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倩尝试让豹殿说出她的名字。但豹殿不知道是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还是想睡觉,一直没有说出口。
但她还是很高兴,当晚吃了烤野薯,又跟豹殿说了很多话,之后就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早上,风已经吹灭了沙滩上的火堆。汪小倩醒来的时候,没有再亲吻地面。豹殿还依偎在她的身边,兽形浑身的皮毛,灰白色中带着一圈圈可怕的黑环,在沙滩上很显眼。
她醒来后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观察着他,从手指的纹路中感受他身上的黑斑。
她不知道在这个远古时代里,雪豹是不是会生活在雪地之外的地方。但他一身灰白,在这座海上岛屿上似乎不是很好的生存色。
他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吗?
只有他吗?
汪小倩来到这座岛上后,就没有再见到第二只雪豹。汪小倩对豹殿一无所知,忍不住出神想着地看他。
豹殿这时感到了身上的抚摸,睁开一双黄绿色的兽瞳。他看着汪小倩,这个雌性动物报以微笑。他看着她几秒,而后从沙滩上起身,就准备开始一天。
他伸展开了修长的兽形身躯,有力的四肢在地上拉长,而后翘起了粗长的大尾巴来伸懒腰。
太阳在天上很明亮,天空也很辽阔,今日的天气不错。只是汪小倩感觉到即便太阳在头顶上,气温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热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进入秋季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豹殿的身边,看去海面。
这座荒岛的周围,也没有任何船只出现。
汪小倩想着会不会要在这座岛上过冬。她想了一会儿,看到豹殿转身已经进入树林,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树林里还是很葱郁,看不出秋季的迹象,只是比平常多了一些小动物的出没。它们到处寻找着食物,从汪小倩头顶上的枝梢窜过,从她身边的草丛钻进去,可以说到处都是它们。
“我是不是也该去囤一些食物,比较好呢?”汪小倩问身边的豹殿。
豹殿嗅了嗅了空气的味道,然后以突然捕杀了一头野牛的行动,来表示了雪豹兽人自然是没有囤食物的习惯,在这片岛上,也没有人敢抢他的食物。
树林中,偶尔经过的动物们都在感受到豹殿的气息后,立刻有多远逃多远。但它们却发现有一个弱小的雌性动物,完全不惧怕这头雪豹,甚至还敢在他吃着的时候,伸手去从野牛身上取下一些肉块。
它们对这个雌性动物产生了一些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很快就因为当时野牛最后的叫声吓得四散而去。
“腌肉是人类伟大的发明,你知道吗?豹殿,在没有冰箱的这里,腌肉可以储存很久。”汪小倩没有取太多野牛肉。
她到沙滩上,按照当时制作野猪肉的流程一样,将野牛肉做熟后放上提取的精盐。不出几天,腌牛肉就大功告成,汪小倩把它们都用叶子包起来,放在草莓丛旁边的棚子里。
汪小倩也开始考虑把这个棚子,升级成一个更像房子的住所。现在,它虽然能挡风遮雨,却抵挡不住寒冷的空气。没有墙和门,她也感觉没多少**和安全感。
然而,没有工具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问题,再者,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盖出一座房子来。
她决定先从小地方开始,从树林里寻找一些树枝和树藤,还有长草和大叶子。还有从沼泽里找来一些泥,把它们混合在一起充当粘合剂。等它们晾干后,她就把它们用树藤绕一圈,绑在棚子的四面当作墙。
豹殿看着汪小倩的成果,在她走进去感受一下的时候,也走到了木筏一样的地板上低头嗅了嗅。
墙很脆弱,但是足够隐蔽。汪小倩很满意,她打算再用这个方法做一道门,转头一看,怕豹殿这副兽形身躯给撑坏了,赶紧走过来,抱着他的大脑袋说:“这以后就是我的家了,你想的话,你也可以住在这里,怎么样?”
家?豹殿无法理解她的语言,可是他不知为何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这座并不坚固的住处。雪豹不需要这种庇护所,平日只要睡在地上就可以,要是下雨下雪,就会暂时躲进洞穴里。
汪小倩看不出他对此的看法。这时,天空响起了雷声,似乎是夏季的最后一场雨。豹殿刚要转身,下意识地去洞穴那里,他跳下木筏地板,感觉到身后没有那个雌性动物轻盈的脚步声,才回过头看着她赶紧躲进了棚子里,用一个大叶子来暂时挡门。
一豹一人正好对视,汪小倩的眼眸在渐渐打湿的树林空气中变得更清亮,她看到豹殿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就转身跑掉了。
他大概还是更喜欢去洞穴吧。
随着豹殿跑出树林,雨声刚好而至。雨,在树林间氤氲而起。
汪小倩坐在一堆用叶子包着的腌肉里,感觉被食物包围让心里也变得多了一些安全感。她看去外面的雨幕,没什么事可干,又想起刚才豹殿的样子。
他会不会……是想让我去他的洞穴里避雨?
