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恰到好处吹过，回廊下的纸皮灯过滤出自带滤镜的橘色光芒，将男人笼罩在其中。

他神秘而温柔，如同上方那盏精致浪漫的美人纸皮灯一样，过滤了周遭所有风景，万千灯火里只将他一个人纳入眼中。

顾雪词暴躁的情绪突然冷静。

倒不是动心，而是透视眼再次发动，看到了一分钟倒计时里，男人温柔虚伪的皮相下从始至终从未改变的玩味逗弄的笑。

高高在上的模样，仍旧与副本里他看到的那双俯视冷漠的眼睛一摸一样。

他走过去，随口敷衍：“要是早知道您等我吃饭，我一定马不停蹄赶回来。”

男人挑眉，意外看顾雪词。

青年今天下午的狼狈羞耻、面红耳赤消失得干干净净，徒留下一片冷静。

他啧了声，给顾雪词夹了一块排骨：“今天下午小词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顾雪词从善如流吃掉排骨，不解疑问：“？”

别说，味道就是比人类小队的好。今天下午都顾着思考任务后续，都忘了吃点东西。

青年仪态很好，夹菜咀嚼的动作也格外好看。

男人手盈盈含笑托腮望着顾雪词，委屈道：“那短短几个小时，小词怎么突然对我格外冷漠，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一分钟倒计时结束，那张藏在虚伪皮肉里，俊美诡秘的面庞缓缓消失。

顾雪词擦掉嘴角，十分真诚：“是您太好了，我配不上。”

拿着本情话大全让人照念的奇葩，此生都少见。谁要真是你男朋友，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男人含笑的眼蓦地阴沉：“那是有人在小词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脏话？”

他环顾四周，npc一样鸦雀无声尽职尽责的纸人小厮瑟瑟发抖，纸皮互相摩擦发出刷刷作响声，与周遭树叶吹动声此起彼伏。

一阵寒风吹来，顾雪词坐在钱府最奢靡的院子里，忍不住道：“您觉得有人敢吗？”

男人诚实：“我觉得不敢，所以能请问小词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吗？”

他倾身靠近，与顾雪词只隔着一张双人石桌的距离，委屈述说：“明明上午还与我哥哥长哥哥短，恨不得死定终生，说了无数好听的情话，现在却对我这么冷漠，实在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万分失落呢。”

顾雪词手一抖，今天上午的记忆再次袭来。

他面无表情：“我觉得谈恋爱也是要循序渐进的，一直黏糊不利于感情升温，现在这样正好合适降降温。”

“是吗？”男人恍然大悟，笑意盈盈靠在椅背：“所以小词觉得我们约会进展非常非常顺利，可以进入下一个步骤了？”

顾雪词眼皮一跳。

反复无常的鬼怪再次凑近，疏朗的脸在烛光下格外温柔，绸缎的衣衫奢华贵气：“这也是小词在人类网上看来的谈恋爱过程吗？我真是对人类世界越来越好奇了，凭着一个网络，就可以学会约会流程。”

顾雪词：“……”

他唰地抬头，脸皮扯了扯。半响，两扇浓睫在风里轻轻一颤，剔透黝黑的眼珠盈盈含水：“是的呢，就和您看1.0和2.0一样，我们都在互相学习呢。”

一人一鬼两个小学鸡隔着石桌对视。

男人唇边笑容隐没，阴测测。

顾雪词也不怵，无辜眨眨眼。

半响，男人才端起一只拇指大的酒杯：“那就好，免得有蠢东西以为我们感情出现问题，想趁虚而入，岂不是打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有的约会时间？”

顾雪词恍然大悟：“不会的，我和您可是天选缘分（孽缘），隔着人鬼殊途（阴魂不散）都能再次相遇，怎么会因为这小小问题而误会我们的关系呢。”

顾雪词再接再厉：“您放心，我明天会更加努力的，一定不让您失望，让其他鬼怪觉得您分手了。”

鄀峥：“……”

他站起身，端起酒壶给顾雪词倒了一杯酒，冰冷的指尖推着白玉酒杯到顾雪词身边：“那就谢谢小词了。”

顾雪词：“不客气。”

他一口饮尽，忍着喉咙呛痛，把火辣辣的酒液咽下去。

瞬间明白，这只死鬼又在报复他。

来啊

他心里冷意更重，一人一鬼心怀鬼胎吃完晚餐，顾雪词擦了擦嘴：“我今晚住哪儿？”

男人诧异：“小词难道不想和我一起住？”

顾雪词沉默两秒：“客随主便，随您安排。”

鄀峥略有些失望：“逗小词玩的，我们还没约会成功，怎么能这么冒昧冒犯你呢？我可是十分有道德底线、正直品德的约会对象。”

