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嘴的猫,永远不会等待。
转眼江河在他手底下也工作了近半年,主要工作是处理一些不打紧的小事儿兼半个保姆,不过“保姆时间”,有一半时候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兼职的路上。
云风不明白他那么拼命地去挣钱是为了什么,他如今孤身一人连亲戚都没有,而且给他开的工资也不低,江河一不用租房,二不用操心伙食,三更是烟酒…烟赌不沾,按他那省钱劲儿,有八成是分文没花,实在不明白他把钱存那么紧是为了什么。
这天江河更是半夜两三点才回来,也因为是周末才敢这么晚回来。他三两下冲了澡,身上水都没擦干,沾床后倒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大早,云风要处理个有点棘手的事儿,要不是不好办,大周末的他有病才起早。原本想着叫上江河一起,如果不愿意就砸钱诱惑一下,结果到江河那儿一看,他连房门都没关好,透过门缝能看到江河那疲惫得很明显的脸。云风叹了口气,进去不动声色地亲了江河一下,才出了门。
将近傍晚,云风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了,这股发霉与铁锈杂糅的味儿,猫闻了都呲牙。经过江河房间时,发现江河还睡着,云风有些不安,不会猝死了吧…?!
云风晃着他,说:“江河,醒醒,起来吃饭了,江河?江河!”
“操啊…你喊什么……死人都给你吵醒了…”江河眼睛撑开条缝,入眼就是云风肩上的一道血迹。
云风掐着江河的脸,说:“你睡这么久还一动不动的,我特么以为你猝死了。”
“你…”江河掐着劲儿拍开他的手,“滚去洗澡,花红柳绿的。”
云风推了把江河,说:“睡一天了,起来帮我洗,背上有伤。”
“?”
“…行。”
这差事,可比出去打工累多了。
云风肩胛的地方挨了一道,有点严重的擦伤,看着就疼,想想一会儿上药的时候,江河都替他哆嗦。
“伤成这样不先去医院?”江河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擦拭着周围的皮肤。
云风躲了下,说:“嘶…家里有人专门处理。”
“不好意思啊…溅到了点水。”原本困意还没褪尽的江河“deng”一下坐直了。
一趟澡洗下来,给江河累一身汗,要不是钱和身材到位了,他才不干呢。
云风不愧是名门望族的少爷,生得好长得好,看着身娇肉嫩的,伤口愈合的倒挺快,一个星期痂就掉了,也没留疤,只留一片淡淡的红痕,过一俩月就能消掉的那种。
云风躺后花园椅子上,撸着猫看着书,突然来了句:“你前段时间上什么夜班儿呢,是有特别需要花钱的事儿吗?”
江河铲土的手顿了顿,他还以为这事儿没被发现呢。把猫草种子撒下覆上土后,起身拍拍裤子,说:“有,不过钱已经够了,暂时不用再去兼职了。”
“喵——”“喵~”
忽然一阵喵声不绝,猫形闹钟一响,身体力行的提醒放食儿时间到。
江河从云风头顶抱起他怀里的猫,顺便说了句:“这书后边儿憋了坨大的,看到这儿可以收手了。”
云风还不信邪,在后半部分随便翻了页,阅了几行,还真是……真谢谢你让我及时止损,以免吃到屎了。
云风合上书,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打眼一看,墙边那几棵树开始落黄叶了,真是在家待久了,夏季走了都没发现。
云风大手一挥,在大厅吆喝了声:“江河,跟我出去买衣服,顺便吃顿饭。”既然气候变了,自然是添置衣物、更换心情了。
种草又喂猫,这一刻没带停的又被叫出去拎包提袋的,比兼职都忙,毕竟江河兼职只用干一样活儿。
“…好。”
天真冷了不少,落下的纤毛细雨打在身上跟刺儿一样,冷得扎人,偏偏云风这人还不爱打伞甚至骑着摩托出门,江河坐后头都觉得快被这寒风刮得骨头要给剃下了。
一到商场,江河立马下车摘了头盔,说、“大哥,就这天气,下次出门咱老老实实坐四轮车好吧,除了脑袋身上都冻透了。”
云风抹掉江河脸颊上的雨滴,说:“这事儿也有你一半责任,我要开摩托的时候你也没反对啊。没事,一会儿多买些厚衣服,再吃顿热乎的。”
江河轻拍开他的手,扭头看了眼商场,说:“…你能不能别瞎动手,外头这么多人。”
“噢,意思是在家就可以了?”还没等江河发作,云风及时打断了施法,“走走走,买东西去。”
云风对自己那点儿小心思从来就没断过,对于这事江河一直处于纠结和顾虑中。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是什么贞节牌坊,不同意跟他发展成那种关系,除了会攸关性命,还有一点…也许自己真对云风心动了,有时候看到云风在看书、处理工作时,他心里总会莫名一阵悸动,那是对美好事物的原始向往,同时,这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你正在被外貌吸引,如果看到真实的他,你是否也同样接受?
