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丫头

“哎呦!我的乖孙!伤到哪没有?”

“你这小蹄子,我说怎么不愿意走呢,原来早勾上人了,和你娘那狐媚子一样不要脸!”

歇斯底里的叫骂在巷子盘旋。

两人转头一看,居然还是那老妖婆。

“你再骂一句看看,信不信我真一斧头劈了你。”

见这人骂到沈清荷头上,沈易欢更是气得小脸通红,抡起斧头就要冲过去把这刁妇的嘴给劈烂。

顾珩却快她一步,将她一把扯过护在身后,三两步上前,刀光一闪就架在那老刁妇脖子上:“嘴巴放干净点!我和她,我爹和沈姨,都清清白白!少给我们泼脏水!再这么满嘴喷粪,你舌头不想要了!”

“我呸!不要脸的奸夫娼妇,当老娘我是吓大的!”

“心虚了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光天化日你就敢持刀行凶,不怕我去告官抓你,再把那小娼妇浸猪笼!”

躲在顾珩身后的沈易欢,见这刁妇还是这般气势汹汹,她倒是佩服起这人的勇气:“嘿!你还真不怕死啊?”

“少颠倒黑白!顾公子是替天行道,你们想拐卖人口,还想抢劫,大家伙都看着呢!”早餐铺老板早就看不惯这帮人了,连忙声援顾珩。

“就是!我们大家都可以作证!”

有人打头阵,前几日还默不出声的街坊四邻,这会儿纷纷仗义执言起来。

众人的指指点点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承受不住。

更何况他们的主力被顾珩擒在手中,这伙人一时溃不成军。

顾珩手上的刀也愈发用力,那人脖子上显出血痕,隐隐透出些血腥味,她终是低了头:“哎呦,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不是,哪用得着动刀动枪的。”

但利令智昏,她低了头,她的同伙仍在垂死挣扎着:“哎!我们亲戚来接自家孩子,犯什么法了你说说?”

“你们这群贱人……”那人没想到她的同伙居然丝毫不顾及她的安危,正准备骂上几句,却被沈易欢打断。

“哎哎哎!我姓沈,可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沈易欢听着这伙人的“狡辩”,底气十足地反驳,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沈清荷早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给她改了户籍改了名。

“招摇撞骗,抢劫钱财,拐卖妇孺,你们不是城中人士,是怎么进城的?不是要去告官吗?现在就去,看不治你们个大罪!”

顾珩不给这伙人继续胡扯的机会,绳子一捆,抹布往嘴里一塞,就让手下往官府带。

事情逐渐平息,围着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沈易欢也有了精力开始想起别的事。

盯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宽阔背影,她心念一动,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只见她眉头微蹙,嘴一撇,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便从那双清亮眼眸中滚落。

顾珩正满意地看着那群恶人垂死挣扎着被人拖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哭腔。

顾珩先是一惊,转身一看,眼前人眼眶泛红,那双梦里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眸,如今聚满水光,看得人心里发酸。

沈易欢见他转身,不好意思般低下头,满意地看到众人目光带上怜惜心疼。

她抬手将泪一抹,嗓音里的哭腔压制不住泄出,似是迷失鹿群的小鹿,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将多日的委屈一股脑说出:“阿珩哥哥,好歹你回来了,顾叔和娘亲走的突然,家里事都压在我头上,又被这群无赖缠上。今日若不是你赶来,我怕不是……”

她说着说着,悲痛难忍般掩面痛哭起来,瘦削的肩膀好似还在害怕般颤抖,美人落泪,娇娇怯怯,使人心痛万分,恨不得替她承受。

顾珩更是亦然,只是他很少与女子来往,尤其是沈易欢这种刚经历噩耗正脆弱敏感的小姑娘,笨嘴拙舌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左掏右掏一下口袋,想先找个东西给人擦擦泪。却发现他平日里压根用不上巾帕这类东西,出汗用衣袖抹了就是,总不能用自己的衣袖去给人抹泪。

正不知如何是好,见沈易欢哭得愈发伤心,顾珩一时情急,一张大掌就盖在人家脸上,严严实实、粗手粗脚给她抹着泪。

却忘记他整日里舞刀弄剑,他这手上茧子比那老树皮还磨人,也不知道收着力,一下子把沈易欢的脸揉得泛起红痕。

正哭得起兴,眼前却惊现一片黑影的沈易欢:“……”

看着沈易欢脸上红痕,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顾珩:“……”

幸而一旁的春桃还算有眼力见,连忙掏出帕子给沈易欢抹眼泪,接着把这出戏唱了下去:“姑娘快别哭,人这不回来了吗,公子这般厉害,日后没人再能欺负你。”

春桃一通话给顾珩说得身心通畅,连忙顺着她的意思往下:“对对对!快别哭了,长兄如父,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找我!”

