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妹妹,别吵了。”陆柔珍见两人一触即发的样子,连忙挡在两人之间,“有话好好说。”
“谁要你装好人。”贺兰若梦一把推开陆柔珍。
贺兰若梦本就不待见陆柔珍,谁让陆柔珍把她的风头都抢了,因而推她时含怨带恨,十分用力,她们又站在离护栏很近的地方,陆柔珍跌向护栏,栏杆很矮,根本没有阻挡的作用,陆柔珍就这样落入了水中。
巨大的水声让众人猛然一惊,许多人慌了手脚。
有冷静的说道:“快,快去叫懂水性的人来救人。”
待女、婆子领命就往外跑。
陆柔珍在水中浮浮沉沉,断断续续呼救,站在岸上的小姐夫人神情焦急,但谁也不敢下去。
贺兰若贞脸色比梅枝上的雪还白。
“贺兰若贞,你平日总是陆姐姐长陆姐姐短的,现在,你的陆姐姐落水了,你怎么不下去救她。”贺兰若梦一边神色焦急看向湖中,一边忍不住奚落贺兰若贞。
“陆姐姐是你推下去的,你怎么不下去救她?”贺兰若贞红着眼眶,她即不会水性,天又这么冷,她不敢下水,可陆柔珍要是出了差错,嫡母绝饶不了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贺兰若梦也尖叫,谁让陆柔珍多管闲事的,真淹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谢媛见救人的还没来,陆柔珍渐渐沉了下去,若再等一会,即使人来了,恐惧也凶多吉少。
谢媛脱掉外衣,扔给她的贴身待女惠儿。惠儿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谢媛已几步跳入湖中。
一入水,寒意便由皮肤渗入肌里,谢媛忍着湖水的冰凉刺骨游向陆柔珍,还好,她一向身体好,水性也好,费了一盏茶的功夫,谢媛把人给救了上来。
待女用准备好的被子裹住二人,陆柔珍早就昏了过去,谢媛也冷得直打哆嗦,脑袋昏昏沉沉。
“快,快扶她们进屋,去请大夫。”
谢媛半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正冒着热气的汤药。
“媛媛,来,把这碗药喝了,明天病就会好了。”贺兰仪轻轻哄着。
“十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谢媛无奈接过碗,一口气喝掉里面的药。
贺兰仪把早以准备好的糖塞入谢媛口中,糖果的香甜味代替了中药的苦涩,谢媛含着糖抱怨。
“这病也生得太久,若是赛伯伯,只要三天,肯定就好了。”
“你若不下水,又怎会遭这样的罪?那样冷的天气!”贺兰仪道:“下次再不要这样冒险了。”
“好了,我知道了。”谢媛连连摆手,生怕贺兰仪唠叨,连忙转移话题,“陆柔珍情况怎样?”
“她已经好了。”
贺兰仪声音中没有情绪,陆安萍曾让他陪她一起去探望陆柔珍,说来者是客,却在自己家中遭逢意外,话里话外,似在指责谢媛待客不周。
“那就好。”谢媛咽下糖果,忍不住有几分抱怨,“我真觉得自己和天都的水犯冲,两次遇水都生病。”
贺兰仪以询问的眼光望向她。
糟糕,谢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没法推诿,便把她与春桃碰见福康的事说了一遍。
“这样说来,你不仅撞破了福康公主的奸情,还打了她。”
“嗯。”谢媛点头,神情低落,她终究是没有办法为春桃报仇了。
“以福康公主的为人,以及我与她的恩怨,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帮我逃离裴家?”
贺兰仪略为思索,“她应该是更恨裴牧之,她帮我们,大概是不想让裴牧之好过。”
“原来如此。”谢媛叹息,裴牧之与司马薇,这两人真是一对怪异的夫妻。明明不相爱,甚至是互相厌恶,却结合在一起,一个与别的男人肆无忌惮,另一个知道却从不在意。
吃完药,贺兰仪又拿起一碗白粥,细心的喂给谢媛。
陆柔珍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侯,想要退出又妥当,只得在门前咳了咳。
谢媛与贺兰仪二人同时望向她,谢媛神色坦然,贺兰仪眼中却有被打扰的不悦。
陆柔珍叹息,她走上前来,款款行礼,贺兰仪点头,他把被子折了折,“你们聊吧,我先出去,媛媛,注意身体,不要劳神。”
“嗯。”谢媛含笑应答。
这两人真好,陆柔珍想,不论是谢媛,还是贺兰仪,都与她先前设想的不太一样。
“谢姐姐,你好些了吗?我前两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身体不允许。”刚说完,陆柔珍就捂着帕子咳了一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怕把病气过给你。”
“我好多了。”谢媛也笑了笑,指着床边的凳子,“你快坐下。”
谢媛落水生病以来,贺兰屠嘉与陆安萍来探望过一次,贺兰若梦被她母亲压着过来道歉,贺兰若贞来过两次,除此之外,她这儿可谓门庭冷落,人迹罕至。
“谢姐姐,我今日特意来向你道谢的。”陆柔珍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一点心意,聊表敬谢,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还望谢姐姐不要推辞。”
陆柔珍选的礼物周到,谢媛没有拒绝,她对陆柔珍印象不错,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个太坏的人。
又过几日,谢媛的身体彻底好后,陆夫人召她见面。
待女倒了杯茶就退了下去,屋里只有陆夫人和谢媛。
“谢媛,身体好了吗?”