这些乱七八糟的七情六欲往往是最大的焦虑制造者,江河可太清楚这点了,于是乎他直接不去想不去琢磨,暂时忘掉这些,等什么真看到云风真实的模样再考虑也是一样的,现在想那么多就是在未雨绸缪、自寻烦恼。
云风的审美还真是专一,从不跟着时下的潮流走,不过不得不说,穿他身上…简直救活了衣服。
江河随便拿了几件不难看又厚实的外套毛衣什么的,统共七八件,结账时还是让他一阵肉疼。
回去时雨变大了,打在身上跟刀子似的,一到家,江河立马冲进浴室洗热水澡,热水冲刷下,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家,那间小房子,差点就被遗忘了。
夜里,江河算着装修的材料和费用,算一半儿,一个黑不隆冬的东西咻一下跳他桌上了,给他吓一跳,原来是小黑啊。
“你这小东西,别的小猫都睡了你还想玩儿啊?”江河拿过一个小沙包,往床上一丢。
可小黑跟没看到沙包似的,直溜溜的盯着江河,喵喵叫了两声,随后跳下桌子往外走,一步三回头的瞅江河,像是在提示江河跟着它。
看小黑的行为,江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
看到江河跟着出来后,小黑径直往云风房间的方向去,江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不会是有什么基础病现在犯病了吧?
江河脚步顿时加快了,抱起小黑尽量无声得小跑进了云风房里。
拉开床头小灯,只见云风脸红得都要冒烟儿了,蜷在被子里有些发抖——发烧了,还烧的快燃了。
“宝贝儿你真厉害!”江河亲了口小黑,放下了它,“睡觉去吧,你的主人我来处理…照顾。”
小黑在他脚边打着转,扭头跳上了云风的床,趴在云风身边看着江河。小家伙儿还真是衷心。
江河赶紧湿了条毛巾先给云风额头敷上,又加了条被子,找出了药箱,还好退烧药退烧贴都有也没过期。
发烧的云风,意识模糊身体还软绵绵的简直任人宰割,还好江河不是屠夫,是保姆。不过云风死活不张嘴吃药,喂水都费劲,气的江河都想抽他了。
最后用了点非常手段才给他喂了进去,这都没算完,前半夜云风一会儿热得踢被子一会儿冷得死抓着被子不放,江河只好咬牙切齿每隔十分钟给他把身上的汗擦了,每隔一小时给他喂喂水。
直到后半夜才消停下来,江河困得搂上小黑就在云风床边上睡着了。
江河也没睡多久,天才蒙蒙亮,他就被小黑的呼噜声吵醒了,原来猫打呼噜这么响的吗…
算了,回房间继续睡吧。江河摸了摸云风,体温正常了,不过还是给他换了个散热贴。
云风头脑还是混沌的,只听到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在叫他,一睁眼,是江河…
江河把云风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说:“醒啦?来,咱坐起来吃药。”
云风就着江河的手喝了药,视线却没离开江河的眼睛。
江河后仰了一下,说:“…看着我干嘛?先别看了,早餐想吃什么粥,今天大鱼大肉是吃不了了,想干嘛就使唤我,但只有今天一天啊。”
这一通说下来,是又摸头又拍脸的,江河跟哄小孩儿似的,可生病的人,可不就成了小孩儿吗?
云风说:“…青菜鸡丝粥吧,再给放点酱油就行。”
云风烧成了破锣嗓子,一开口给自己都惊到了。
“你这嗓子…一会儿再给你煮个梨汤,盖好了。”江河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看着江河起身要走,云风下意识拉住了江河的手,张口想了半天,说:“辛苦你了…”
江河不知道怎么也是脑子一抽,亲了下云风温热的手,回复:“记得加工资。”
去到厨房,江河只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抽什么疯啊你,不就是被拉一下手吗至于亲回去嘛??靠,真是傻逼了…
嘴馋的猫,还没出手先病倒了,只是没想到鱼自己跳到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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