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一辆线条流畅、引擎轰鸣的黑色重型摩托车，如同撕裂夜幕的利刃，在空旷的州际公路上高速疾驰。

引擎的咆哮是这片寂静天地间唯一的霸主，撕裂了夜的宁静，尾灯在身后拖曳出两道短暂而炽热的红色流光。

日向创紧贴在迪克的后背上，双臂牢牢环抱着对方劲瘦而充满力量的腰身。他戴着头盔，视野被限制在狭窄的面罩内，呼啸而过的风声被头盔隔绝成沉闷的呜咽。

强烈的推背感让他心脏悬在嗓子眼，每一次过弯时车身倾斜带来的离心力都让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然而迪克的驾驶技术堪称艺术，车身在他的操控下异常平稳，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海燕，精准而优雅地掠过每一个弯道，将速度与安全维持在完美的平衡点上。

几个小时前，几个小时前，迪克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说他需要带他去一趟哥谭。

尽管迪克解释的很好，但日向创心里明白，之前蝙蝠侠在蝙蝠洞提出的“非侵入性监控”协议，并非真的就此搁置。

他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迪克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凝重，以及深夜出发的紧迫感，都昭示着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表面。

或许与旧金山博物馆失窃案有关？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他这个“无坐标者”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疑问终于找到出□□发了出来，隐藏在日常下的炸弹高调宣誓自己的存在。

于是，没有多余的准备时间，他们便披星戴月踏上路途。

布鲁德海文市与哥谭的距离并不遥远，驱车数小时即可抵达。随着车轮飞转，城市的灯火被远远抛在身后，窗外的景色逐渐被无边的黑暗和稀疏的路灯光晕所取代。

车辆越来越少，到最后，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轰鸣的钢铁坐骑，孤独地奔驰在连接两座城市的黑色缎带上。

前大灯刺破浓稠的黑暗，照亮前方有限的路面，两侧是无尽的、沉默的旷野或林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日向创将脸颊轻轻贴在迪克坚实的后背上，隔着骑行服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体温和稳定心跳。

头盔隔绝了大部分噪音，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膜内鼓荡。

困意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却又被高速带来的紧张感和对未知目的地的忐忑所驱散。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光透过面罩，无意识地扫视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前方道路中央，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苍白的人形轮廓！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被揉皱后又随意丢弃的惨白纸张剪影，边缘模糊不清，在摩托车强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诡异质感。它就那么突兀地“站”在路中间，如同从地底钻出的幽灵，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日向创眼尖的发现，它的“手”里拿着一张狰狞的面具。那是一张红色的鬼面具。

“抓稳！”迪克的厉喝声通过头盔内置通讯清晰地传入日向创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几乎在迪克出声的同时，日向创就感觉到环抱的身体瞬间绷紧！

迪克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猛地一拧油门，引擎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左手同时配合身体重心猛地一压车把！

高速行驶的摩托车在迪克精湛的控制下，车身以一个近乎极限的角度向左侧倾斜，轮胎与柏油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尖啸！

强大的离心力将日向创狠狠甩向右侧，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抛飞出去，只能死命地抱紧迪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摩托车险之又险地擦着那个苍白纸影的边缘疾掠而过，带起的劲风甚至将最边缘的纸影吹得剧烈晃动、边缘翻卷！

日向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头盔下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那是什么东西？！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就在摩托车刚刚摆正车身，惊魂未定之际——

“嗖！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从道路两侧的黑暗中袭来！速度快得惊人！

借着摩托车尾灯和微弱月光，日向创看到，那纸一样的人影迅速折叠，将“手部”那部分折成薄如蝉翼、边缘却闪烁着金属般冷冽寒光的锋利纸刀。

那纸刀被苍白人影丢出刺向他们，几十张折纸一起被带出，而最顶端的纸刀如同被操控的飞刀，对准他们的激射而来！

“低头！”迪克的指令再次如惊雷般炸响！

日向创几乎是本能地执行，将头死死埋低，紧贴在迪克的后背上。他能感觉到迪克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摩托车在他的操控下再次展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机动性！

刺耳的刹车声混合着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迪克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踩死后刹，同时利用车身惯性配合腰腹力量，强行将高速前冲的摩托车甩尾横移！

