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兽性部落(二十)

初步达成共识后,迟溯让瘦老高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让瘦老高以粉虫为话题试探那名管石窟的雄性。

“我的所有猜测都来源于夫人单方面给到的消息,为了防止最基础的信息有误,我希望你能帮我再次确认他们需要的究竟是粉虫还是土酒。”

瘦老高应声,迟溯随后说出第二件事。

“我找你,不只是因为你接触的那名雄性掌管石窟,方便获取足量的红果。更是因为你的描述里,他是一个惯常偷奸耍滑,捞取油水的人。这也代表他并不死板,可以为利益驱使。”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通过土酒去获取粉虫,石窟里也没有粉虫的库余,证明粉虫至少在这里具有价值,或许还可以作为部落之间的交易物品,”迟溯的嘴角轻轻上扬,“我想让你在确认他们需要粉虫后,以粉虫的名义,邀他过来谈谈。就说是获取粉虫的新途径,他应该会感兴趣。”

迟溯日常就像一泊平和的湖,偶尔泛起涟漪都带妥帖的弧度。可当他铺陈计划时,那湖水便开始暗流涌动,卷席了天空与山峦的倒影,温和地将一切都吞噬其中,不放过分毫错漏。

那份独有的气质与魅力,竟让瘦老高都恍了下神。

后来是一道刀子似的目光飞过来,瘦老高才意识回拢。迟溯身侧那个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景雾泽,在此刻却疯狂刷着存在感。

虽也是笑着,眼神中的威胁之意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程度,溢出来的酸味更是让瘦老高倒牙。

这又是在发什么神经。

瘦老高顶不住那股酸味,这两件又是要抓紧时间的事情,就动身去找那名守石窟的雄性了。

【隔着屏幕都被景哥眼刀子凌迟了】

【小迟溯,不,我觉得可以喊迟哥了。这么多新人里,就他适应得最快了吧】

【长得好看,人温柔又有脑,妥妥的明日之星啊!我疯狂入股好吧】

【***(已支付30000积分)】

【?上面闪过了什么东西,名字怎么还打码了】

【去,还真有嘉宾入股了?综艺里的嘉宾看直播可是一千积分一分钟,上限三十分钟,这是拉满了啊】

【这么低级的本也来看,那只能是对人感兴趣了吧?景浪浪光想着在里头护食,没想到吧?人已经被外面盯上咧】

【浪子变醋狗,大佬一掷千金看直播,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迟溯对弹幕的这场风波毫不知情,他一心投入到眼下这件事情,又在瘦老高的搭档身上进一步了解了那名看守石窟雄性的性情。即便如此,待瘦老高真正将人带过来时,他们还是遇上了一些困难。

“倘若只需依靠红果便能引来粉虫,这固然是件好事。”

那名雄性一手撑着膝盖盘坐着,一手揉搓了唇上那自然卷的胡须:“但如果你们的判断有误,明日又要去取土酒,谁来替我补上那红果缺失的数目窟窿?我可是要背责任的。”

他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实则却没挪开半分目光。显然是贪婪成性又要坐享其成,想让他们这些嘉宾承担失败的后果。

说他能被利益驱使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部落里的人无需为食物发愁,需要填饱肚子的只有我们这些人,”迟溯顺着他的话主动说道,“如果今晚红果不能引来粉虫,明早你直接过来,我和我的雌性会在石窟前等你。你将我们人赃并获后,我会将整件事情认下,不会将你牵扯进来。”

那名雄性听完迟溯的话,神情有些意外。而瘦老高也多看了迟溯一眼,不知是在感叹他的上道,还是对他话中大公无私的敬谢不敏。

作为未被询问过就无故上了贼船的某个雌性,景雾泽非但没有对迟溯自作主张的话表示不满和愤怒,反倒还配合地在石窟主管犹豫之时,在胸口比了个手势。

迟溯没见过这个手势,也不解景雾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比手势,就听到了景雾泽说:“我会遵守我雄性给出的诺言,zz&*。”

后面的本地语,系统翻译为“向高羊神起誓”。

在景雾泽说完这句话后,一道浅金色的光环凭空降落,消失在了景雾泽的手势下。结合系统给出的翻译,迟溯知道这是誓言成立的意思。

果然,那名主管石窟的雄性在景雾泽说完誓言后,神色不再犹豫,而是朝迟溯看来。

迟溯看了眼景雾泽,同吃同住这么久,景雾泽竟然还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学来这么个东西。

还真厉害。

迟溯心中不夸不贬地感叹了一句,也按着景雾泽的动作和话做了一回。

这次石窟主管终于点头,同意今晚和他们打配合。

在这基础上,迟溯轻易就从石窟主管口中得知了部落祭祀所需的准确粉虫量。甚至因为他们“让利”太多,石窟主管甚至对数量也进行了誓约的承诺。

至少这一消息的可靠性是毋庸置疑了,只要他们能获取足量的粉虫,就能完美渡过眼下这一关。

“你们手上到底是有什么依仗,竟然愿意担这种后果?”

