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就放宽心吧。”翠柳笑着劝道,“咱们谢家是世家,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侯爷定是为小姐寻了一门好亲事的,说不定您也会喜欢呢。”
谢灵籁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父亲想做什么,就算不说也在行动上昭然若知,鸟儿都会飞了,怎么还会恋巢。”
这一夜,谢灵籁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望着窗外那斑驳的月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身华丽的嫁衣,还有院里的秋千。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看不清的前路,脚下是万丈深渊。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谢灵籁每日都在这小院中等待着成亲之日的到来。她时而会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词集,可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时而又会走到院子里,看着那四月雪,不知还能不能再回到这地方,再看到这满树花开。
侯府上下早已是一片张灯结彩的繁忙景象,成婚的良辰吉日已定,王府朱门大开,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大红的锦缎从侯府门口开始,一路铺陈,绵延数里,恍若一条绚丽的红色长河,两侧的华灯上挂着金铃和红绸,微风拂过,铃声清脆。
卯时初刻,晨光熹微,季闻野身着红袍,头戴乌纱,上绣金色云纹,腰束玉带,足蹬皂靴,率迎亲队伍,向谢家出发。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威风凛凛。最前方是八匹高大健壮的骏马,马身上披着华丽的红色锦缎,昂首阔步,意气风发,牵引着后面那辆精美的凤辇香车。
车子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精美图案,金银镶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车帘处垂下的明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鼓吹乐队则是鼓足了腮帮子,吹奏着欢快喜庆的乐曲,声音响彻云霄,曲调悠扬婉转。
哪怕季闻野在不情愿,安平侯府也到了。进得门来,屋内红绸飘舞,新娘谢灵籁凤冠霞帔,端坐于床榻之上,红盖头掩面。
季谢两人拜别安平侯及其夫人,两人端坐高堂之上,眼中含泪,一番叮嘱,言辞恳切,望二人相敬如宾,携手同行。
迎亲队伍折返,一路鼓乐喧天,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回到季府,张灯结彩,红绸满挂,处处洋溢着喜庆之气。
谢灵籁坐在凤辇之中,头戴凤冠,那凤冠上镶嵌着无数的宝石和珍珠,在阳光下璀璨夺目,身披的霞帔随风飘动,绣工精美绝伦。脸上盖着的红盖头。
新娘身旁跟着几位丫鬟,她们手中捧着如意、宝瓶等,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谢灵籁。谢灵籁莲步轻移,姿态优雅,每一步都透着端庄和典雅。
进入侯府,庭院里繁花似锦,馥郁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堂前高高地燃着龙凤花烛,红色的火焰明亮而炽热,映照得高悬在上方的大红喜字格外醒目。
侯府的正堂中早已摆好了丰盛的宴席,一桌桌美食令人眼花缭乱。珍贵的佳肴被精心烹制。
太后派了自己的贴身仕女,沈南初也代替萧时予来了。
沈南初同众臣打完招呼,就自己找了个地待着。
新人步入喜堂,堂前红烛高烧,香烟袅袅。新人整衣敛容,庄重肃穆地立于喜堂前。堂前红烛摇曳生光,香烟缭绕升腾。
司礼高声唱喏:“一拜天地——”季闻野与谢灵籁并肩而立,二人敛衽弯腰,深深下拜。
首拜,感恩天地乾坤之广袤无垠,赋予世间万物生机与灵秀,得以让二人相遇;再拜,敬谢天地阴阳之调和有序,造化出这世间的因缘际会,成就今日之良缘;三拜,祈愿天地庇佑二人婚姻顺遂,岁月静好,携手走过风雨流年。
礼成,新人入洞房。丫鬟们端上合卺酒,酒具乃白玉雕琢而成,精美绝伦。季谢两人交杯而饮,酒入愁肠,化作丝丝甜意。
随后,新人被送入洞房。洞房之中,锦帐绣衾,绣着龙凤图案的被褥看起来精致而华丽。房间里弥漫着暖香的气息,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婚宴之上,宾客云集,珍馐美馔摆满桌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欢声笑语,祝福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于耳。
季闻野手持玉如意,轻轻挑起红盖头,只见谢灵籁面若桃花,目含秋波,虽为联姻,此刻亦让季闻野心中一动。
宴会楼上,一间房内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听着楼下的贺喜声,季辰卿摇着头,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云言禾磕着瓜子,笑着说:“你兄长娶妻,你怎么不高兴啊,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今的谢家外头看着风光,内里早就荏虚不堪,”季辰卿扫一眼他,“没人精明能干的继承人,族中小辈也没有立身朝堂的,唯一拿得出手的竟是个女人。”
“你怕你大哥什么时候刚巧回不来了,她又刚好怀了个小的。”季辰卿举杯一饮而尽,含糊地嗯了声。
云言禾说:“实在不行,直接废了她最省事。”
“新妇才进门,传出去对我大哥名声不好,他好不容易娶妻,若是谢小姐出了问题,我大哥就真不会有妻了。”季辰卿微叹着气,“算了,担心也没用,倒是你都走了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云言禾放下瓜子,神色冷淡,轻哼一声:“他们养了我那么久,而且家人还在这,我总归是要回来的。”
“要是需要什么,大可告诉枫熹,能帮的我都尽力帮。”季辰卿说:“我听人说你要娶妻了?”
