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鬼?”老哈不怀好意打量白岫。在他看来这只鬼个头小,文文弱弱,根本没有威胁性。
白岫没理会这两人,看着他们身后的桃树苗,愤怒在胸腔中转动,搅得她五脏六腑都不安。
老蛇经过一番打斗和变故,发觉鬼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拍拍身上灰尘,并肩站在老哈身边:“老哈,朝鬼吐口水,她就能化成小肥羊,我们牵到集市上去卖了。”
老哈贪婪的眼睛滚动两下,道:“好。”
话音刚落下,白岫挥着手,点点微光从手指冒出,这处起了白雾,景相变成一处悬崖峭壁,三个贼就站在悬崖峭壁旁。
老蛇声音惧怕,低声闻老哈:“这是什么。”
老哈露出从容的奸笑,道:“鬼打墙,吓唬我们的而已。”
“呜呜呜”老蛛看着陌生的景象,六魂无主哇哇大叫,说话也颠三倒四:“求鬼奶奶放过我。”
老哈踢了踢匍匐跪在地上磕头的老蛛,脸上因兴奋发出微红的光,低吼道:“你怕个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搞不过一只鬼吗?”
白岫压抑这大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朝身边阿林道:“去找流意过来。”
阿林抬起哭懵的脸,恍惚的点头:“马上去。”
白岫用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把果树苗交给我。”
老哈得意的笑起来:“荣兴村许多年都无人居住,这树苗乃天生天长之物,谁看到就归谁。”
这贼人说话无赖,是个顶不要脸的。
白岫说过一句话后,见对方死不悔改,便不再多言。
老哈道:“我们推着车走。”
老蛇道:“前方是悬崖,这不会掉下去吧。”
老哈道:“这些都是这娘们造的幻想,迷惑眼睛的,不用怕。我们就朝着悬崖边上走,她将那里设成绝路,我猜那里才是生路。”
白岫脸变得很难看,老哈的话一语中的,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指尖微点,悬崖处幻变成荆棘丛。
老蛇看着道:“妈呀,这还能过吗?”
老哈道:“这娘们被我们说中了心思。走上去朝着那里撒泡尿。”
老蛇听得老哈这样讲,胆子大了点,走过去褪下裤子,掏出东西开始撒尿。
白岫脸微红偏过头,这群贼到底要不要脸。
尿完,老蛇看着眼前无变化的荆棘丛道:“幻象怎么还没消失?”他超前走了几步,被一根荆棘绊倒,整个人滚落里面。
白岫用法术从旁边拖了几根荆棘刺条堆在放树苗的板车上,又将他们四周困住,余一条出路,她未主动攻击别人,是对方撞上去的,天道罚不了她。
千百根刺像钢针扎入皮肤,痛的他哇哇叫:“哎哟,哎哟。”
老哈多了几分警惕,上前拉起老蛇,血流了一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老蛇痛的直抽抽:“你不是说这些都是假的吗?”
老哈紧抿双唇,眼底酝酿毒计。
白岫用那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缥缈道:“天黑黑,夜沉沉。我想有个家,从前爹爹喝醉了,拿着斧头砍向妈妈,砍呀砍了很多下,红色的血呀染红了床。哥哥回来了,看到爸爸的斧头,他们抢过斧头砍呀砍了很多下,红色的血呀染红了床。我的家人去了哪,我也好想有个家,你们来跟我做个伴吧?···”(注:《人皮娃娃》)
白雾渐渐散开一点,留下一条容两人通过下山的路。白岫声音从四面八方像网般一层层罩在这几个贼身上。
老蛇腿脚重新发起抖,声音颤抖:“这鬼···鬼我们惹不起,不如走了吧。”
老哈哼一声:“一两首鬼谣就吓到你了?她要真有胆子,早就直接上了,怎么还会在这装神弄鬼。这树老子挖出来了,如果落不到老子手里,老子就毁掉也不留给她。”
老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火折子:“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烧了树苗。”
白岫停下鬼谣,本不想计较太多,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往里闯。
老蛇揉揉耳朵,发现真的没有鬼魅的声音了,面上喜悦。
老哈道:“这鬼搞这么多把戏,不就是想留下桃树苗么?”
白岫眼中闪烁危险的光,一只手拉住白岫和声劝道:“白奶奶,您千万别冲动。这树苗没有了,还可再买,您要是伤了凡人会受到反噬,痛苦难忍,划不来。”
她紧握拳头,看着对面几只贼,眼睛都快喷火了。对方唬不住,流意还没到,而她受天道限制,不能伤害凡人,她道:“我们谈谈。”
老哈笑的更为得意,这意味着,他猜的半分没有错:“你想怎么谈。”
白岫感觉有点被这贼牵着鼻子走,她反客为主问道:“都可,关键看你们想要什么?”