顾雪词沉吟着看向对面‘道德感’超高的约会对象，声音温柔：“那峥哥这么有道德感、如此正直，一定不介意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男人挑眉：“你说，看我心情。”

顾雪词沉吟道：“我第一次来纸人小镇呢，对这里特别好奇，为什么纸造人能点灵拥有灵智？我可以去纸人坊看看吗？”

鄀峥唇边笑容加深，意味深长：“小词是想去找任务线索？”

顾雪词眼皮不眨：“是的呢，不怕您笑话，这是我第二个任务，我还不想刚与您见面，就死在这里呢。”

鄀峥笑意盎然，他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点着扶手。

他诱惑：“不过一个小任务罢了，说不定小词求求我，你不仅能完成任务还有更大的收获呢？”

顾雪词沉默半响：“虽然我们十分亲昵，可总有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我想先靠自己的努力试试呢。”

“好啊。”

男人爽快起身，比顾雪词高一个头的身体缓缓走近，他轻笑：“既然是小词希望的，我怎么能拒绝呢？”

他说：“希望小词得偿所愿呢。”

面前的光线被身体挡住，顾雪词硬着头皮抬头，恰好看到对方沾了酒液格外晶莹的唇。

笑得凉薄、随意，且毫无所谓。

顾雪词冷静道谢，跟着纸人转身回房。

踏上长廊时，还能感受到那双目光若有似无落在身上，溅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雪词关上房门，看到崭新的被子和生活用品。

显然，那只鬼怪也没准备允许他踏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顾雪词走到洗漱间，看着镜子里嶙峋高挑的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把求生希望放在一只对他不怀好意的鬼怪身上？

那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

第二天一大早，顾雪词踏出房间，就看到鬼怪坐在大厅，手里拿着崭新出炉的3.0，看得津津有味。

顾雪词一下给干沉默了。

他真不知道是这套书的确魅力非同凡响，戳中了他那根心巴，还是的确没把这里的事放在心上，所以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鬼怪听到动静合上书，抬头含笑：“小词起床了，昨晚睡得好吗？”

“托您的福，睡得不错。”

比起小院那边的床，这乳胶床垫、自带按摩功能的床的确非常舒服呢。

鬼怪闻言，在脚边一停：“那昨晚有梦到我吗？”

顾雪词低头看他的3.0：“您这是又补课了？”

鬼怪惊讶：“小词怎么知道？还是说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吗？”

顾雪词对上那张盈盈笑脸：“看您看得这么认真，想必一定收获颇丰。”

所以才想在我身上试验一把吧。

鬼怪遗憾：“看来才学到点皮毛，需要继续学习的还有很多，小词今天要和我一起欣赏3.0吗？”

两人已经并肩走到钱府大门外，顾雪词看到了不远处五个探头探脑的队友。

王虎一看到两人，那眼珠子就自动开始飙戏，把顾雪词都不知道的‘隐忍’‘委屈’‘惨痛付出’表达得淋漓尽致。

其他四人也不遑多让，好奇的眼珠子简直快掉到地上。

顾雪词真是心情复杂，比第一个副本没队友还要沉默。

“开玩笑的。”鬼怪指着不远处卑躬屈膝的副本意识：“我昨晚答应过小词，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不过纸人坊属于纸人镇最重要的地方，一般游客不允许进入，为了让小词顺利进去寻找线索，我昨晚真是忙了许久，才终于达成小词的心愿。”

顾雪词松口气：“多谢。”

鬼怪意味深长：“这是小词对我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吧。”

顾雪词：“自然不是，我与您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才怪）。”

男人被哄得心情愉悦，看了眼时间遗憾道：“只可惜今天上午我还有事要忙，不能陪小词一起去了，那祝你任务顺利？”

“谢谢，也祝您得偿所愿。”

男人眼眸一闪：“这真是最好的祝福了。”

他瞥了眼不远处五个人类，顶级鬼怪的气势铺开，再次将五人秒得冷汗淋漓。

目送鬼怪上车离去，王虎心有余悸：“所以小词你是怎么做到在他面前不抖的？”

副本意识插嘴：“顾先生当然是特殊的，你们怎么能和顾先生比。”

顾雪词看他一眼。

副本意识谄媚：“boss让我跟着您，免得有些不长眼的鬼怪冒犯您。”

王虎瞠目结舌，眼神犹疑继续脑补。

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只鬼怪连小弟都送给小词了？

该不会……？！

顾雪词冷着脸蛋，打断他的脑补：“走不走？”

“走！”

