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秀笑容僵在脸上:“您说什么?”
顾雪词冷声拒绝:“我不愿意。”
“你怎么敢?”柳秀秀条件反射扭头怒斥顾雪词:“员工手册第一条:顾客就是上帝,你怎么能违抗顾客的要求。”
说完,他脸色一变,懊恼挣扎:“我是说你不能对客人说不,客人,他不过是个粗手粗叫的蠢笨实习生,怎么有资格为您服务呢,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我在酒店工作五年,每个客人对我的评价都是优秀,我真的很会服务的!”
他眼波如水,但两分钟后总统套房的门无情在他面前关上。
柳秀秀脸色臭得要命,叉腰训斥周围偷窥的同事:“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去上班,小心被我逮到,我报给主管开除你!”
本就声音细碎的走廊刹那鸦雀无声。
一门之隔,顾雪词推着清洁车,穿着廉价化纤衬衫,系着一个滑稽的蝴蝶结站在格格不入的总统套房玄关处。
前方,房间的主人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
他长手长脚,就算坐着挺括颀长的身形也格外醒目。薄薄的衬衫贴着皮肤,长腿微屈。
此时,那双幽深的眼正含笑看着自己。
总统套房的布景是他彰显身份的背景墙,与之对比的就是自己。
卑微的、不能违抗命令的客房服务生。
还是实习的。
顾雪词眼皮掀起:“客人需要客房服务吗?”
男人一怔,恍然回神:“客房……服务?”
“不需要那我就先走——”
“当然需要!”
顾雪词扭到一半的身体转回来,仗着站姿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
客人锋利的棱角分明下,无辜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顾雪词收回目光,扯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口罩转身进了浴室。
比起820和819,总统套房俨然占据了这层楼的半壁江山,简而言之,他的工作翻了好几倍增加。
他拿起一瓶清洁喷雾,用了足以按压扳机的力度,噗噗喷在玻璃上。
直到泡沫块淹没玻璃,才恢复冷静,继续做他的服务生。
“客房服务就是这些吗?”
顾雪词眉峰一蹙,蓦地扭头。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对方穿着衬衫、踩着棉麻拖鞋,姿态随意斜靠,仿佛正在看贴身保姆做清洁。
顾雪词:“……”
他冷酷删掉这句话,特别是贴身保姆四个字。
收回目光前,锋锐的刮过客人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确认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后才重新转身,冷淡嗯了声。
酒店隐形规定,客人问话必须给与反应。
顾雪词继续擦玻璃,逐渐清晰的镜子里照出身后的人。
经过两个月训练,他自觉身体素质、反应、五感都比之前上升数倍,不可能听不到脚步声。
顾雪词若有所思,收拾好镜子又去清理马桶。
客人目光随之挪移,视线落在顾雪词脊背上。
青年背对着他,薄薄的衬衫贴着薄韧的皮肤肌理,黑发擦过冷白的皮肤,露出漂亮的耳垂。
随着弯腰擦马桶,廉价的衬衫恰到好处掐出劲瘦的腰还有被黑色布料包裹的大腿上方。
被布料轻轻勾勒,他鼻头突然一热,声音嘶哑张嘴:“顾实习生?”
顾雪词皱眉:“客人有事?”
青年眉眼淡薄,眉心褶出些微的不耐烦。
他视线落下对方侧过来的腰身上,掐着皮带、粗糙的衬衣褶皱恰好将腰线显露。
他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移开目光,却和竖条纹的门框看了个对眼。
他若无其事回头,在青年冷淡碎冰的眼里,轻咳一声:“没事。”
那你有病?
