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青回到野餐垫旁时，顺手将两人的外套叠好放在角落，又把散落的零食袋归拢到一起。

阳光透过树叶在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银杏叶，转了转，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卿意真离开的方向，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远处的长椅上，刚才拍照的人正低头翻看相机——屏幕里，卿意真转身去买东西时，何木青望着她背影的眼神被清晰地记录下来，温柔得像浸在温水里，连睫毛的影子都透着软意。

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何木青抬手理了理被吹乱的碎发，从包里摸出本书翻开，目光却时不时往路口瞟，像是在数着时间等待。

野餐垫上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是卿意真出门前泡的柠檬茶，甜丝丝的香气漫在空气里，和这等待的时光一样，慢悠悠的，带着点藏不住的期待。

卿意真拎着个彩色塑料袋远远跑过来，塑料袋里的塑料棒碰撞着发出轻响，她扬着嗓子喊：“木青！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何木青合上书抬头，看见她跑到近前，从袋子里掏出几支泡泡棒，包装上印着亮晶晶的卡通图案。卿意真拆开一支，蘸了蘸泡泡液，对着阳光轻轻一挥，一串透明的泡泡簌簌飘起，在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小时候玩过的！”卿意真眼睛亮晶晶的，又挥出一大片泡泡，“你看这泡泡多大！”

何木青笑着站起身，抬手戳破一个飘到眼前的泡泡，水珠溅在指尖凉凉的。“多少年没玩过了，”她接过卿意真递来的另一支，学着她的样子挥了挥，却只吹出几个小泡泡，“看来技术退步了。”

泡泡乘着风往远处飘，有的落在野餐垫上，有的沾在银杏叶上，还有的被路过的风卷着，飞向湛蓝的天空。

卿意真追着泡泡跑了两步，裙摆在草地上扫过，何木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泡泡棒轻轻晃动，嘴角的笑意比阳光还要暖。

卿意真忽然停下追逐泡泡的脚步，眼睛一亮，飞快从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拍立得。“别动！”她喊了一声，镜头对准何木青——此刻何木青正微微仰头，手里的泡泡棒举在半空，一串小泡泡刚从棒尖升起，阳光落在她微扬的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连带着那些透明的泡泡都染上了温柔的光晕。

“咔嚓”一声，相纸缓缓吐出。

卿意真跑过去，对着相纸轻轻扇了扇，等影像慢慢浮现，便献宝似的递到何木青眼前：“你看！多好看！这张我要收好。”

何木青低头看着照片，指尖碰了碰相纸上自己的轮廓，又抬眼看向卿意真举着相机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漫了出来：“那我也要拍一张你的。”说着伸手去拿卿意真手里的拍立得，“刚才你追泡泡的时候，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两人笑着争抢相机，拍立得在手里传来传去，又“咔嚓”几声，记录下彼此笑弯的眉眼、扬起的发丝，还有飘在两人之间、尚未破灭的泡泡。

远处的相机再次定格——画面里，卿意真举着刚洗出的照片，何木青探着头去看，两人的肩膀轻轻挨着，背景里的泡泡像散落的星星，连空气都透着甜。

卿意真举着相机对准何木青，屏幕里立刻跳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何木青的，一个是她自己的，被泡泡裹着，像两颗依偎的露珠。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何木青，两人眼里的光撞在一起，像星星落在了彼此的眼底。

画面里卿意真踮脚去够飘得最高的泡泡，何木青伸手扶着她的腰，两人头发被风拂得乱糟糟，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摩挲，那里还沾着点泡泡液的痕迹，黏糊糊的，像没说出口的甜。

那些没说出口的默契，早被镜头悄悄记下了。

卿意真悄悄把相机调成了录像模式——有些故事，值得用更长的时间去收藏。

何木青背着两人的书包，并肩往校门口走。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转，卿意真踢着一颗小石子，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过去。

“给你，刚才拍的。”一张是何木青低头吹泡泡的侧脸，阳光漫在他发梢；

另一张是两人的影子交叠在草地上，像只连体的蝴蝶。

何木青接过来，指尖轻轻摩挲着相纸边缘，忽然笑了：“你拍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我表情肯定很傻。”

“才不傻呢。”卿意真抢过照片又看了看，得意地晃晃，“这叫抓拍的艺术感。”

卿意真接过书包，抬头看何木青，眼里还带着笑，“我们去把这些相册洗出来吧，你一份我一份。”

何木青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卿意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不好意思的笑意取代：“好啊。不过……洗两份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呀。”卿意真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指尖还沾着刚才拍泡泡时蹭到的肥皂水，“这些照片里有我们一起追泡泡的样子，有你对着镜头傻笑的瞬间，还有……”她故意拖长音调，看着何木青的耳朵慢慢变红，才笑着补充，“还有夕阳把影子拉成长长一条的合影。分开洗多可惜，当然要一人一份才完整。”

何木青挠了挠头，从书包侧袋里摸出钱包，抽出几张零钱递过去：“那……我来付洗照片的钱吧。”

“才不要。”卿意真把他的手推回去，鼻尖轻轻皱了皱，“说好是‘我们的相册’，当然我付钱了啊。”

“才不要。”卿意真把他的手推回去，鼻尖轻轻皱了皱，“说好是‘我们的相册’，当然要AA制。不然以后翻看的时候，我会觉得占了你的便宜。。”

“才不会”何木青急忙反驳，声音都提高了些，看到卿意真眼底狡黠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逗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吧，听你的。不过相册要选封面好看的，我看到文具店有款印着银杏叶的，很适合秋天。”

“没问题！”卿意真举起相机，对着何木青拍了一张，“就这么说定啦，洗完相册，我们在老地方的银杏树下交换，怎么样？”

何木青看着卿意真眼里跳动的光，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风卷着几片银杏叶落在两人脚边，像无声的约定，悄悄藏起了这个秋天里，关于分享与期待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