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爬过飞檐兽吻，典籍司众人便摸出各色食盒。掌院大人亲赐的"勤勉羹"照例寡淡如水，柳砚青盯着碗底两片菜叶，忽听得案几"咚"地一响——对面赵书办竟用《永乐大典》封面包着芝麻烧饼，油渍恰巧晕开在"慎乃俭德"的"俭"字上。

"柳兄尝尝新上市的胡麻饼？"李主事凑过来，袖中暗藏的半只卤鹅腿香得人眼晕。正要推辞，忽见廊下黄门官捧着圣旨疾走："陛下晨读遇疑难，着即刻校订《大典》第三千卷！"

满室哗然中，柳砚青抄起赵书办的烧饼包装纸——那页"慎乃俭德"已浸满荤油。众人急中生智，将面汤泼在《大典》上冒充浣花笺，李主事贡献的卤汁权当朱砂批注。待掌院闻香而来时，只见满室墨香混着肉香，某页太祖训话旁赫然洇开朵油渍红梅。

"好！"掌院抚须长叹："尔等竟悟出'民生在勤，勤则不匮'的真谛！"柳砚青低头憋笑，瞥见那页"君子远庖厨"正盖着李主事的油手印。

申时三刻的日影斜斜切过宫墙，柳砚青蹲在石阶上数铜板。自打替刘嬷嬷写了封《铁匠赋》，代笔家书的活计便源源不断。东宫洒扫宫女要写绝情信，他大笔一挥："君若磐石妾蒲苇，奈何蒲苇韧如丝，磐石想转职"，末了还贴心地用簪花小楷附上《京城铁匠铺评级录》。

最绝的是给王太监拟祭文，柳砚青把《出师表》改得催人泪下："先帝创业未半而花光预算，今西苑欠修，御马掉膘，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念到"亲贤臣，远庖厨"时，王太监哭得比真死了爹还痛，硬是多塞了半吊润笔费。

这日正揣着新挣的铜钱想溜，却被掌院堵在仪门："听说你会摹王右军字迹？"柳砚青后背一凉，却见掌院从袖中抖出张药方："照着抄二十份，要看起来像祖传秘方。"次日太医院就传出奇闻——某位大人呈上的《华佗神方》里，竟混着"椒盐三两，香油五钱"的烧饼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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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酉时惊变录！烛火将尽时，三十箱陈年奏折里竟翻出前朝贵妃的《叶子牌兵法》，柳砚青连夜把"碰""杠"翻译成兵法术语，却不知某页墨迹未干的批注上，正趴着陛下最爱的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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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午间歇禅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