老哈摸摸下巴,对着看不清的白雾道:“我要六千文钱。”他要的钱比莫家村买树苗的钱还翻了两倍。
白岫差点气笑了,偷了她的东西不还,她拿回来时,还得掏多余市场价几倍的钱买,当她冤大头么?她不动声色道:“这白雾阵没有施法,你们出不去。若你们执意闹掰,那我也只好困你们几天,你们缺吃少喝三天后,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取回果树。若你们烧毁了果树,我一怒一下会干些什么事,自己也不要清楚了。”
老哈后背爬上凉意:“你想一分不出拿回果树?”接着他脸上冒出凶光:“那我们岂不是白干了几天!这事决计不成。”
白岫冷笑,又不是她请他们过来偷树的,怎么还要让她付工钱!真是不要脸各有各的做派,她道:“荣兴村穷,六千文拿不出来。少点吧。”
老哈道:“那就五千九百文钱!”
白岫跟老哈分开坐在对门,隔着白雾,认真砍起了价。
白洋坐在白岫身旁,万分不解,这样很拖时间。
老哈被搞得头很大:“你这鬼怎么这样抠搜,五千一百文一文都不能少。”
白岫道:“五千零五十文钱都有点多了。”
老哈和老蛇轮流与白岫讨价还价,砸吧一下嘴巴,嘴唇轻微干裂。
老蛇拉拉老哈的袖子,小声说:“这娘们叽叽歪歪那么久,买东西一点诚意都没有。”
老哈牵动嘴角,啐骂一声:“艹,我知道了。这臭娘们想拖延时间,到了晚上阴气重,鬼的力量增加,于我们可不利。”
天空霎时间阴沉下来,阴风飕飕的刮着。
白岫嘴角勾动一抹笑容,白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问:“怎么了。”
她往手指往远处一指,大概有几百只,他们抬着一顶轿子由远及近走来。声势浩大,阴风飒爽。比城隍爷出门还有气派。
再往轿子里看,里面坐着的人,气宇轩昂,脸色冷漠。一身粗布衣裳,未减他气度。
老蛇虽看不到,但周围的寒凉不停侵蚀皮肤,他心虚的道:“这怎么冷起来了。”
老哈给他鼓劲,道:“别怕,我们手里有火。实在不行,我们就放火烧了这些东西。”
在几人僵持中,流意走到白岫身后,四周响起跟白岫打招呼的声音。白岫看眼围住几个贼的鬼们,又看他们对流意的态度,心里明白,流意是当上了鬼王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白岫看向中间几个贼,底气壮了,她用鬼魅的语气说道:“啊,我的二哥哥来了。”
老蛇被白岫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别装神弄鬼,四千文钱一口说定,若不照做,那就收一堆灰吧。”
白岫轻笑出声:“你敢么?”
老哈声音里有丝慌:“你就不怕我点火烧了这些树苗吗?”
白岫一解郁气:“我在你们周围放了许多干荆棘,一把火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到你们身上呀?听说草木灰和骨灰和在一起土质更肥沃呢。”
这话一出,老哈和老蛇都傻眼了,刚刚还小心翼翼跟他们周旋的鬼,徒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哈不信邪拿起火折子,作势要烧。
老蛇抢过老哈的火折子:“你疯了,你不要命,我还想活下去。”
老哈道:“我心里有数,这娘们看重果树,根本不敢跟我们硬着刚。”
老蛇道:“说到底也只是百棵果树而已,今年死了明年还可以再种。可我们的命只有一条。”
白岫听对面起了内讧,心里畅快起来。她脱离泥人,走近贼人身边。她没用泥人走过来,怕拉扯中弄伤这几个凡人。
那两人看不到魂体,两人还在争论到底烧不烧树的问题。
白岫坏心的朝老蛇耳旁吹一口凉气。
老蛇惊恐的捂住耳朵,往旁边跌转:“有···有人朝我耳后吹凉气。”
老哈手中的火折子啪的掉在地面,燃起一团小火,老蛇吓得赶紧踩灭。
老哈大骂:“你疯了吗!你踩火折子做什么?”
老蛇踩灭后,恍然想起这是他们的火,没有这个,他们连威胁的依仗都没有了。他腿一软,跟先跌倒的老蛛摔到了一起:“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老哈踢了老蛇一脚,老蛇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扎入荆棘丛:“哎哟。”
老哈掩饰住慌乱,镇定道:“这树多少钱你收?”
白岫回到泥人身体,懒散道:“你们给我六千文钱,我才收果树。”
老哈脸刷的绿了:“什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