“已经无事,多谢夫人关心。”
两句寒暄,陆安萍放下手中茶盏,
“那日梅林之事,我已从柔珍口中得知,若梦确实不对。但是,事情的源头在你。”
谢媛垂眸不语。
“好在柔珍没事,真是神佛保佑,谢天谢地。”陆夫人闭目双手合十,她与天都的许多贵夫人一样笃信佛教。
感谢完神佛,陆夫人转过头对谢媛道:“谢媛,这种聚会以后还会有很多,不仅仅有府里头的,还有别家的,甚至是宫中举办的,你是仪儿的未婚妻,不久之后就将嫁进贺兰家,不可能不参加这些聚会。”
“是,我明白,我会注意的。”谢媛只是低垂着头,以示顺从。
可无论谢媛表示的再乖顺,也不能让陆夫人满意和喜欢,“谢媛,为避免那日之事,我有个主意,想与你商议,即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贺兰府着想。”
“夫人请说。”
陆夫人坐得端正,“那我就直说了,你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谢媛,你出身不高,过往又不清白,走到哪里,别人都会指指点点,为了贺兰府的声誉,本不该留你,可仪儿重情重义,我呢,也不愿折散你们,你可以留在贺兰府,但为了仪儿好,他必须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另娶一个妻子,那么她呢?是要让她无名无份的留在贺兰府,或者贬为妾室姨娘?不知道为什么,谢媛还能这般冷静的思考。
“母亲是否已经有了适合的儿媳人选?”
陆安萍满意一笑,觉得谢媛颇为识相,不哭不闹,看来她也自知身份,不能匹配贺兰氏。
“放心,那个人你也认得,就是柔珍,你救过她,她常去探望你,她的为人,你应该清楚,决不是那等善妒不能容人的性子。以后,你们妻妾和美,贺兰家也会更加兴旺。”
谢媛莫明一笑,她问:“贺兰呢?他知道吗?”
陆安萍眉头一皱,“他还不知道。我还没跟他说,但我想他不会拒绝。”
贤妻娇妾,哪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美事?
谢媛摇头,“你不了解贺兰,他不会同意的。”
她就事论事,陆安萍却认为谢媛是在忤逆,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还妄想占着卫国公世子夫人位子,实在不识实务。
陆安萍不留情面,“谢媛,仪儿为了你,做了多大的牺牲,你不知道?你这样自私,不愿为他付出一丁点儿。你与豫章王的关系,无人不知,你难道要让元修同你一般,因你而蒙受一辈子的屈辱吗?”
谢媛脸色顺间变得惨白。
陆安萍缓了缓语气,“只要你让出仪儿的妻子的位置,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们贺兰家不会亏待你的。这也是为了仪儿好啊,若他不同意,你若真的贤良,就应该去劝他答应下来。”
谢媛苦笑着摇头,“我不能这样做,陆夫人,我知道贺兰爱惜我,他对我的恩情,我一生都无法偿还,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怨言。”
最后,谢媛的目光直视陆安萍,“也请夫人莫要逼迫他。”
陆安萍气得跳脚,她自认所做的一切是为贺兰仪,为了他的前程,“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我有权为他选择更好的人生,他值得更好的。而你,谢媛,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妻子。”
她不是不配做贺兰的妻子,只是不配做颖川贺兰氏的媳妇,谢媛心中明了,她并不去反驳。
谢媛走了,陆安萍仍旧气怒不平,此时,藏在帘后的陆柔珍方才走了出来。
“姑母,身子要紧,别气坏身体了。”陆柔珍轻巧的捏着陆安萍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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