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打算如何做?”
看着桌上鼓鼓囊囊的荷包,“你去把他叫回来。”
竹栀愣了下,神情全是疑惑不解。
兰泽半安慰半解释,“他不傻。”
果然,正要上车的陆修远被自个儿侍卫和陪读问,“夫人没睡着。”
“你这憨货,看这些倒是个明白人。”
侍卫郭敞继续从自己角度出发,以自己的理解讲述,“咱家公子是问了竹栀姑娘以后才出来的,咱家公子凡出言必有因,我想,是公子不想追问夫人才出来的吧。”
陪读邵康欣慰拍拍郭敞肩膀,“跟了咱家公子这么久,总算灵光了些。”
陆修远懒得理他们,“多话。”
郭敞远远看见,“是桃栀姑娘!”
邵康道,“有戏瞧了。”
不料陆修远却吩咐,“走吧。”
郭敞问,“公子不等等?”
邵康无言以对,“总不能让人知道,咱们公子看出夫人是装睡吧。”
“哦哦,驾!”
竹栀拼命追,终于追到,气喘吁吁说,“姑娘醒了,在等陆员外郎。”
陆修远怎会不知兰泽是在装睡故意躲着自己。所以只对竹栀说,“告诉她,过几日,我处理妥当后,再来看她。”
竹栀一脸为难,“若员外郎今日不去,便难相见了。”
此话一出,陆修远猜想她刚才不是躲着自己,而是别有用意。
果然去时就看到一刚入朝的世家子为难她,并用权势逼的教坊上下不敢出面维护兰泽,甚至扬言,“本公子就是看上了,想要了她,怎么?她一个贱籍,我要了便要了,你们敢对我如何啊!”
陆修远虽是气愤,却也不能意气用事,从门外进来时便一副和气模样,“我当是谁,原来是钱大人啊。”
“陆员外郎也在。”
“是啊,适逢前两日上元节,友人曾邀约,我因家中有事不便前来,今日设宴做当赔礼。刚与席间提早离去友人道别,正要上楼便听闻此处声音,不似乐曲、倒像是有了口角。”
心虚的人笑了笑,拍了拍陆修远肩膀,“什么口角啊,无非是有人不识好歹罢了。”
刚进来就看见跪了一地的人,尤其是一众人中,兰泽跪在正中最前,气归气,自己发了脾气却不能害了兰泽。
同时陆修远暗下决心:只要十日,最多十日便可带她离开这儿。
忍住怒火,不动声色,据理分析,“钱公子出身望族,初入官场,难眠年少气盛,姑且不知此处朝中同僚来往众多,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些御史……在下言尽于此。”
听后,钱仲笙拱手作揖,“谢陆员外郎,不过……如今残局大人可愿意帮在下解解?”
“简单,这一众人等冒犯大人,而大人您只单让教坊史罚这些个以下犯上的,去做苦役罢,本是要罚一月,奈何大人您是个宽宏大量的,罚上半月让她们长长记性便是了。”
“苦役?可我……”
“你我同僚,陆某只是个局外人,管教她们做不做的,全凭大人您,毕竟此事与陆某无关。”
虽是不情愿,却也是最好的解法,尤其钱仲笙不想错过一个可以替他辩解的朝中人。
陆修远虽然有信心他会照做,可未等他说出口,这一切便就做不得数,心里焦躁难安,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上策,实在不行……
“就按陆大人说得”对着教坊中人道,“罚她们做半月苦役便罢了。”
教坊史生怕钱仲笙最近再来惹是生非,故意道,“大人宽宏,不过教坊中人犯了错,自是有规矩摆在面前的,你们既犯了错,便按一贯规矩,赏了三十鞭,再按钱大人说得,做半月苦役吧。”
一众人跪谢。
看着她踩过碎片的陆修远,心中一紧。
待钱仲笙离开,陆修远才来到兰泽房间,刚才打了一地的器具,兰泽又不得不跪在那些上,陆修远早就瞧见了她膝盖和脚上血迹,却又不得不稳住钱仲笙那个花花公子。
好在教坊史是知情的,默许陆修远去寻她。
今日夜里竹栀忙的顾不及兰泽,陆修远推开房门,瞧见她正给自己上药。
也因受伤今晚才可在房中不见宾客,所以她房间的烛火是熄了的。
进屋,关上门,陆修远问“能瞧见吗?”说着坐到她旁边,将她双腿放在自己身上,借着月色瞧伤。
“不然去灶火边吗?”
