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几个贼看着白岫离开村口,眼中露出窃喜。
他们从巨石后拿出早准备好的木板,车轮,背着就往庙那边走。因太激动,连路过坟堆时,都未如平日有半丝害怕。
老蛛感到一阵阴风从身边刮过,胳膊上冒出鸡皮疙瘩,他侧头,看到远处风流涌动,灰蒙蒙的,非常诡异。
“那女的哥哥,不会在吧?”
老哈奸笑出声:“我们三个打一个,还怕打不过么?”
老蛇道:“那女的长得漂亮,哥哥也肯定漂亮,不若我们把他们一起绑了卖个好价钱。”
老哈沉思,眼中泛着歹毒的光,看了眼近在眼前的果树道:“别生乱,先挖果树。那两人又不会离开,等果树的事了结了,我们再回来。”
远处,流意站在擂台中央,他的耐心耗尽,单脚将一只鬼踢飞,底下还有好几百,这么一个个上来,打三天太过繁琐。
他横扫所有人一眼,眼皮微微抬起,抬手指朝众鬼勾勾:“你们一起上。”
这一刻,所有的鬼都感到被人扇了脸:“你等着!”
“去把所有要打擂的鬼,全叫到这处来。大家一起,打死他个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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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岫从云舟城出来,朝长庆村走,他们村相邻,但进村的路略有不同。因是第一次走,她不熟。幸好长庆村有村民上城里卖完油货回村,一个朴实黝黑的汉子,担着两个箩筐,她坐在箩筐边上,跟着去长庆村。
她是魂体状态,村民看不出,察觉不出重量。
长庆村土地庙就建在村口,黄色琉璃瓦,朱红漆门,墙体刷着白漆,崭新得像刚建的。白岫酸了,这才叫土地庙,她那顶多叫危房。
“白奶奶。”一个鬼使走出门来迎接,他叫白洋,容貌中等,身强体健。不笑的时候满脸横肉,看起来像杀人越货的土匪。
白岫有点佩服周衣眼光好,凶悍的人镇场子。她简单扼要聊几句,拿出周衣给的信。白洋拿着信,看了又看,好像在确认真假。白岫知道荣兴村在众人心中是什么德行,并未着恼,改变观念不是一时一刻能做到,来日方长。
“周奶奶好些了吗?”
白岫道:“好多了,城隍爷爷说,再有个把月就能好转。”
白洋松口气,招呼白岫:“这边请。”
白岫跟着来到庙后一个空棚子,几百斤棕褐肥料堆成一座小山:“这些我全要了,是多少钱?”
白洋掰掰手指头:“周奶奶说多少钱?”
白岫想了想到:“她说市场价多少就多少。”
白洋报出一个数字,白岫听后觉得公道,拿出钱付给鬼使:“今日我拿一部分走,剩下的,明日我叫人来拿。”
白岫捏了个泥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进入泥人。掏了一袋肥料,满满一袋子,背在背上上似要将白岫给压弯腰。
一只强健的手挥来,将白岫背上的麻袋搬走。白岫侧头,白洋将肥料袋放在自己背上:“这太麻烦你了。”
白洋声音憨厚道:“平日我就是给周奶奶干粗活,这对我都是小问题。”
白岫心道,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坏的人,实际上是个热心肠呢。
白洋想着反正要帮白岫跑一趟,就干脆借了辆板车,把几百斤肥料放在板车上,一次性给白岫送回,免得她找人多跑一趟。
白岫求之不得,再三感谢。
从长庆村到荣兴村的路地面上零星长起了许多青绿的草,开着多彩的小花,树枝旁溢斜出,压在路旁。
“你当鬼使多久了?”
白洋道:“得有百多年了,送走过好几任土地神了。”
白岫行了一礼:“失敬,您是前辈。”
白洋憨笑:“不敢当。我投不了胎,又不愿到处乱晃,就一直跟着土地神了。”
白岫道:“不投胎可不行吧,魂体会消散。”
白洋道:“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到了一定修为便可升仙,这个跟人是一样的。”
白岫有点讶异,没成想这位还有这般远大的理想,眼底发出敬佩微光。
“这条路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吧。”
白洋道:“嗯,百年前荣兴村那时候人多富庶,这条路上走动的人多。后来,村子败落,渐渐走动的人少了。若不是因这条路连接桐子村,恐怕也早荒废了。”
两旁的树木渐渐稀少,他们快进入荣兴村的地界了。
“百年前发生何事了?”
