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真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晚礼服的裙摆堆在身侧,像朵被揉皱的云。她抓起抱枕往脸上一捂,闷声闷气地骂了句:“秦筱怀简直有病!
抱枕上还留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她猛地掀开抱枕,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越想越气——既要应付家里的安排,又想护着自己那点心思,还想拉着别人当垫背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利用我?”她嗤笑一声,指尖在沙发扶手上狠狠敲了敲,“当我是傻子吗?”
想起秦筱怀说“婚后各玩各的”时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就觉得荒谬。
凭什么他的两全其美,要建立在她和何木青的委屈上?凭什么她的感情要被拿来做交易的筹码?
“想都别想。”她对着空气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有些底线,谁也不能碰。
手机在茶几上亮了下,是何木青发来的,“睡了吗?刚想起明天要带的错题本,你收进书包了吗?”
卿意真看着那行字,心里的火气忽然消了大半她指尖放缓,回复,“收了,在侧袋里。”
卿意真蜷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何木青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喂?怎么还没睡?”
“刚躺下,”卿意真把脸埋进抱枕,声音闷闷的,“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是不是今天累着了?”何木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坐起身。
卿意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流苏:“没事,就是刚才跟秦筱怀吵了两句,心里堵得慌。”
“他说什么了?”何木青的语气瞬间沉了些。
卿意真叹了口气,“就是觉得他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好像什么都能拿来交易似的。”
何木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笑意,像午后晒暖的风,“那不妨说给我听听?”
刚才跟秦筱怀争执的火气还没完全消,此刻对着电话,语气却不自觉软了下来:“也没什么大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杯子轻碰桌面的声音,何木青的声音柔和下来:“那你别理他。”
“肯定的。”
“晚宴怎么样啊?吃到什么好吃的没?”
“一般般,没怎么吃。”
“意真,我们这个周末去春游吧就像小学那样。”
“你不学习了吗?我们好像都在玩。”
“哎呀,周末放松下没关系的。”
“就你这样还怎么考211?要不还是跟我一起出国算了,这样我还能监督到你。”
“哒咩,哒咩。”
“你再这么玩下去,考一本都够呛。”
“可我回家有学习的呀,周末玩一次又没什么。”
“可是我们最近都用周末的时间去玩了,都没怎么学习。”
“那你是不去的意思了?”
“也没有,就是……”
“既然你有顾虑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我跟朋友去也是一样的。”
“木青,我没有不愿意跟你去,我只是觉得我们最近周末都没有学习一直在玩,接下来不能再这样了。”
“………”
“那要不这样吧,这次去完后,下次我们能不去就不去好吗?”
“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卿意真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木青这是生气了吗?
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手机屏幕上,映出通话记录里“木青”两个字,温温柔柔的,像她说话的样子。
何木青发来了一条消息,“最近我们也不要去秘密基地了,一放学就回家吧在手机上聊天或者是打会儿电话,不然的话有点浪费时间。”
卿意真看到消息时,指尖顿了顿,盯着屏幕上“浪费时间”四个字,看了好一会儿。
这是铁定是生气了,但是卿意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错呀,何木青为什么要生气?她只不过是让何木青多努力学习而已,这样子才能考到好的大学。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发过去一个“好”。
莫名其妙的。
那之后,何木青果然一放学就径直坐车回家,背包里的习题册被她翻得卷了边,台灯下的草稿纸上写满了演算公式,再没提过去秘密基地的事。
卿意真则大多时候和安昭容、温鹤玮待在一块儿。
三人常在教室后排讨论题目,安昭容会递来画着重点的笔记本,温鹤玮总把冰镇的橘子汽水推给她,偶尔提到何木青,卿意真只是低头转着笔,说:“关我屁事。”
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晚安”,没有了往日绕远路的闲聊,仿佛那片藏着秘密的树林,连同夏天的蝉鸣,都被暂时收进了抽屉深处。
公交车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轻微的颠簸。何木青靠在车窗上,耳机里混着车厢里报站的提示音。
在你的背景有我爱你。
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
不用再多说明。
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可以》蔡旻佑的歌。
公交车到站,何木青起身时,耳机线勾到了书包拉链,扯得耳朵一疼。
何木青低头解开结,抬头时正好看见街对面的红绿灯下,卿意真和安昭容并肩走着,她正侧头听安昭容说话,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绿灯亮了,她攥紧了书包带,终究没迈步过去,只是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何木青明白卿意真要去准备留学的资料所以没时间陪自己玩了,那就干脆让她好好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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