“倒是还能顶嘴。”
“偏就只许陆员外郎煽风点火?”
陆修远问,“生气了?”
“哪有,明知你是变着法子在帮我。”
看着她一身伤,心疼之余不忘懊悔,“我不该赌气早早离开,若是早点来你也不至于……”
她迎上他唇,“还气我吗?”
被她弄得,哪里还能生气,长舒一口叹息问,“你明知那人秉性,怎么还能想到装睡把我骗走呢?”
“单是一个晏…”对上他眼神,兰泽没把晏华姓名都说出来,“他、你就生气了,若是再瞧见我与其他人,还不得掀房顶?”
“我掀了吗?”
她抱着他,往他怀里钻,“没有,而且很镇定,瞧不出一点异常”抬眼看向他,“这般镇定自若,所以你不生我气了,对不对?”
兰泽哪里知道自己抬眸那刻,他便有着一股冲动,不自觉地靠近她。
温唇触碰那刻,她心里想着:果然,你与其他也没什么不同。
情到深处,他却戛然而止。
兰泽看着他,“怎么啦?”
嘴上是在询问,心里却有着疑惑:难道,你跟他们真的不同?
他说,“十日、只需十日你便可脱籍,我怕再有如刚才那样的情景,所以提出让你还有桃栀去做半月苦役,原本打算精心准备一场大婚,可如今看来是拖不得了,半月,只需半月我就迎你进府,到时候以国公府、以我夫人的身份,看谁敢动你。”
兰泽试探他,“修远,你若选我,此生只我一人,若你不能,今晚我便遂你心意然后一刀两……”
断字还未出口,陆修远便说,“泽儿,能给的、必倾我所有,我知你所求为何,如今你信我,我也不愿辱没你,待成婚,你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在你心之所愿下,才好名正言顺拥有你。”
兰泽抬眼,看向月光下也有着盈盈目光的双眸,扬起下颌,闭上双眼,静待他的热切。
“泽儿,等我”那刻他下定决心,不让任何人再这般欺辱她。
而他只是依旧坐在床下,拉住她手,
兰泽侧脸,轻挪靠近,吻上坐着脚踏,脸颊侧靠在枕上的陆修远。
他瞬间如熟透的桃子,红透了脸颊,直至耳根。
兰泽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言下之意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五日来,教坊史故意不让兰泽奏乐,打发了一些厨房杂活,其实是想让她渐渐被人们遗忘,可不明原因的孙湘毓(香玉)还以为是她真的得罪了大人物以至于如今连教坊丫头都不如。
寻了机会便要嬉笑侮辱一番。
陆修远有几次都想要寻法儿教训她,每次都被兰泽拦下,或者是被她派来的竹栀拦住。
这次眼看着兰泽被孙湘毓打了几巴掌,陆修远心疼蹙眉,拿着冰帕子敷在她脸颊上边心疼,“都红了。”
“这不是你拿了上好的药膏正要给我敷嘛。”
“我不明白了,那些朝中人我不动不是不敢,是怕他们反过来为难你,可教坊里的,我也不是不能动。”
“对朝中人倒是清楚明白,对教坊的却犯了糊涂。”
在兰泽柔和的语气中想要气愤拍案而起的人才镇静下来。
现如今两人相处已经到了兰泽自然而然就落座陆修远怀中,“教坊中唯我和她可奏出所有曲子,你若是为难她,免不了我要继续出来迎合别人,委屈受了就受了,除非你想节外生枝。”
“我怎会?”