汪小倩想起上一次是他过来找她,在她当时更简陋的棚子里避的雨。豹殿刚才犹豫一下看过来的意思,说不定是想让她这次去他的洞穴。
这么想合情合理吧?汪小倩早知道就刚才问问他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没有一点停的意思。汪小倩不知道豹殿是不是在等他。她看着雨,视线又落在抱着的膝盖上,湿润的水渍在她透红的皮肤上缓缓晕开。
洞穴里,豹殿转了两圈,把粗大的尾巴卷到下巴底下。洞穴里的光线昏暗,他的气息低沉,而后又爬起身,跳到了稍高的一块岩石上趴着。
他没有立刻睡着,圆耳朵抖了一下。外面的雨声中,多出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豹殿睁开了那双黄绿色的兽瞳。他的兽瞳带有雪豹强大捕食者的冰冷,但是当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从雨幕中跑出来的女人身影后,又变得圆润起来。
他从尾巴上抬起大脑袋,带着困惑地看着汪小倩淋成落汤鸡地跑进了洞穴里,站在他的面前。
“这次的雨真是下的好大,我怀疑是不是天空被捅了个窟窿。”汪小倩长发吃了水,沉甸甸地搭在细软的肩膀上,她用双手拧了一把。
然后,她抬起头,甜美的笑容看向豹殿说:“但幸好我跑得快。”
豹殿嗅到了在洞穴里,和刚才不一样的多了特殊的香味。他没有从岩石跳下来,随着汪小倩主动走到身边,他立刻感到了她身体的体温贴了过来。
她似乎很冷地抱了抱胳膊,躺在他蓬松的皮毛里取暖。
豹殿的大尾巴刚好圈在了她的颈部位置上,被她当作围巾一样地拿起来。对这个雌性动物做出的奇怪行为,豹殿也开始确定了她一定是选择他作为丈夫。在兽人里,特别是在雪豹兽人里,总会有雌性动物以这种亲密倚偎的方式,来表示好感。
他没有阻止她碰他的尾巴,大脑袋再次放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用大尾巴把她卷得离自己身上更近了一些,让她更暖和。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豹殿在她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会在这种弄脏皮毛的天气下还坚持找过来陪伴他的动物。
她很不一样,但他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讨厌。
随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汪小倩趴在他蓬松细软的身上,也想起忘记去跟他确认他当时是不是让她来洞穴的意思。
就像请客,这次你请,下次我请的感觉?
汪小倩发现他睡着后,又觉得问不问似乎也并不重要。她嘴角上扬,上下其手地抓着他的柔软皮毛,心说真好,养了一只大雪豹。
等到雨停了,天也晚了。汪小倩醒来后,走出洞穴立刻感到气温明显降低了。
她这次比豹殿醒的早,正想着这是不是秋天来了,突然听到身后的洞穴里传来一个叫声。
里面只有豹殿还趴在那儿睡,汪小倩很少听到雪豹的叫声,说实话比较像喵叫,然而那种低沉的威慑感却同时也不会让人真把他当成无害。
他似乎是做噩梦了,汪小倩看到他趴在岩石上,身体略微发抖,大肉掌偶尔拨动一下。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汪小倩走到岩石的旁边,感受到他显然很不喜欢这个梦,叫声中同样也带了一点想要逃离的哀伤。
“豹殿?”
“豹殿?”
黄绿色的兽瞳猛然睁开,散发出了与平日慵懒呆呆感并不相称的可怕杀意。用手刚轻轻推了他的大肉掌一下的汪小倩,也被吓到地往身后退了几步。
她瑟缩了一下肩膀,两只眼睛有些紧张地看过来。豹殿那双带着失措和杀意的兽瞳,渐渐恢复平静。
汪小倩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时说不出话。她看到豹殿从岩石上爬起身,而后一跃跳下来,回头看向她。她从他的兽瞳里,感受到了他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也许是想道歉,但是很快,他就改变主意,从洞穴迅速跑了出去。
等汪小倩回过神,走到洞穴外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可能是在树林里,因为她听到了猛兽打架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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