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师兄留点面子

清阙峰,沈檎正闭目打坐,他前些日子领着大弟子白砚琅和小弟子苏钰轻下了个秘境,那两人灵力低微,又趁他调息时出去逛了圈,遇上只四阶青风狼,虽说他赶到救下两人,但苏钰轻好像被吓得不轻,回来后就称病休息。白砚琅似乎有些怪他看护不力,最近几日一直沉着脸,往苏钰轻那里跑的也勤,他要不要寻个由头送点物件过去?正思索着,忽见传信玉符明明灭灭,只听得宗主异常兴奋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沈檎!快来宗门大堂!有个会天衍术的修士拜投宗门,我已将人留作了客卿,你快来和人见一面!哈哈哈哈,这下可让我捡到宝啦哈哈哈哈...谢道友!请坐!请坐!...”

沈檎心下疑惑,会天衍术的修士可遇不可求,怎会突然拜投他们宗门?虽说云海宗在这一片已是实力顶尖,但与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宗门还是相形见绌,况且宗门设在群山之中,平时鲜有人来,宗主怕不是被人骗了。

唤来栖霜剑,沈檎飘然御剑飞往,一袭白衣迎风飘拂,面如冷玉眸若点星,好一副仙人姿态。

然而,刚到大堂门口,沈檎正优雅收剑拂袖欲入,就看见一身穿广袖群青云袍,腰系白玉鎏金腰带的俊美青年。乌发束作马尾扎于脑后,抱着把古朴长剑随意倚在墙边,唇角自带三分笑意,一双多情眼波光潋滟,正与笑得牙不见眼的太虚真人闲聊——是谢飞墨没错。

沈檎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痕,怀疑自己是否走火入魔,不然怎么会突然看见三百年未见的晦气玩意。转身想回去吃点药,奈何太虚真人老是老了,眼神却非一般的好使,忙叫住他:“临沧啊,快来见见谢道友!谢道友,这就是本门长老,赫赫有名的临沧仙尊!我跟你讲,我们宗门偏是偏了点,人才大大的有!你来了啊,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谢飞墨含笑点点头,抬眼看向沈檎,煞有介事的抬手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久闻沈仙尊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沈檎木着脸看这人装疯卖傻,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旁边的太虚真人不停捅咕他,让他表达一下友好,奈何这人根本不搭理,依旧淡淡的看着谢飞墨。

太虚真人抹一把汗,讪讪道:“这个...谢道友你别介意,临沧这人就是性子冷了点...”

谢飞墨正细细观察着沈檎,目光掠过劲瘦的腰肢,层层叠叠封的一丝不苟的领口,暗藏杀机的眼眸,满意的微微点头,他家师弟目前还是混得很不错的,虽然瘦了点,但是很有活力!这凶巴巴的小眼神和三百年前一样一样的,没有半点虚影里枯槁死寂的样子。听见宗主的话方才挪眼,回道:“宗主多虑,我与沈仙尊少时有过一段同门之谊,他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介意不介意。”

“嗨呀,那感情好,这样,既是师兄弟,那我就让临沧给你在清阙峰划片地,起个宫殿,你们师兄弟也好互相照应切磋!”

谢飞墨微怔,转头看向沈檎,“我倒没意见,可是沈仙尊...”太虚真人忙道:“他没意见!他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你说是吧?临沧?”沈檎忽略不停挤眉弄眼的宗主,皱眉看向谢飞墨:“你......”

骤然再见谢飞墨,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气恼、烦躁、别扭、疑惑...还有一丝隐秘到几乎感受不到的欣喜。他实在是始料未及。然而,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微微笑着的人,他又说不出话来。

算了,他也说了,不过一段少时同门之谊罢了。

“都可。”

大殿里

谢飞墨支着下巴看宗主泡茶,突然屈指轻叩案几:“离火位摆紫砂壶,坎水位放冰魄晶,真人沏的这是碧雪冰芽?”

太虚真人手腕微颤,滚水溅在星盘上:“谢道友对药石之术也有研究?”