顾雪词面无表情继续工作。
如果人的气压有温度显示,此刻他大概恨不得将对方冻成冰棍,再扔出八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顾雪词低头看着马桶,认命的继续刷,刷完又去刷浴缸。
身后男人直勾勾看着正在工作的顾雪词。
实习生的腿很长,一腿横跨浴缸上方清理时,粗糙的布料刮过通透的白皙皮肤。
最廉价的衬衫布料不够细密、硬邦邦的更不能贴合皮肤,在他敏如显微镜的视力下,细腻的皮肤透过那一个个粗糙缝隙展露眼前。就像粗糙麻袋里的珍珠,暗藏光辉,反差到极致的对比越发暧昧得触目惊心。
他盯着青年撑着皮肤的蝴蝶骨,擦过黑发的柔软耳垂,一低头,侧影的弧度像是天鹅垂颈。
他眸色灰暗,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的举动,等看到他快速整理好浴室,突然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所以这层楼那些低贱的垃圾也能看到?
他眸色暗沉:“顾雪词。”
正错身出去的顾雪词拧眉:“怎么?”
房门不够宽,两人几乎胳膊相互擦着错过,他一低头恰好能近距离观赏青年蝴蝶结下犹如礼物般的修长脖颈,以及被摩擦得微微红的细腻皮肤。
他冷酷的命令到嘴边突然一变:“你要不要换我的衣服?”
“?”
顾雪词脸上本就疏离的表情刹那凝结成霜,双眼微眯,一字一顿问:“客人,您说什么?”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客人看着那对气得不自觉颤抖的小刷子睫毛,轻轻眨眼:“我是说,你的衣服太粗糙配不上你,要换一件吗?”
顾雪词声音冷硬:“不需要。”
他擦身而过重新回到客厅,目之所及不是奢靡的总统套房,而是数不清的工作。
真是突遭横祸,天降工作。
一想到此时卑微的给人当清洁工,还要和某人共处一室,竭力遏制的情绪还是有点控制不住。
冷静。
至少做完清洁出去再说。
顾雪词安抚自己,一转头就看到落地窗里的自己。
白衣黑裤、蝴蝶结,做清洁做得脸颊微红、头发汗湿了额头,因为热而微粉的皮肤与衬衫交相辉映,轻轻摩擦。衣服因为刚好,腰是腰、腿是腿,格外引人注目。
让人刹那想到某类双人电影里一撕就破的白衬衫还有布景房间。
真是一摸一样,还更隆重宽敞呢。
踩着柔软可躺的手工地毯,顾雪词一秒改变主意,转身问:“穿过吗?”
客人一怔,反应过来唇边噙着笑:“刚买的,但要是你要我穿过的,也不是没有。”
顾雪词花了三分钟时间换好新的衬衫和裤子,这套衣服材质良好,触感丝滑、自带凉感,终于不会摩擦皮肤,也不会让他看起来是个穿在一次性衣服里的礼物。
走出衣帽间,给这家酒店划了一个大大的×。
明目张胆搞某种暗示服务,这破酒店迟早倒闭。
等离开这个副本,他就去举报。
客厅里,男人看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头:“换好了?”
他挑剔的欣赏着美人,既满意又刻薄:“就是衣服有些大,先将就穿,我再给你买新的。”
顾雪词因为衣服而产生的不悦顷刻消失,敏锐问:“你能出去?”
客人悠然靠着沙发:“当然不能,但酒店有客房服务,我要几件衣服有问题吗。”
顾雪词倒也不失望,敷衍的嗯了声,戴上口罩继续工作。
所以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
没等级、没任务、没线索,全靠自己摸索?
那其他人又在哪里?
顾雪词用最快速度清理完房间,迅速告辞:“客人,清理完毕,我先走了。”
男人拿着一页没翻的书正要阻止,就看到青年摘了口罩推着车往外走。
他重新坐回去,心情颇好翻开一页。
有的是时间,他不着急。
“你在里面都干了什么!”
顾雪词一出来,就对上柳秀秀绿油油的眼珠,也不知道在门外偷听了多久,一双眼睛都望成了柠檬。
他叉腰怒瞪顾雪词:“我警告你,客人让你进去一次,不代表你可以服务第二次,你还是最低等的实习服务生。”
顾雪词敷衍:“那最好。”
“你!”