车身在路面上剧烈地横向滑动，如同跳起了一支死亡华尔兹。纸刀擦着车身呼啸而过，相摩擦期间在了摩托车的金属外壳上，发出“咄咄咄”的闷响！

一道道划痕像是伤口一般留在车身上，如果刺在人体上，恐怕当场就要重伤！

好险！

日向创的心跳几乎停止。如果刚才迪克的反应慢上几秒，或者操控稍有差池，他们此刻恐怕已经被扎成了筛子！

但迪克的行动远不止于此。在甩尾横移避开第一波致命攻击的瞬间，他在极短时间内判断出先脱离现有环境。

左手猛地一拧油门，被甩横的摩托车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瞬间调整方向，咆哮着向前冲出，试图脱离这片致命的伏击区。

“你们看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你们不能走。”

日向创猛地抬头！

只见前方道路上空，月光被一片巨大的阴影遮蔽。一个由无数苍白纸片汇聚、盘旋而成的“龙卷风”正在急速成型！纸片高速旋转、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如同亿万只饥饿的蝗虫在啃噬。

日向创想起了新闻里那个能“变身成纸”的窃贼，难道就是他？

纸片风暴急速膨胀，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朝着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当头罩下，范围之大，速度之快，根本避无可避！

迪克的脸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他猛地一捏离合，同时右脚连续快速地踩动后刹，试图再次减速寻找突破点，但纸风暴覆盖的范围实在太广！

“该死！”迪克低骂一声，右手再次摸向腰间，准备掷出威力大的装备撕开封锁。

【左侧，45度角，空隙。加速，冲过去。】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如同最精确的导航指令，毫无征兆地在日向创的脑海中响起！

是神座出流！

日向创浑身一震，草绿色的瞳孔在头盔下骤然收缩。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神座出流是如何判断出那看似密不透风的纸风暴中存在空隙的，也来不及质疑这个指令的疯狂程度——迎着加速的死亡风暴冲过去？！

但身体的本能，或者说对神座出流那近乎绝对理性的判断力的下意识信任，让他做出了反应！

“迪克！左边！加速冲过去！”日向创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肾上腺素飙升而微微变调，但指令却异常清晰。

迪克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电光火石之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左侧那片疯狂旋转的纸墙，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一样危险！但日向创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笃定？

没有时间犹豫了！

迪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选择相信日向创。

“抱紧！”迪克只来得及吼出这两个字。

下一秒，他松开了捏着的离合，右手将油门一拧到底，同时身体重心猛地前压，将摩托车的动力和操控压榨到极限！

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摩托车如同被激怒的钢铁猛兽，不再试图规避，反而以更凶猛、更决绝的姿态，朝着神座出流指示的左侧那片看似绝无生路的纸墙风暴，狠狠撞了过去！

日向创死死闭上眼睛，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环抱迪克上，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身体里。他能感觉到狂暴的气流拍打着车身，无数纸片如同锋利的刀刃般擦着头盔和身体飞过，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嗤嗤”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然而，就在摩托车即将撞上纸墙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片看似密不透风、疯狂旋转的纸墙，在摩托车冲入的前一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拨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这道缝隙是如此之小，时机是极为短暂，若非精确计算和预判，根本不可能捕捉和利用！

摩托车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险之又险地擦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缝隙，一头冲出了纸片风暴扬长而去。

“纸片龙卷风”再次重新折叠，一个模糊的人影被重新叠出。

“塔拉，你必须给我解释为什么非要我攻击那两个家伙。”纸做的模样逐步褪去，清瘦的人类面孔用阴沉地视线看着手中的面具，“我可不是杀手，暴露自己去进攻不知深浅的人，你是把我当炮灰用吗？”

“呵呵，别急啊，我的老朋友，我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想要试探试探。”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戏谑的声音响起，“那个绿眼睛的小子，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可真是令人着迷啊。”

“着迷？”清瘦男人对这个形容词表达了无语，天知道他作为国际通缉盗窃犯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白眼，“你着迷的方式就是让我杀了他？”

“你不没得手吗。”塔拉老神定定，藏在影子中的红色眼睛闪了闪，“帮我得到他，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加码。”

清瘦男人被噎了一下，最后还是被塔拉的交易加码打动。

“一言为定。不过你必须先支付定金，前面就是哥谭了，我这点魔力可不行。”

哥谭：有才你就来，我们人才辈出市有你的位置！

塔拉：樱花感应犯了（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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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