她笑着轻刮了他鼻尖,“正因有她,我才不必去溪谷,不必见别人,每日好歹能与你相见一个多时辰,若你教训了,我们连面都见不到了。”
“好吧,听你的,看在她还这点子作用上。”
“你若是罚了她,和那钱仲笙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出发点就不同。”
“依我看,出发点都一样,不过你比那位钱大人聪明多了。”
“哦?怎讲?”
“他只看人,而你、还要心。”
拉着她手,“我都要,不过你说的确实。”
“嗯?”
“我和他的出发点。”
两人相视一笑,兰泽问,“所以,你还要挑软柿子吗?”
“爱妻有命,为夫不敢不从。”
拍了下陆修远,娇嗔问,“谁是你妻?”
拉住她拍来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我等。”
三日后,孙湘毓自溪谷回来后便一副趾高气昂模样,“钱大人说了,要迎我入府呢。”
旁边人还在经过兰泽身旁时故意撞了她下,“有的人啊,别人给的福气不要,偏一副清高模样,如今倒是成了地上泥,任人践踏,真生就一副贱骨头。”
竹栀想要为兰泽说话,却被眼神制止。
“丫头不是丫头,主子不是主子,眼见着就要人老珠黄,却还要清高自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公主郡主呢,却不知早已是贱籍,人啊,早点认清自个儿身份才是上上之选呢。”
本来是拍孙湘毓马屁,她却不知孙湘毓也是家中变故流落教坊。
兰泽笑道,“是以君子必慎其所与处者焉。”
孙湘毓自然是把兰泽的话听进去了的。
翌日,那女人就被孙湘毓寻了借口,边缘化了。
第九日,陆修远寻了教坊史,拿来籍契,待人潮散去,带着兰泽和竹栀当夜离去。
角落陆修远的兄长陆修锦,携妻周朵薇看着他们平安出来才放心上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教坊众人看身形只知兰泽被人带走却不知是谁。
兰泽、竹栀两人穿着披风戴着帷帽,进入马车,兰泽才看到昔日好友柳韵蝶也在,激动相拥,“蝶儿,你怎么也来了?”
“三年未见,得知你脱籍,自然是要来的,何况陆家嫂嫂和我给你寻了待嫁之所,我们如此费心找的住处,当然要亲来一趟赢你进去了。”
夜深不便扰了周围邻里,只简单的礼节,只做乔迁新居。
“三日后,我伴你入国公府。”
“真的?”
“嗯。”
瞧着她欢喜,陆修远也十分开怀,陆修锦搭着弟弟肩膀问,“你嫂嫂寻得此处可还得你心意?”
“嫂嫂选得,自然是顶好的,一应全俱,修远在此谢过长兄、长嫂了。”
托着弟弟行礼的双手,“自家人,还用着这些?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便和你嫂嫂先行回府。”
周朵薇提醒,“西边有一厢房,你若不放心兰妹妹,想要留下守着,东西你哥哥也都是按你喜好备好的。婚礼前一日新郎不便见新妇,有我与你哥哥帮衬,二弟放心便是。”
“谢过长嫂、兄长了。”
夜里柳韵蝶也不好多留,陆修远只好遣郭敞护送她回回府,兰泽又叮嘱竹栀护送。
待所有人离开,兰泽才仔细看了院子。
这里临近溪边,小巷晚上看有不少酒旗,“这边多酿酒?”