柳秀秀气得正要给他扣分,就看到他身上崭新的衣服,尖声质问:“你怎么穿了客人的衣服,你们发生了什么?”
顾雪词推着车往前走:“无可奉告。”
“你给我站住。”柳秀秀急忙追上来:“我要向主管举报你不穿工作服。”
“客人让我穿的。”
柳秀秀暴跳如雷声戛然而止,之前还绿油油的眼睛红得滴水,怒瞪顾雪词又哑口无言。
顾雪词唇微勾:“没事我就先走了?”
避开气得哆嗦的老员工,顾雪词推着车往前走,终于有时间观察这层楼。
八楼是个T形长廊,从电梯出来,左右两侧一个是工作间,一个是员工休息室。
1字走廊两侧就是最低等的两个房间,往前则是标准间、双人间、商务、套房、豪华,以及最后面那间最醒目的总统套房。
这层楼一共20个房间,他从总统套房回到工作间,都能把这层楼走个遍,除了紧闭的卧室。
没有客人允许,不是房间服务员,不允许入内。
顾雪词收拾好工具,打开电梯,却发现电梯里没有楼层显示,只有人脸识别,确定要去的楼层。
而他能去的就是八楼以及员工宿舍。
想了想,顾雪词退出电梯,走到旁边关闭的安全通道门,上下的楼梯都被薄雾笼罩,根本不能通过。
所以他被困在八楼和员工宿舍这两层了?
顾雪词沉吟,关闭安全通道门,看着安静的走廊。
敏锐察觉到,自己要通关的条件或许就是离开这里。
但怎么离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雪词转过身,和他同时入职的实习生正狐疑看着他的举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举报他的不对劲。
“刘晓欢?”掠过对方的身份卡,顾雪词问:“你忙完工作了吗?负责的是哪两个房间?客人好相处吗?”
实习生脸色刹那难看,他耷拉着脸没好气道:“废话,遇到的客人难缠死了。”
“那个丑八怪老员工就是嫉妒我,故意把我分到低等房间。817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让我打理了好久,818还喜欢吃我豆腐,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摆脱,你呢?819和820怎么样?”
他说完,眼珠一转看向顾雪词。
谁都看出来,老员工最不喜欢长得最好看的顾雪词,他这么辛苦,顾雪词一定更惨吧……
果然,对方垂着眼声音很低:“很难相处,我也废了很多功夫才打扫完。”
“我就知道!”刘晓欢顿觉满意,不由得上前来抓住顾雪词的手,同仇敌忾道:“那个老员工就是嫉妒我们比她好看,你放心,等我熟悉了以后就报复回去,看他还敢不敢仗着资历欺负我。”
顾雪词点头应是,登时让刘晓欢报怨欲爆表,拉着他嘀嘀咕咕的展开了同事抱怨流。
没过多久,其他实习生也纷纷返回,大家凑在一起,讨论自己遇到的客人。
客人的麻烦等级和房间几乎成正比,刘晓欢耷拉着脸又嫉妒又不甘,最后又缩到顾雪词身边,在他身上找优越感。
顾雪词旁听了一大堆废话抱怨文学,直到所有实习生都忙碌起来,被客人的召唤忙得手忙脚乱。
刘晓欢好不容易坐下休息,就看到干干净净坐在休息室的顾雪词,他瞪大眼:“你怎么没被叫去服务?”
820的那个大概还在睡觉,至于819那个恐怕也不会叫他。
而尽头的那位?
顾雪词声音淡淡:“大概不满意我的服务,暂时不需要我。”
最好再也不叫他!
