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符咒有用？
下午五点，仲倞利接到濮玄黓的电话，通知她可以现在下班。
生怕手机上的濮总来信息，仲倞利将座机放好，和同事打了声招呼扭头就跑。
拥挤的地铁赐予她无敌的安全感，车厢里失去灵魂的“沙丁鱼”散发青年班味。
她突然发现上班像某种婚姻，初始是双方互相选择，中途开始腻歪、厌烦、抱怨、不甘，想到微薄薪资和外界恶劣的环境决定忍下去，一忍再忍无法分开。
地铁播放公益广告：请为山区的孩子奉献一点爱心。
屏幕里纯真的眼眸写满对知识的渴求，活下去与活得好有明显不同。
仲倞利决定在山区成立女校，在手机上联系管理自己资产的金融机构，要她们在一周内拿出合适的方案。
整理完，换乘地铁又步行九百米来到鑫鑫超市门口，走进去逛了一圈买了箱坚果和牛奶当礼品。
班昭出生在高知家庭，母父是德高望重的教授，不看重钱财名利，共同资助了不少贫困学子。
两人事业虽忙，但把班昭捧在手心，班昭也在幸福有爱的家庭中成长为十分优秀的人。
“仲倞利！”班昭从公交车上下来，摇着手往超市门口跑。
仲倞利笑着走过去和她碰面，可能精神富足没有后顾之忧，她总在展示最真实的自我。
“你又买东西啦！”班昭分担她手上的重物笑了笑道：“反正最后也是我吃。”
家里收过最多的礼就是食物，小时候班昭经常偷吃礼盒里的东西，怕被发现还学会还原现场。等母亲想把礼物送回去时，空了大半的礼盒就让场面变得极其尴尬。
“今天就在我家住呗！好不容易都休息。”班昭说完有些不放心，“你确定工作狂不会给你打电话？”
仲倞利怀疑自己会被辞退，不确信地回道：“应该不会。”
以她目前的资产，想躺平完全没问题。
问题是……她想暴揍老板，又不想被辞退。
从根源上说，她没有兴趣爱好，也不像班昭那样聪明，单纯是一个需要指令才能运作的机器。闲下来会坏，太忙会短路，秘书这个职业刚好适合她。
从现实出发，她已经习惯无畏了，难以接受新环境，处理新的人际关系。
“昭昭，你觉得我的工作怎么样？”仲倞利问。
“现在就业环境不好，为了钱可以忍。”班昭实话实说，无畏是极少数尊重劳动法的公司，“实在觉得辛苦就休息，找点喜欢的事做。”
有人说穷人的愿望就像大街上的狗屎，几乎人人都能看到他们需要钱。
富人的愿望则复杂许多，钱让难得的事物变得触手可及，膨大的**早晚是补不了的天。
仲倞利见过许多例子，物欲因此变得极低，实在想不出变成无业游民的日子。
班昭刷卡开门，联系上下文瞪大眼睛惊道：“你把工作狂打了？！”
她越想越觉得好闺蜜干得出来，仲倞利的座右铭——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差不多。”仲倞利拎着坚果礼盒走进老小区。
傍晚温度略有下降，吃过晚饭的老人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步。
班昭回想公司里的职位，适合仲倞利的岗位目前不缺人，“要不你跟我一起研发软件吧！可以做测试员。”
“研发软件需要多少钱？”仲倞利突然问。
班昭道：“几万到几百万吧！说不准，看复杂程度。”
仲倞利点点头打开单元门，“你的项目呢？”
“我那个就是自己搞着玩，不带团队。公司拨了点钱，后续不知道呢！”
班昭尝试独立研发一款软件，不借助偏振光眼镜、立体显示器等外部工具，通过手机软件实现立体视觉效果。让人们能感受到已逝亲友的陪伴，给长久的思念留出可以发泄的突破口。
仲倞利似乎比对了两人工作的复杂程度，站在203室门口缓缓开口，“我还是拯救一下吧！”
不等班昭说话房门猝然打开，年过五十的班教授衣着朴素，笑容和蔼慈祥，“隔着门就知道是你们，饭都做好了快进来。”
班昭给仲倞利找出拖鞋，将牛奶箱放在门口急忙往卫生间跑。
仲倞利和班教授问好，两人边聊近况边走进客厅。
使用面积六十多平米的屋子布置得有些年代感，客厅支起木色方桌，桌面摆放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电视里播放新闻联播，恍惚间仲倞利以为自己在拍过年合家欢的广告。