“是啊,近山脚土壤肥沃,土地平坦,有大片良田,山脚下有一泉眼,泉水甘甜,此处近水,便于船运,酒家多,可多是酿酒的,没什么酒楼,我打听过,教坊用得是别处酒家,这里僻静,少有人来。”
明明自己只问了一句,他却回答了这般多。
忍不住被逗乐。
陆修远问,“可是我脸颊脏了?”说着就拿帕子擦拭起来。
脸颊干净地一尘不染,兰泽却说,“我来。”
他递过手帕,俯下身,由她擦拭。
一旁的邵康站的远,即使自言自语他们也听不见,“还好那憨傻的出去了。”说着还学着郭敞的口气,“不然他定会询问,什么都没有,擦什么?”
待停手,陆修远问,“好了?”
兰泽故意看向他侧脸下颌,他生怕她看不清,朝着另一方向转去,兰泽右手指尖示意他向下、再向下点。
然后轻吻上他喉结处。
还不忘解释,“你太高了。”
他笑、而后埋首、双手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间,向怀中一揽,便轻松满怀相迎了。
兰泽离开,有许多姐妹是艳羡的,因陆修远不常来,身影也没到众人都熟悉的地步,只是看到他俊朗挺拔,而从教坊史房间出来,两人便就一直十指相扣,众人皆言,“云袖找到了自己归宿。”
可孙湘毓却不忘嘲讽,“眼下是她最落魄的时候,能找到怎样的好人家啊?焉知那锦缎披风下不是粗布麻衣?长得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能做衣穿吗?日后若碰上更有钱有势的,舍了她、弃了她也未尝不可。”
其余姐妹并不是想不到,而是——人总要留些念想,才好在这世道生存。
可她却偏偏要将这些话打碎了,逼着众人接受现实。
三日很快就到了,教坊也接到了国公府邀请。
教坊史要求大家要拿出最好的一面去奏乐起舞。
开始众人只以为是国公府身份,何况是他家嫡次子娶妻,教坊史无非是和平日一样,做个叮嘱罢了。
直到迎新人进来,众人从身形、走姿等猜想是兰泽,却又不敢言语,当侧身行礼时,赶来凑热闹而姐妹终于看到,回到房里欣喜告知大家,“是云袖妹妹,云袖呀。”
“她也在宴席上帮忙?”
“也是了,国公府宴,她家夫君若是国公府的人,也足够保她一世平安了。”
听到此,孙湘毓(香玉)已经暗自窃喜了。
“不不不,新妇、新妇是云袖妹妹。”
“云袖?她嫁的人是国公府嫡次子?”
“是啊。”
众人皆替兰泽欢喜,唯独孙湘毓不同,她不甘、不甘自己要嫁与只是世家出身的钱仲笙为妾,而与她同是因家道中落同为教坊乐妓的兰泽却能嫁与国公府嫡次子为妻。
“那日是陆员外郎帮了云袖她们,所以那日起,陆员外郎便钟意云袖了?”
“可我瞧着员外郎身形,有些像那日在溪谷遇到的。”
“策马扬鞭而来的那位白衣公子?”
“像是,那时离得甚远,瞧不真切,只是感觉相似。”
“是吗?”
“天哪,好想去问问泽妹妹,不过我们还能见她吗?”
“今日怕是不行。”
“日后怕也难。”
说完,有一人出主意,“那我们写些祝福让下人送去。”
期间有一姐妹取下自己发钗,大家纷纷效仿。
陆修远早猜到教坊中人会认出她,所以派了邵康及几个亲信守在门口,一则是护她,二则就是预料到如今情形,也避免节外生枝。
当拿到众姐妹送来的一句句祝福和她们心爱的发饰、耳饰时,忍不住落泪。
竹栀劝慰,“姑娘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了?”
兰泽双手捧着姐妹们送来的心意,对柳韵蝶和竹栀说,“这个是菊芳姐姐送的发钗,这是冬梅姐姐送来的耳坠,这是……都是她们平素最爱的,往日谁要都不肯给借戴,如今,却都给我了。”
听到众人脚步声,竹栀急忙将信和东西收了起来。
看到人群中有熟悉的姐妹,兰泽抬眸微笑,也向她们道谢。
薛润知却不忘催促,“我知你欢喜,却也不能让我们兄弟在这儿站着看你傻乐吧,快快行礼,我们可是等着喝你喜酒呢。”
拜堂、入洞房,结发,喝合卺酒……
终于等到结束的几人拉着陆修远出去,“嫂子,我们晚上再把他还你啊!”