“多谢哥哥,那哥哥不要嫌弃易欢是个拖累才是。”沈易欢见顾珩这么说,似是心安地抬起头对着他柔柔一笑,只是小眼红肿,怎么看怎么可怜。

顾珩一听这话,再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眸,心里更是酸涩难止:“谁会嫌你是个拖累?你告诉我,看我不……”

“少爷!镖局那边……”

顾珩话还没说完,却见巷尾那边又急急忙忙跑来两人。

高高的个子,同顾珩一般健壮有型的身材,大着嗓门喊着顾珩,看来是有急事要说。

“镖局的人,应该是有急事找我。你先收拾东西歇一会儿,晚点我派人来接你回家。”

顾珩是真忙,接到顾诚他们出事的消息后,等不及原定日程返回,带着人骑马就走,昨夜才匆匆赶到。

他回到城中还未休整一下,就带人去顾诚出事的地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

昨夜休息不到几个时辰,又碰上沈易欢这事,他急急忙忙出来找人,得亏他是个身强力壮的体格,不然还真熬不下来。

“那哥哥会来接我吗?我还以为哥哥会陪着我回去?”沈易欢闻言失落地低着头,语气沉沉,似乎有着天大的委屈。

顾珩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心中还有顾虑,要不然不会一个弱女子自己跑出来住,只是他如今正忙,没时间问个详细,先把人哄回去再说、

看着少女委委屈屈的小脸,哭得通红的鼻头,饶是再硬的心也要软上几分,他不自觉地放低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哄:“我知道你和顾家族人闹了脾气,我敲打过他们,定是没人敢怠慢你,顾府是你家,不必在意那些人,安心回去吧。”

交代完一切,顾珩转身准备离去,衣角却被一双小手轻轻扯住。

回头却见沈易欢期期艾艾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一张小脸染上薄红,显得气色都好了几分,一扫方才初见时的憔悴之态。

“那哥哥让他们早点来,晚了我害怕……若是再碰见三姑婆这样的坏人……”

“好。”

安抚般摸了摸眼前人的脑袋,顾珩又交代几句,才转身跟着那两人离去。

此情此景若是被镖局里的兄弟们看到,怕是要震惊得下巴都掉了,他们少东家何时有过这般细致体贴的时候。

沈易欢听到顾珩的话,心里满意,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如今是顾府正儿八经的当家人了,得他坐镇,下面的人才会收着心思。

这段日子除了这群无赖掰扯,她和顾家人闹得也不愉快。

她想把沈清荷牌位放进顾家祠堂,但顾家人说她娘是续弦又无所出,放进去不合规矩。

其实哪有什么不合规矩,不过是怕她借着这事,想分顾家一杯羹罢了。

更有几个激进的装都不装,说她是想尽办法挤进顾家,好分家产,怕是和那伙人是一伙的演戏给他们看呢。

那顾府的刘管事也整日里对她挑三拣四,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如今顾珩给她撑了腰,她倒是要看看那刘管事的鼻孔还能不能翘到天上去。

目送顾珩走远,矫健利落的身姿消失在巷口,沈易欢收回视线,一进院子,紧绷的身子便如泄气般松散下来。

累了一早上,她这会儿只想回被窝里躺着:“呼……真是累死了。这帮人可真难缠,比那帮面试的HR还难搞。”

“姑娘又说什么胡话呢?HR又是什么东西?”

自从“灵堂大战”后,沈易欢就时常自己一个人呆呆坐着,嘴里神神叨叨讲些她和春桃听不懂的词。

冬橘春桃也不敢问,只当是沈易欢接受不了夫人的离世,一时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只是冬橘她们不知道,沈易欢确实是受了刺激,还是个大刺激。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穿越了!

还是胎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人生的前十三年没有任何前世记忆。

直到半月前,她和那伙人在顾诚夫妇灵堂拉扯时,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桌角。

人是没什么大事,脑子里却是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大段记忆。

她原本是现代某985大学的一名大四旅游管理毕业生,身在众所周知的“××管理”天坑专业,一毕业就面临着找不到工作的困境。

那时候,她刚面试完三家公司回家,大汗淋漓窝在自个儿一月八百,没阳台没独立卫生间的城中村廉价出租房内,一边吃着拼好饭拼来的国潮外卖,一边刷着手机里的招聘信息。

突然,墙角上那不知道买了多少年,五级能耗,开起来像拖拉机一样响的空调,“嘣”的发出一声巨响,冒出阵阵黑烟,接着一路噼里啪啦,五光十色地闪出火花。

正想凑近些拍个照发给房东的她,没有防备地被电死了。

临死前沈易欢都还在纠结,她到底有没有收到那三家公司的offer,毕竟去面试可花了她不少时间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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