班昭洗完手兴冲冲坐在桌子旁，仲倞利等长辈坐下，坐在剩余的位置上。
班教授帮仲倞利舀汤，班昭坐在椅子上端着碗等待。
这次一见，仲倞利感觉两位教授长得更像了，仿佛在共用一张脸，她双手接过碗道谢。
“别客气，当自己家。”
班教授笑意盈盈说完又帮女儿盛汤，接着汤匙被丈夫接过，盛好的汤自然放在她面前。夫妻俩习惯这种相处模式神色如常，温馨饭桌时不时传出欢笑声。
饭后，班昭和仲倞利承包打扫工作。清理完，两人走进班昭的卧室。
卧室没有大件家具，地板上铺着近两米长宽的热狗床垫，周围摆满娃娃和装饰品，极繁的多巴胺风格中飘着班昭的气息——小学生味混着小狗味。
班昭打开窗户通风，跑了两趟厨房搬来酸奶、冰激凌、薯片等零食。续好舒服的窝，掀开被子邀请仲倞利进来。
仲倞利驾轻就熟躺在她身边，“你明天要回宿舍吧！”
“嗯，通勤太远了，没有住宿舍方便。”班昭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屏幕，“玩这个？听说通关之后可以许愿。”
“随便。”仲倞利抬头看游戏的英文简介，好评率很高的恐怖解密游戏。
班昭购买游戏，等待下载完成在手机上打开灯光。室内价值百万的游戏设备有序亮起蓝光，卧室秒变赛级游戏场所。
“我们好久没痛快玩了，有时候真想辞职当家里蹲。”
喜欢的东西变成职业很快就会厌恶，前两年班昭特别讨厌敲代码，后面逐渐发现她厌恶的不是代码，而是繁杂又不顺心的工作，在准确点说她讨厌甲方。
仲倞利顺势应声，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专门伺候人的老奴，不来点压力浑身难受。
“无畏要出什么游戏啊！透露一下呗！”
不怪班昭期待，网友常说无畏是国产游戏的底线。
快节奏时代，市面上的游戏也变成快餐。高质量被多巴胺替代，把玩家的下半身当钱袋赚得盆满钵满。
无畏剑走偏锋，专心研究战斗体系、创新玩法，手握多个获得国际大奖的独立游戏。
“目前刚做框架，应该是自由度很高的游戏。”仲倞利笑容可掬补了句流行语：“无畏出品，必属精品。”
班昭拆开辣条开吃，“认证！濮总是有想法的。”
“员工也有实力，无畏……是不错的公司。”
对濮玄黓小施惩戒后，仲倞利的怨气消散不少，满脑子都是公司的好。
现在……
最差的结果——被辞退。
最好的结果——老板失忆了。
最理想的状态——时不时暴揍老板，但老板不会辞退她。
凭什么？
仲倞利也不知道。
游戏安装完成，仲倞利和班昭坐在热狗床垫上选角色，开始愉快且吵闹的夜晚。
“我滴老天奶！魂给我吓出来了！”
“左边吧！好像是莫尔斯电码，解开了！”
“啊啊啊！快跑有鬼！”
班昭情绪激动，操作堪称游戏王；仲倞利情绪平静，握着手柄几乎没什么技术可言。
凌晨两点，班昭翘起两根沾着薯片调料的手指，抱拳对仲倞利道：“仲姐我服，鬼突脸你都没反应的。”
班昭真不知道仲倞利怕什么，现实的蛇虫鼠蚁，虚构的妖魔鬼怪，印象中她通通没反应。
“因为是假的，不会从电视机里出来。”仲倞利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为了班昭努力尝试做气氛组，尊重朋友的喜好。
薯片没有沾满料的手指好吃，班昭嗦嗦美味的食指，“要真从电视里出来了呢？”
“不主动攻击就和平相处，主动攻击就打回去呗！”仲倞利脑中的选择线很明确。
“有点道理哈！”理论上没错，现实里的班昭还是怕鬼。
仲倞利看向屏幕弹出的画面岔开话题，“可以许愿了。”
班昭扫了眼屏幕，弯腰从床边抽了张湿巾擦手，整理完眉眼含笑道：“那我要写，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身体健康活到老；希望软件可以顺利开发；希望女人没有经期……”
又没说只能许一个愿望，班昭洋洋洒洒写到对话框提示“字数已达上限”。
见好友这么认真，仲倞利也开始想愿望。刚想到就被班昭写进愿望单里，没有愿望可写时她想到一条，操控手柄在屏幕上写下留言。
【希望老板是抖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