“哪里。见人喝过罢了。”他信手拨动星子,“天狼移位,破军犯煞,真人最近是否夜半惊悸,灵台隐有灼痛?”

沈檎冷眼看他忽悠宗主,默不作声的喝茶。

那两人仿佛相见恨晚,大谈特谈养生之道,最后太虚真人捧着几张鬼画符一样的凉茶方子差点和谢飞墨拜把子。

一声茶杯放下的轻响同时止住两人话头。“天色已不早,宗主,我领他去清阙峰选地方,告退。”

沈檎起身挥袖便走,不管谢飞墨跟没跟上,剑也没拿出来,抬腿走向清阙峰。谢飞墨也不在意,溜溜哒哒的跟上,依然笑眯眯的。

太虚真人目送两人离去,暗自咂摸着,他怎么感觉临沧不咋待见这新来的客卿呢,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谢飞墨也好像顾忌着什么一样,小心翼翼的。不管了,反正那俩人是旧相识,等他俩慢慢磨去,他先去试试这新方子味道如何。

山道上,残阳将两道影子拉得细长。沈檎袖中捏着探灵符,身后那人气息始终停在金丹中期,连踏碎枯枝的响动都与当年别无二致。

“说吧。”他忽然驻足,惊起满林寒鸦,“来云海宗做甚?”

谢飞墨踩着他影子玩得不亦乐乎:“前些天在东海误入上古秘境......”

“东海的影珠。”沈檎抛来枚水色琉璃珠,映出某人三日前在西荒赌坊摇骰子的画面。

“其实是天墉城......”

“天墉城主昨日传讯说逮着个冒充医修的骗子。”

谢飞墨无言,叹了口气,伸出手腕显出金纹禁咒,“最近几十年那玩意儿逼得紧,我把修为压到了金丹期才躲开,本来打算闭关的,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这不,就来投奔你了。”

那禁制邪异至极,金纹蔓延在看上去结实有力的手腕之上,颜色相似但暗沉不少的锁链则捆缚压制着它们,其上密密麻麻印满了奇异的符文,像是诅咒,又或是封印。

沈檎看到那禁咒,并未显现出惊讶亦或恐惧的神情,而是突然并指点向他眉心,灵力如针刺入识海。谢飞墨周身都开始泛起金纹,却笑着任他探查:“现在信了?”

沈檎看到那几乎蔓延全身的禁咒猛一皱眉,“天道...”惊雷骤起。谢飞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拽开,徒手捏碎劈向沈檎的天雷。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漫开,他甩着灼伤的手嘟囔:“你看,这不就来了。贵宗的迎客礼真别致,刚来就挨劈。”

沈檎瞳孔紧缩,默然半晌,“你就住我那里,我明日去布置阵法。”

谢飞墨收起金纹,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懒洋洋道:“好啊,一切听沈仙尊安排,安排我住哪我就住哪,不是茅房就行。”

沈檎看他浑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快步离去,“正殿西侧有个柴房。”

谢飞墨连忙跟上,“柴房太冷,要不还是给我找个有床的地方?”

沈檎没搭理他,只是又渐渐慢下来,侧头问他:“你那天衍术和单方又是怎么回事?”

“哦,没啥啊,忽悠那小老头的。宗门近况是扫山梯那大哥说的,宗主有了小玄孙是送菜大娘悄悄传的。解决办法倒都是真的,只是普通人想不到这么偏而已。至于那碧雪冰芽,你们宗主就是上火了,看那嘴角泡起的,这玩意儿拿来消火虽然奢侈了点,效果没的说,那些单方就是凡间的凉茶方子,多大效用不敢说,治上火肯定行。”

“......”

白砚琅捧着给苏钰轻的汤转过回廊,忽见寒潭炸开冲天水柱。谢飞墨湿漉漉地趴在岸边咳水。沈檎站在三丈外收剑,满脸黑线。

“师尊,这是......”

“新来的客卿,在练龟息术。"沈檎拂袖卷走水汽,"去取二十斤玄铁链来。”

暮色中传来某人哀嚎:“捆仙索就行!玄铁磨衣服!”

“呵,磨坏了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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