实习生转正需要客人的满意度,刘晓欢眼珠一转,同情的拍拍顾雪词肩膀:“又是那个老员工针对你把,你放心,等我转正就给你换个好说话的客人。”
顾雪词含笑道谢,坐在那里看着服务生闷从早忙到晚,在累瘫之前终于下班返回员工宿舍。
员工层狭窄昏暗,宿舍里各种体味8d环绕。
熏得顾雪词眉眼鼻都饱受折磨,他麻木的屏住呼吸戴上口罩,躺在床上竭力想让自己睡着。
但楼上在翻身、楼下在磨牙,隔壁还有人说梦话。
又是一夜无眠到天亮,顾雪词随着闹钟准时睁开眼。
在混乱拥挤的人群里挤进卫生间,泼了把冷水努力保持清醒,麻木的跟着其他员工又抵达自己的工位。
不能这么下去。
顾雪词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昨天已经熟悉了这层楼,今天——
他往前看,柳秀秀堵在他需要服务的819和820之间,一见到他就催促:“实习生,你该去做客房服务了。”
顾雪词血丝密布的眼冷淡睨着他。
柳秀秀眼皮莫名一跳,气急败坏:“实习生,你怎么不动?”
“急什么?”
顾雪词收回目光,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820和819的房间门好像更黑了一点。
但仔细一看,却一切如常。
见顾雪词站在门口不动,柳秀秀忍不住催促:“实习生你怎么还不去工作,是不想给客人服务吗?”
酒店规则,客人至上。
“当然不是。”
“那你快去啊!”
顾雪词正思考思考今天先进哪间房,819的门吱呀打开。
老色批隔着门缝心有余悸瞪他一眼:“我不要他给我服务,给我取消。”
柳秀秀笑容一僵:“客人,他那么好看,您再考虑一下啊。”
“闭嘴!”老色批视线在顾雪词身上念念不舍绕了圈,恨恨落在柳秀秀身上:“再啰嗦,我要你给我服务!”
房门哐当一声合上,顾雪词盯着房门轻轻一呵,最后看向820。
失去一个客人,柳秀秀比顾雪词脸色还难看,不甘催促:“你该给820的客人服务了,要是超过晨服时间,你一定会被扣光分数,到时候你就会被扔出酒店……”
没理会对方过于尖利的声音,顾雪词敲响820的门:“您好,客房服务。”
房间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透出的门缝漆黑不见五指。
顾雪词推着工具车在柳秀秀的视线下走进去,身后门哐当合上,他刚要把卡插进去,一只湿滑的手阻止他的动作:“不准开灯。”
醒了?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顾雪词只能模糊看到单人标间的大体房型和家具。
床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发酵了整整两天的酒臭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酸腐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好的呢,客人。”顾雪词收回手,拿起毛巾摸黑准备干活儿。
工具车刚往前推,床上传来幽幽声:“你的轮胎撞到我的脚了。”
顾雪词的确感受到了工具轮胎被异物阻拦的磕碰,他后退一步:“抱歉,客人。”
话应刚落突然反应过来,他距离床边三米以上,对方的脚怎么会在这里?
‘呼……’
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耳畔,曾在副本里感受过的阴风拂过皮肤。
头顶传来男人愤懑的怒斥声:“你们开车的都怎么回事!看不到人啊,说开过去就开过去,我那么大个人在这里待着,你凭什么看不到我!”
顾雪词瞳孔一缩,一张被碾压成大饼的脸突然凑到眼前,血肉模糊的脸上一颗掉出来的眼珠气得晃来晃去。
“我躺在马路上醒酒怎么了,啊,谁规定不能躺在路上醒酒,该死的司机、该死的车,我要杀了你们,你说是不是?!”
他黏糊的血肉快甩到顾雪词脸上,兴奋的等待实习生的回答。
但戴着口罩的青年神情平静,淡淡的从喉咙里滚出一个不成调的音节。
“哦。”
客人:“?”
他不甘心的又凑近一步:“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不满,知道我耳朵骨头碎了听不到,故意针对我,你有本事说大声点啊!”