云言禾眉目温柔了些,笑着点了头。
季辰卿看着他,沉默地说:“什么样的美人,不舍得让我见见?”
云言禾又拿起了瓜子嗑,“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太忙了,我几回找你人都不在。”
季辰卿闭上了眼,“谁让大理寺那么忙,一年到头就没一日闲的,都后悔去大理寺了,就该去吏部的。”
“哈哈哈,对了,你知道沈南初吗?”
“知道,不是很熟,怎么突然好奇他了。”
“从家中内子那知道的,你不是跟他共事了会吗?”
季辰卿想了想,却发现没什么词来形容,“额,是个......难以琢磨的人。”
“你都这么评价了,想来他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知道,就连陛下的态度都是忽冷忽热的,才开春就那么多事,再过阵子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世事慢随东流水,还好我不入朝纲。我的婚期定在初秋,到时候记得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季辰卿说:“怎么,回去晚了,你的小相好还要跟你闹不成。”
“不至于,是我想他了。”
“......,没想到你还会把心交出去,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去信谁了。”
云言禾无奈地笑着,“我原先也想过会越陷越深,他一哭我就没招了,情爱何尝不是世间最没道理的事,你跟那个......”
季辰卿打断他,站起身“客人吃得差不多了,我去招呼一下。
“切,你不会还忘不了吧?”
季辰卿冷着脸回,“都是情窦初开玩玩而已,有什么忘不了的,他难不成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你为什么还不娶妻。”
“哪有长子没娶,弟弟就先迎娶的道理。”
“这有什么,你们又不是亲兄弟。”
“言禾你应该知道,在我眼里我们就是亲兄弟。”
“公主的事还没着落吗?”
“那个商人给了我母亲曾写的信,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商人??!张旭明吗?他来燕京了?”
季辰卿有些惊讶:“你知道他。”
云言禾抿了口茶,“早些时候逃跑到青州那见过,我的邀月楼能建起来,还得谢谢他,青云商会在时便起了成效,他做的大部分生意都是茶盐粮之类的。”
季辰卿想到什么,眼瞳一沉,“他有商道?哪来的。”
“不知道,据传有陆水两路都有。”
季辰卿皱着眉说:“他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怎么你怕他心思不纯。”
“他跟那个人至少有三分像,要是严肃些应该会更像。”
这话倒让云言禾疑惑了,“他像谁?”
季辰卿与他对视,不可说的话在眼神中交汇。
云言禾说:“他不是死了吗?”
“自陛下登基起,总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暗处涌动,燕京要变天了。”
季辰卿说罢看向窗外远处。天空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铅灰色幕布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沉甸甸地压向大地,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原本还透着几丝光亮的云层,此刻正以一种汹涌之势迅速地翻滚、聚集,如同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树叶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像是一群惊慌失措的蝴蝶,被这无形的大手肆意驱赶着,有些甚至挣脱了树枝的挽留,打着旋儿冲向半空,又很快被抛向不知名的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那是即将到来的雨水在悄悄传递着信号。风裹挟着这股湿漉漉的味道,往人的鼻腔、领口直灌,让人不由地打个寒颤。
远处的山峦早已隐没在那一片混沌的天色之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幅被水墨晕染开的画,透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街头巷尾的人们脚步匆匆,神色间满是对这场即将降临的风雨的担忧,都在争分夺秒地往家赶去。
原本热闹的集市也变得慌乱起来,摊主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位,塑料篷布被风鼓得“呼呼”作响,各种杂物在风中滚动碰撞,发出杂乱的声响,仿佛是风雨奏响的前奏,为那即将倾盆而下的雨幕拉开了紧张的序幕。
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种等待风暴洗礼的寂静又躁动的氛围之中,只等那第一滴雨落下,打破这如绷紧的弦一般的僵持。
沈南初又见着了上次说给他算命的那个青年,那青年也看到了沈南初,对着沈南初挥手,“你也来参加季谢两家的婚宴啊,还没结束呢,你就出来了啊”他说完就一直盯着沈南初看。
“嗯,宴会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我该回去了。”沈被他看的不自然,别过头去,不想把前两天的痕迹露了出来。
盯着他看的青年看到也是一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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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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