纸人坊是纸人小镇最核心的地带，这里独自拥有一片街区。

车子刚开进前方写着纸人坊的高大牌坊，顾雪词就看到了两边仿古的临街铺面。

一个个铺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人，男女老幼皆有，身上画着各色的衣裳，脸颊点着红晕、唇脂浓郁，只等有人拿着笔轻轻一点，就能让它从此生灵。

王虎吸溜口水：“真的好多纸人啊。”

都是钱啊。

副本意识鼻孔朝天，轻蔑：“它们不出售给人类。”

“看看总可以吧。”

王虎眼神在街边店铺里晃来晃去，恨不得抱住几只纸人就跑。

店里，三五成群的纸人老板坐在门前的纸椅上悠哉晃着纸扇，听到有车来的动静，齐刷刷抬头，又在看到几个人类后重新躺下。

显然，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王虎嘀咕：“这些规定也太死板了，怎么就不能让人类也拥有一只，家里能洗衣做饭、副本里能帮忙挡枪，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助手，凭什么人类不能拥有，这不公平！”

顾雪词瞥他一眼，继续看向两边纸人店。

不知道为什么，从踏入这条街开始，他就觉得有点浑身发冷，天生的警惕感逐渐被唤醒，好似被无数人无声锁定。

副本意识不屑一顾：“能让你见识到真实的世界，已经是副本世界对你最大的恩赐，你该感激涕零五体投地跪下才是！”

王虎根本不知道这个看着瘦巴巴跟个面条一样的司机，是五星副本的主导意识，他不服气：“合着还是我想来这里冒死啊，我还巴不得回去开我的代购店呢。”

眼镜恍然大悟：“你以前搞代购的？我没说错啊，你就是个二道贩子！”

王虎真是恨不得把这破眼镜嘴巴堵上：“闭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可是队长！”

眼镜冷哼：“你这个队长就是有名无实，是吧，小顾？”

顾雪词扭头就看到两张脸，他冷漠：“都闭嘴！”

眼镜立马偃旗息鼓，王虎愤愤憋回去。

顾雪词观察着两边店铺，这会儿来这里逛的鬼怪挺多，但多是只看不买，显然都等着拍卖会再行动。

而本地居民更是少见，店铺里的纸人于是摆得满满当当，却没被人买走几只。

顾雪词眸光闪了闪，车子路过前方鬼怪群时，他下意识一敲扶手：“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副本意识一改趾高气昂，谄媚道：“boss说您想来纸人坊，我觉得核心工坊最有看头呢，所以斗胆带您去看看，您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立刻掉头就走，我还知道哪里有高等级纸人，保证您看得物超所值。”

顾雪词眸光闪烁：“去！”

从听完队友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后，其他人重点放在钱府，而他却敏锐察觉到了纸人坊才是最关键地方。

为什么失踪的都是三年前那一批纸人？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只可惜人类在这里受到限制，要不是他找到那只鬼怪，恐怕今天刚踏入这里一步，已经因犯了纸人镇忌讳，被撕成肉渣。

“好嘞。”

副本意识笑容又快扬到眼角，两只手臂飞快转动方向盘，几分钟后远离了前面略有人潮的街区，抵达了最中心也空无一人的纸人坊核心地带。

车子刚抵达，十字青石道四周房子里一只只纸人不约而同探出头来，一眨不眨锁定所有人类。

比起外围街道的纸人售卖店铺，这里街边横七竖八摆着竹片、店里放着一卷卷各色的纸皮和油墨。

王虎之前的兴奋烟消云散，他咽着口水：“小顾，这里我们真的可以来吗？”

顾雪词头也不回：“你可以离开。”

耿依依：“去！”

人类进入恐怖世界三年，除了在副本里和鬼怪遭遇，能有机会了解鬼怪世界的机会少之又少，不知道他们高等级玩家如何身份，不知道这个社会如何运转，更别提进入纸人镇核心区域。

杭晋深吸口气：“对，要去！”

王虎深吸口气：“行，一起去！”

副本意识欣赏着人类胆战心惊的恐惧，玩味道：“放心，只要顾先生想去，你们就会没事的。”

顾雪词下车：“走吧。”

他脚下踩到什么，低头捡起来，是一张飞来的宣传单，上面写着最重要的那一场拍卖会将在三天后举行。

顾雪词看了眼时间，迫不及待：“我们先去逛哪里？”

副本意识打着哈欠：“您要是愿意，从这里就可以逛了。“

它亦步亦趋跟在顾雪词身边，耐心讲解：“纸人镇嘛，几百年前不过是一个仆人小镇，住在这里的都是最低级最无用，和一次性道具差不多的纸人，只等用完就丢。但直到有一年，纸人工艺发生变化，从一次性报废品成为了恐怖世界众人皆知的便宜、耐用、听话的仆人的代名词。”