说话时,地上的腿、之前缠绕他手臂阻止开灯的肠子都飘过来,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昨天被酒味压制的腐臭气,今天已经遮掩不住。
不知不觉间,819房间内已成鬼蜮,滴水成雾、择人而噬。
“你快说话啊!”
那张被撞得血肉模糊的鬼脸阴测测的逼近,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说。”
青年突然出声,他剔透漆黑的眼珠里满是冷静,仿佛根本没被他溅起丝毫情绪,让醉鬼有些不甘心,想继续恐吓。
“客人你的肢体断了,需要我帮你缝合吗?保证技术到位,让您一次无忧。”
“?”
客人阴气森森的眼睛一一愣:“缝起来?”
他心动:“能缝起来吗?”
“当然能,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顾雪词从工具箱里拿出针线盒,戴上手套:“客人您要先缝左手还是右脚?想要什么缝合法,绷带是喜欢蝴蝶结还是爱心形状?”
还能这样?
客人更摇摆了,他犹豫两秒:“那先右脚?给我缝个宝马标志,等老子出去,吓不死开车的傻逼!他有宝马了不起啊,老子浑身都能缝宝马。”
顾雪词微笑:“好的呢客人,竭诚为您服务。”
下一秒,820传来医生气急败坏的叫骂:“这是我的左腿,缝翻了!”
“啊,抱歉,房间里太黑了,一时看不清。”
‘艹,你扎到我肉了,快给我住手。’
“好的呢,客人需要消个毒吗?这里有酒精。”
‘啊——’一把绕梁三尺的惨叫声响起:“我不要宝马了,你给我走开啊啊啊!”
‘客人,都缝了一半,半辆车不值钱的,要不然我们还是先缝一辆车吧,多好看’
客人颤颤巍巍:“不要!我就喜欢开三轮,不对,我就要独轮车,不许给我缝了啊!!!”
半小时后,客人虚弱倒在床上,白衬衫青年失落举着针:“客人真的不要再缝几针吗,这个独轮车一点气势都没有呢。”
缝合怪抱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身体,恨不得爆哭。
为什么左腿到了右手,右腿到了左腿,他的眼睛怎么在□□上!
轮胎还缝到了左屁股上。
天都塌了!
他哆嗦着嘴,想让服务生给他还原,但一看对方手上的针,身上每一块皮肤都还是发痛。
好像被千刀万剐、万真穿心。
他扭曲着脸下逐客令:“你给我出去,我不要你服务了。”
顾雪词叹口气:“好吧。”
他收拾了工具车,转身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正身残志坚爬起来像将服务生掐死的客人踉跄倒退,惊恐抱胸:“你先干什么!”
顾雪词扯了扯唇。
你这么丑,他能做什么?
更何况他对男人没兴趣。
顾雪词微笑着点了点工牌,笑容温柔:“客人有需要可以再叫我,这是我的工牌。”
客人声嘶力竭:“给我走啊!”
房门哐当关上,顾雪词神清气爽走出来。
柳秀秀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没事。”
顾雪词唏嘘:“客人很好说话啊,人也很好,打扫完就让我出来了。”
柳秀秀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恨恨目视顾雪词走进卫生间。
顾雪词扔掉口罩和手套,轻嗤一声。
就这个蠢东西,还想吓唬他?
一抬头,好心情骤然消失。
镜子里的自己血丝明显,眼下青黑。
他深吸口气,又泼了捧冷水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能抵达的楼层只有员工楼层和八楼,目前看来,八楼似乎更像破局点。
摁了摁眉心,顾雪词唇线绷直。
就算是为了睡个好觉,他也要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迟早得困到猝死。
他思腹着转过身,脸色一变:“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穿着和他同款同色同布料的衬衫,但在他身上是显得略宽松的修长颀长,在对方身上却衬得肩宽腰窄,a得爆炸。
柳秀秀竖眉:“你怎么敢这么和客人说话,我要给你扣分!”