瘦老高知道这个问题也许会涉及迟溯他们的某些保命方法或道具,迟溯很大概率不会回答他,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名气不小的闯关老将,一个刚给他展示了一番口才,都不是什么冲动无脑的莽撞新人。如果没有活下去的信心,是不会给出那样的承诺的。

否则那和慷慨赴死有什么区别?

“倒也算不上什么依仗,只是我们从首领夫妇那获得的食物恰好是红果而已,”迟溯答道。

难怪之前要问他其他嘉宾获得的食物,原来如此。因为已经获得过红果,所以根本没有盗窃的必要。石窟主管即使将他们抓起来,也会遭到首领的质疑。

“可风险还是太大了,”瘦老高并不认可迟溯的这一依仗。

换作是瘦老高,他是不会轻易地凭借首领的猜疑去将命赌上。谁知道首领会不会因为维护石窟主管而沉默下来,毕竟他们才是一个部落的人。

而他们这些嘉宾,到底只是外来者。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迟溯陈述着这一事实,看着瘦老高的视线没有丝毫波动,“而且我确信我的猜测是对的。”

瘦老高看出了迟溯的果决,将目光挪向他身侧的景雾泽,想看看这个老手是否有什么异议。

没想到景雾泽的目光仍是紧锁着迟溯,明明是两个人的对话,景雾泽却把瘦老高的存在压缩成空气。

直到对话暂停,瘦老高看过来,景雾泽才终于施舍了瘦老高一个眼神。随后他将手搭上了迟溯的肩膀,动作流畅又潇洒地将迟溯箍了过来。

“很帅吧,”景雾泽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与兴奋,没有半点对命运的担忧,“我的雄性。”

谁问你了?他难道就没有cp吗?可笑。

瘦老高竟在那瞬有种要将自己搭档拉进来的冲动,却也很快压制了自己这个幼稚的念头。

总归他也是迟溯给出承诺的受益者,而且这个也是迟溯景雾泽自己的决定,瘦老高可没有协助他们去撤回誓言的好心肠,所以他最后只是以沉默作为了这个话题的结尾。

“对了,还有一件事,”迟溯对瘦老高道,“既然这个责任已经担了,也无所谓拿多少红果,就将所有嘉宾都喊上吧。”

还真是个新人,瘦老高心里摇头。竟然说到做到,还真想大家一起通关,而不是自己去得到粉虫换取利益。

他不知道嘉宾之间是可以交易积分,景雾泽也不教一下吗?

瘦老高这么想着,却听到了迟溯的下一句话。

“至于我和景雾泽与石窟主管的约定,就不用说了。”

瘦老高眼睛扫回去与迟溯对视,明白了迟溯的意思。

这并不是做了好事不让人发现的无私之举,一是防止有人动歪心思,同时更是让其他嘉宾做出选择。在不知道已经有人承担后果的情形下,是否要共担偷取红果的后果。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迟溯将誓言隐瞒下来,何不是无形中增加了准入门槛。

保持戒备的慷慨,有所隐瞒的善良,这还算不算是圣母瘦老高不知道。他只是突然觉得迟溯或许能在这个综艺里活得久一点,之前……

之前嘛,总觉得迟溯离了景雾泽会死得很快。

但现在不会了。

“行,”瘦老高对迟溯的话应道。

等瘦老高和他的搭档走后,迟溯撇开景雾泽的手,稍微松了口气。

和瘦老高这种敏锐的老手打交道,每句话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就算再没底也不能露怯,某些经验积累的压迫感真不是说笑的。

只是这么松懈了一些,一阵眩晕感就涌了上来,迟溯甚至觉得眼前出现了雪花斑点,前额和鼻腔拉扯得很是难受。

微凉的手贴上来,迟溯支起眼皮,看见景雾泽摸完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眉头就皱了起来。

迟溯心道不好,就听见景雾泽对他说:“你发烧了。”

果然。他本就是个不爱动弹的人,这几天抗压奔波,昼夜温差又大,倒数第二日才生病,也算是命运善待他了。

“还有段时间才去取红果,你先去睡一觉,”景雾泽道。

“不行,这件事完全交给瘦老高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迟溯吸了下鼻子,努力地睁大眼,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小感冒而已。”