“之后，纸人小镇逐渐吸收外界知识，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社会，甚至为新纸人点灵也成为了家庭关系传承的一部分，于是纸人镇有了家庭认知，逐渐发展到现在，纸人镇说是一个镇，但实际上靠着折纸技术，已经铺垫出去不知道多大，已经是一个小城。”

见顾雪词神色平淡，副本意识再接再厉：“因为本身缘故，这里发展后劲儿强大，所以boss也在这里投资了不少产业呢。在这里消费便宜、服务完美，恐怖世界的低级鬼怪都爱来这儿度假。”

顾雪词插嘴：“高级鬼怪呢？”

副本意识玩味：“当然有他们更想去的地方。”

这些知识对人类幸存者来说还是头一次听说，其他几个队友纷纷竖起耳朵，恨不得拿录音笔记下。

顾雪词哦了声，看向旁边的一间纸人坊。

这里摆放的未完成纸人大多是年轻女孩儿，老板坐在地上拿起工具细细编制，将薄薄的纸皮糊在竹片上，一只只纸人逐渐成型。

顾雪词脚步一定：“可以去看看吗？”

副本意识看了看旁边小店标记：“一个低级纸人坊而已，当然可以，不过您要小心哦，不能破坏它们的纸人，打扰它们的制作，否则那就破坏纸人镇最核心的规则了。”

顾雪词神色郑重：“我就看看。”

坐着的纸人大约五六十岁，皮肤褶皱真实、双手粗糙，仔仔细细的编制着手里的纸人姑娘，每一片衣角、花纹、皮肤纹理全都画出细微的不同，仿佛手里不是半成品纸人，而是在为一个真实的人修整身体，十分细致。

顾雪词蹲下身：“您店里的纸人卖多少积分？”

老人眼皮不抬：“人类不卖。”

副本意识不悦：“你什么态度？顾先生问你，你就老老实实交代！”

纸人阴着脸，看一眼顾雪词：“本地居民十五积分，十大主城翻十倍，人类没领走权利。”

顾雪词定睛看着他手中快完工的纸人：“这么精细的纸人，才卖十五积分吗？”

那桂兰到底得多精致，竟然三十积分。

纸人眯眼看他：“这是本地居民带回家的积分。”

顾雪词腼腆颔首：“我知道了，多谢您的回答。”

副本意识追上来：“您不再问问吗？您要是感兴趣也不是不能买的，boss肯定愿意给您花钱。”

顾雪词皮笑肉不笑，对这个副本意识畏惧滤镜彻底消失。

你们老板怕是不仅不想买，还想把我变成他的免费仆人呢。

顾雪词：“不用，你知道我的任务吧，为什么失踪的那些纸人价格都比这条街的贵？”

副本意识神秘兮兮：“三年前，纸人坊新开了一家店，店主做的纸人各个栩栩如生，点灵后纸人更是聪慧不已，就连钱老板都在这里买女儿买老婆，于是名气彻底大了，价格比其他家纸人贵一倍。”

顾雪词脚步一滞，其他几个队友脸色变幻，懊恼不已。

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竟然现在才知道。

还好小顾机灵，直接带他们来这里，否则到时候任务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

看来重要的不是钱府，而是这家店啊。

王虎迫不及待：“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街尽头，比起其他店铺的少有人问津，这家店人潮汇聚，还有鬼怪在这里探头探脑。

顾雪词脚步一定，盯着前方：“你们去看，我有点事。”

王虎立刻退缩：“小顾，要不我们一起？”

“我去上厕所你也要去？”顾雪词紧跟着打断副本意识的话：“你不用跟着我，我最多十分钟就过来，难道你对你们boss的威慑力不自信，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能出事？”

副本意识犹疑道：“那好吧，您快一点，厕所就在左边那条街小巷，您要是到时间没回来我立刻去找您。”

“好的。”

顾雪词拒绝了其他队友，走向小巷。

两旁房子里，一只只纸人隔着窗户无声窥视他，顾雪词踏入小巷，走进厕所。

他看到男女隔间时脚步一定，确认男厕所没人后才终于踏入。

走到洗手台前仔仔细细的把手洗干净，看着镜子里长发披肩却明显能看出是男性身份的自己。

他眼角眉梢一点点耷拉下来。

顾雪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做心理建设。

没事的，这不是意外情况吗？

有工具不用是傻，而且是假的而已！

假的！

顾雪词深吸口气，重新看向半空，伸手轻轻一戳。

刹那。

他的白衬衫和西裤变成了一条及地长裙，仍旧是衬衫，却多了中式盘扣和同色花枝设计。

黑色的马面裙上点缀着一支支相同的梨花，舒展、绽放。

晚安晚安，啊啊啊，我明天一定要改改更新时间，把生物钟改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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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纸人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