“我妻脸皮薄,你们几个跟我走,看不把你们喝服帖的。”
“走啊,谁怕谁~”
一众小姐妹只能在眼神中依依惜别,结束离开前,邵康在陆修远的吩咐下,以兰泽的名义送给教坊司众人富有心意的贺礼。
邵康郑重行礼,并表达“多谢诸位对我家二公子和少夫人的祝贺,此番主要是夫人与公子的心意,还望笑纳。”
除了日常答谢她们的那份,还依着刚才她们送出的那些,准备了更为贵重的、相似款式的首饰。
教坊史语重心长,“或许,我也可不必担心了。”
懂得的姐妹也说,“所谓爱屋及乌,我们是沾了云袖妹妹的光。”
“是啊。”
……
夜里回来,陆修远果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任由郭敞和邵康给他脱了外衣,换了寝衣,同时,竹栀在一旁放了热水。
“姑娘,都准备妥当了。”
“你们先下去吧。”
叫了他几次,见陆修远不醒,兰泽才更衣,刚进衾被,他却醒了。
“给你备了醒酒汤。”
“起不来。”
兰泽微笑无奈,将他扶起,递来汤碗,他一饮而尽。
兰泽放了碗回来,刚坐下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相拥。
“泽儿”迷蒙的双眼看向兰泽,在她耳旁道,“还好、是你。”
然后就没了声音,门外的人还候着,“怎么没声儿了?”
“都怪你,给修远兄灌了太多酒,连醒酒汤也不起作用了。”
“是我一人灌他的吗?还不是你们说不信咱仨个喝不过他一人,才激得他喝了那样多。”
又等了等,“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走吧,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薛润知好笑,“李熙君,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十足的嘴上伪君子啊。”
“熙君说的也没错,修远都睡着了,咱们还闹什么洞房啊。”
“方为,你怎么也变了?”
陆修锦携妻前来,看到这三人认真听墙角的模样,周朵薇揪着弟弟耳朵,饶是薛润知和李熙君也不好再继续,周朵薇“还不回家?”
周方为低着头行礼,“小弟告退。”
“我们也告辞了。”
周朵薇无奈摇头,“这小子。”
“正因是个孩子才对一切都好奇呢”劝完夫人,前来叮嘱郭敞、邵康,“今夜你们在这附近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是,大公子。”
说着,陆修锦自己却忍不住靠近门框。
周朵薇唇角微扬劝阻,“夫君。”
“我不放心啊,远儿喝了太多酒。”
“泽儿会喊人的。”
“也是”点头,但语气还是一副长兄放心不下幼弟的感觉。
周朵薇挽着陆修锦,“好啦,走吧。”
说来不知是巧还是他故意,门口人刚散去,陆修远便醒了。
“你准备了热汤沐浴?”
“想着你喝完酒定是乏累的,况这几日府中上下都是你与父母兄嫂操持,我便让她们准备了,今日用不上便用不上吧。”
“谁说用不上?”
待他进去,她为他擦拭,他却拉住她手不肯放开。
“未戴襻膊,你这般执手相看,怕是要湿了衣袖。”
“湿了便湿了”趴在浴桶边,“我正想瞧瞧“双髻绾云颜似玉”的模样。”
知他言下意,她将衣带放入他手,“劳烦夫君了。”
此时的他才对娶她有了实感。在他握住她手那刻缓缓浸身。红色发带飘在水上,她解开发带,挽起发髻,缓缓向他靠近。
而他不等,直接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相拥。
“还好,终是等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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