“回去。”

景雾泽拽住迟溯的手腕,力道不大却态度强硬。简单的两个字从此刻的景雾泽嘴里说出来,不同于戏耍旁人时的华丽高调,也不同于平日里待他的磁性懒散。而是锋芒毕露的严肃坚决,带着一种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权威感。

话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而是清晰的告知。

迟溯望向景雾泽,格外缺光的茅屋模糊了景雾泽的面容,那多情风流的桃眸埋入阴影中,完全褪去笑意的唇角线条却冷硬得格外明显。

迟溯没有说话,只被钉在了原地。什么身躯如山的首领,经验老到的瘦老高,压迫感都没有迟溯如今感受到的重。

不过那黑压压一片,密不透风的气势,很快又如同骤雨一般倾泻褪去。迟溯还未感觉到窒息,凝固的空气就已经重新流动起来。

“回去好吗,”景雾泽朝迟溯靠近,声音软和下来,终于有了些光亮的桃眸中尽是毫不遮掩的关心,先前的强硬像是没有出现过。

可迟溯记忆力好,对景雾泽刚刚的表现记得分明。

原来景雾泽还有这一面,他想。

那边景雾泽还在劝他:“瘦老高我来跟,你还想做什么我去做。别忘了,我也是个老手,你可以相信我。”

“那我回去睡了。”

“你如果怕……”景雾泽以为还要劝一会,才反应过来迟溯的话,桃眸睁大了,跟刚才那副威严十足的模样相比起来有些呆,“你说要回去?那我先送你回去。”

迟溯无奈地笑了一下,答应了。

或是怕迟溯在他走后再偷溜出去,景雾泽看着迟溯躺好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说来也怪,面对其他人,迟溯总有一种防备。可经历过景雾泽那比别人可怕几倍的压迫感后,迟溯却没有害怕和警惕,反而心生出一种安全感。

cp这种绑定关系,是不一样。

迟溯这么想着,昏厥一般睡了过去。

可惜在这个环境下他注定无法安心太久,很快他就被景雾泽叫了起来。

他们轻手轻脚到达石窟时,已经有很多人在那了。迟溯看了一圈,意外地发现加上他们一共十名嘉宾都来了,就连和景雾泽有口角的达江尤屠靡都在。

“有一组嘉宾和我做了交易,他们愿意用积分和我们换一份红虫,”景雾泽在他耳旁低声道。

那相当于所有嘉宾都来了?

迟溯更诧异了,景雾泽只是笑着在他耳旁继续道:“你的猜想还是很有逻辑的,况且你也不看看为你‘传教’的都是什么人。”

迟溯了然,有瘦老高和景雾泽这些老人为他背书,说服力本身就很高。再加上这场综艺大部分是新人,没有谁想去吃同类变成的火肉。想多寻条生路的,自然会来。

巡逻的战士早就被那名守石窟的雄性支走了,瘦老高指使着几个新人嘉宾去推堵在石窟前的巨石。那些新人嘉宾倒也任劳任怨,看来瘦老高和他们谈这事时还加了某些条件。

至于这些条件会不会过分,违背他本心……

迟溯瞥了眼悠哉环臂看着那些挪石嘉宾的景雾泽,有景雾泽盯着,应该不会。

瘦老高知道莫如楠郝思嘉和他们走得近,没让她们推巨石。而是让她们去和尧陆生火提高温度,看能不能加速红果的腐化效率。

倒是褚皓天嫌新人们推得慢,上手和他们一起推。他是真力气不小,那巨石肉眼可见被推得快了些。

每件事都有人做了,瘦老高朝他们走过来。刘海下的死鱼眼盯着迟溯,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可算舍得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编了套说词让我们探路,自己跑去找特殊道具了。”

瘦老高可是亲眼看着他和景雾泽在石窟主管面前立下誓言的人,自然不可能没脑子地怀疑他们。这么复述达江尤的话,无非是讽刺他们来得晚而已。

迟溯没有回复瘦老高,而是看向了景雾泽。

你们老玩家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棒的吗?