顾雪词懒得理这个神出鬼没的神经,而总统套房的客人目光正在顾雪词身上划过。
从肩膀到手臂,最后落在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
给820客人做手术时,碰到对方身体最多的地方。
男人终于开了口:“你怎么不来我那里,我等了你好久。”
顾雪词冷淡:“你今天不归我负责。”
柳秀秀找到机会插嘴:“客人我可以为您服务的,我真的很棒的。”
客人看也不看他,一眨不眨看向顾青年,语调低哑:“但我就想你给我服务怎么办?”
顾雪词:“……”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再次推着车踏入总统套房,顾雪词表情越来越冷淡。
正冷漠戴手套,客人期待问:“我给你准备了合身的新衣服,要试试吗?”
“?”
顾雪词敏感的神经再次绷直,蓦地抬头。
客人垂着狭长眼尾,盯着实习生身上纠缠了其他低劣蠢货味道的衣裳,噙着笑的声音里多了些居高临下的冷漠:“我不喜欢我的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顾雪词眉心狠狠一跳,正要拒绝,对方话音一转。
“还是说你更喜欢和我一样大小的衬衫?”
顾雪词:“……”
他摘下手套:“衣服呢?”
几分钟后,他重新换了一件衣服。
仿佛是故意的,这件衬衫仍旧是同款同色、连纽扣、袖口花纹都和对方的一摸一样。
除了衣服尺寸。
顾雪词拒绝戴到手上的绿水鬼。
客人可惜:“这颜色和你的手腕很配呢。”
翡翠的森绿色和冷白的手腕碰触,一想到这个,客人眼底就暗了暗。
顾雪词:“我是服务生,不配。”
客人失落,遗憾道:“好吧。”
又是昨天一样的流程,顾雪词擦了玻璃擦浴缸。
客人端着一杯清茶靠在门边,慢条斯理的欣赏着青年舒展的手臂和劲瘦的腰身。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顾雪词神色越发冷漠。
此情此景,自己似乎是对方的长工、佣人、贴身小厮,还有通房——
顾雪词咬着舌尖咽下那两个引人遐想的称呼,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完浴室,转身道:“麻烦让让。”
“哦。”对方顺从让开门,跟在身后:“是不是很累,你额头上都是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请不要影响我工作。”
客人叹气:“我只是心疼。”
顾雪词充耳不闻,继续打扫。
从衣帽间到会客厅,再到游戏室和茶室,每到一处,身后的人总会找到恰到好处的话题插、入。
仿佛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暧昧关系,唇齿间吐露的称呼都裹着粉色泡沫。
顾雪词累到极致的神经开始跳闪,身后人的存在感越来越让他无法忽视的低气压。
直到推开卧室,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包裹全身,那味道和身后的人同属一体。
前后夹击,将他困在门口。
微微塌陷的枕头、真丝的床单有睡过的痕迹,床边还放着一本书,窗帘拉起后卧室略显昏暗,但却更有氛围。
“这个酒店其他一无是处,倒是卧室还算不错。”
客人靠着门边,凝着青年纤瘦的脊背。
尺寸刚好的衬衫将青年本就优秀的身形展示得淋漓尽致,比昨天那件破衣裳更让人移不开眼。
他欣赏着这株山间幽兰,随口说着自己也没在意的垃圾话。
“我的卧室很大呢。”
“窗外风景也不错”
“这里的床我很喜欢,走的时候买一套回去。”
他跟着顾雪词走,没话找话:“你看起来好困?是睡得不好吗?眼下都有些黑了。”
“我的卧室很大呢,顾实习生要和我一起住吗?”
顾雪词将拖把扔到地上,突然转身。
男人步伐一停,迎上青年清泠漆黑的眼。
他懊悔顿住正要找补,就听到青年一字一顿的危险笑声。
“好啊,不胜荣幸呢,客人。”
晚安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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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帝国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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