿无力,才刚刚起身就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小猫的叫声陡然尖利起来,林垂檐眼睁睁地看着楚稚酒面无表情地收紧了原本捏着小猫后颈的手。
猫咪四条小腿在空气中无助地扑腾着,绝望的挣扎倒映在林垂檐放大的瞳孔里。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一年来无数次发生在明里暗里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楚稚酒会让一切触碰到他、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和事物不知不觉地消失在世界上。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眼看着楚稚酒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屋里走去,林垂檐急火攻心,想要站起身,然而发力不对,轮椅朝前滑去。走廊的台阶做得很高,林垂檐没防备,直直地朝下栽了过去。
原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头破血流,然后下一秒眼前一黑,随后他猛然惊醒,坐起了身,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黑暗中,周身温度很低。
身下是酸凉潮湿的砖石地面,鼻端充斥着腐朽的气息,呼吸间尽是浮动的尘埃。
一束光从头顶洒落,映照出墙壁上斑驳的壁画和不远处的雕像。
他还在那座古庙里。
这时身旁原本没有信号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一条讯息跳了进来。
林垂檐连滚带爬地伸手拿过手机,翻开一看,屏幕上赫然闪动着一句话。
【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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