景雾泽显然误解了迟溯的眼神,因为迟溯刚看了一眼他,他就迅速扬眉对瘦老高挑衅道:“没办法,感情太好了就是容易难舍难分,亲热起来就忘记时间了。”

迟溯沉默,他只是单纯好奇,可没有一点让景雾泽反刺回去的意思。不过景雾泽是挺厉害的,简直完美适配这个恋综,独自一人都能将恋爱秀起来,可谓是天选效果人。

他那光屏都快被弹幕刷爆了,全是在喊糖分超标的。

而被直面秀到瘦老高则是眼皮子一跳,看上去对景雾泽很是嫌弃。传闻害死人,如果时光倒流回取火肉前,他一定不对景雾泽抱有某种大佬滤镜。

十个蠢蛋菜鸟都没有一个秀恩爱的景雾泽讨人厌。

至少那些蠢蛋真的在通关,而不是把这破综艺当真恋综。

景雾泽秀完恩爱后,他们之间的氛围陷入诡异的沉默,偏偏制造这场沉默的人丝毫不觉尴尬,黏迟溯还黏得极为开心。

迟溯开始不自在起来,眼睛做看右看,就想找点活干逃离这个氛围。

幸好石窟那边有人插了声“推开了”过来,迟溯才能动一动僵硬的四肢走过去。

巨石被嘉宾们推开了一人宽的口子,他们时间紧,就让身形比较苗条的郝思嘉进去把红果递出来。

红果被几个几个递出,再堆放到火堆边。这么交接的时候,郝思嘉递出来的红果底下突然滚了个比红果要小的东西出来。

迟溯过去捡起,放在火把下看,这颗掌心大小形如胡桃的东西,摸着像是他放红果入石窟时碰到过的小玩意。

他站起来,本想将这东西抛回石窟里,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最后犹豫了一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个小插曲无人知晓,嘉宾们奋力将巨石推回去后,每个人皆是大汗淋漓。又没吃东西,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红果堆。

“上次那点红果引来的粉虫可是远远不够我们明日上缴的,”大家都知道那几个盯红果盯得最紧的嘉宾的想法,但没想到明说出来的人竟是尧陆。

或许是褚皓天太跳脱,显得她没那么有存在感。但当她说话的时候,嘉宾们才发现这个女人眼神还挺可怕的。

倒不是冷,也不是凶,就是当她看向你的时候,总有一种非人感——因为你从她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无论是**还是情绪。

那双黑色眼眸只是忠实地反映出被她看着的那个人的表情。

像面镜子,也像个逻辑缜密的计算机显示屏。

“如果谁吃了一个,导致吸引不来足量的粉虫,后果自负,”尧陆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有种计算过的感觉。

也不知道哪来的数据。

最开始盯红果看得密切的嘉宾因为她的话没了多少心思,只有达江尤嘟囔了句:“装什么?”

迟溯坐回去,他原本也是想开这个口,但尧陆讲了,他就没必要再讲了。

他并不擅长当领头人,也不擅长当管理者,只是他不希望在节骨点出岔子。在这件事上,他还挺感谢尧陆开口的。

天色静默下来,火堆较高的温度果然让红果快速腐化。慢慢的,迟溯闻到了一股酒味。

他看向红果堆,又看了部落外的丛林。

发酵的酒味愈发浓烈,火堆烧得更旺了。烟与高温烘着酒气漫开来,掺杂着嘉宾的倦意。迟溯的脸上被火光和感冒扑上几分红色,两个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仿佛醉了。

他将身体歪向旁边坐着的景雾泽,小声道:“要是猜错了,不是因为酒精,而是被尸体吸引来的,怎么办?”

以没剩下果核来判断粉虫是红果引来的会不会太绝对了?万一粉虫不是夫人看见的那种粉虫呢?万一这次的祭祀首领就是要用土酒做祭品呢?

他迷迷糊糊想了很多问题,搅得脑袋更晕了。

终究是担心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要为这个猜想担责任的,可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一个人,会被他一起拖下水。

换作是脑袋清醒的时候,迟溯是不会将他的恐惧袒露出来的,更何况他袒露的对象是要与他一同承担恐惧的人。

可他现在病了,还犯困。就当是他醉了吧,当他是因为醉了,才问出口的。

“那就在天亮前逮一个人宰了,无论如何,粉虫都会来的。”

迟溯知道景雾泽是在开玩笑,可能是醉了,他难得愿意附和景雾泽笑了一下。却看见景雾泽那双桃眸安静地看着他,神情专注而正经。

迟溯撞入那双眸底,逐渐敛起了笑意,他听见景雾泽说:“别怕。”

他在那瞬仿佛意识到什么,但他不想探究,只是眼神迷离地傻笑了一下。

真是让人安心,安心得让他心生一种恶念。

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着,空气中的酒味却似乎越来越弱了,红果似乎腐化到了尽头。

就算粉虫没来也无所谓了,至少……至少有个帅气,迷人,耀眼,还是个大明星的人,陪他一起死。

这么想着,好像也就不那么怕了。

在单身即死亡的恋综里被前任缠上了[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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