白洋看了眼远方,悠悠道:“具体我不清楚。”
车轱辘吱呀吱呀的转动,白洋不是个话多的鬼。白岫问了几句后,也不再说话了。
白岫眼睛平视前方,看到三个人,同样推着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盖着厚厚的黑布,从轮廓上看似乎是树。
走近了,白岫看出这三人就是前几日来村里敬神又被吓走的贼。
那三人看到白岫时,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眼睛看到白洋时,腿都发着软。
老哈咬牙小声凶道:“别自乱阵脚,车上盖着布,他们看不出来。”
老蛇颤着声音道:“那那那旁边是她哥哥吧?”白洋不笑的时候,浑身都是土匪的凶悍气息,没给人一种刚杀完十来条人命的可怕感。
老蛛吓的腿抖:“他哥哥会砍断我们手脚,不,会杀了我们的。”
老哈低吼:“你们给老子镇静点,现在他们还没看出来,你们要露了马脚,让他们看出来,那就是真的要断手断脚了。”
几个贼渐渐安分下来。
白岫听到风吹来的声音,不知道他们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她对这几人没有好印象,懒得认真听。
两方人面对面,白岫看了老哈,老哈气息平稳,目视前方。而老蛇一双眼睛在白岫身上,停留一下,就被烫到了似的,赶紧移开。老蛛眼睛一直看着白岫,眼中的恐惧意味很重。
重到让白岫摸摸脸,她长得很可怕。
双方擦肩而过,白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几个贼的板车。她觉得很不对劲。
“白奶奶,怎么了?”
白岫若有所思:“我怀疑他们偷树。”
话音才刚落,一个黑影子飞过来。
“阿林!”
“白奶奶。”阿林一听到白岫的声音,七魄归了六魄:“他们,哎,他们偷了我们桃树。”
白岫当场就愣住,愤怒的火砰的燃烧起来:“他们偷了我们村的桃树!”
阿林语无伦次哭着道:“我在庙旁看守果园,不知道谁突然袭击我,我就被罩在麻袋里。流爷爷,我忘了告诉流爷爷···呜呜呜。果园被毁了。”
白岫气的发懵,手指中发出微光,往身后去。
一只宽厚的手拦过来:“白奶奶,不要冲动。你是土地神,受天道限制,不能伤害凡人。”
白岫哪管得了那么多,她眼睛都气红了。
“别拦着我!”
白洋道:“由我去。”
白洋放下板车,往回追贼。白岫跟上去。
那几个贼听到声音,老蛛丢开板车就要逃,老哈揪住老蛛的领子,往他手里塞一把刀:“我们人多势众,怕什么?”
老哈捉住老蛛的领子,往前走几步,挡在板车前:“老蛇你拖着板车先走。”
老蛛吓得半死,拿着刀掉了好几次:“我不敢杀人。”
老哈踢了一脚老蛛的屁股:“没让你杀人,吓唬他而已。”
老蛇看着身边两人和手里的尖刀:“老子也不想就这样走了,挖了半天树,累的要死。不搞到点钱,老子不舒坦。”
老蛛道:“还·还有个女的。”
老哈气到了:“那女人细胳膊细腿你个大老爷们还打不过吗?等会女人交给你,那男人交给我们。”
老蛛脑子里回放首次见到女子的场景,那女人鬼魅的对着空气打招呼,道:“我不敢打。”说完一股尿骚味从□□里流出。
老哈阴森森的道:“你不动手,我就把你扔过去,告诉他们所有的主意都是你出的。”
老蛛吓得涕泗横流:“不是我。”说完就要往后跑了,老哈忍无可忍对老蛇道:“你跟我断后,让这个孬种把车拖走。”
老哈拿刀比在老蛛脖子上:“拖着车走,不然,我就让你先断手断脚。”老蛛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推着板车,拼命跑。
几句话的功夫,白洋已经追上来。
老哈叫嚣:“我劝你识相的滚回去,否则老子刀子不长眼睛。”
白洋自然不会被这些话吓到,上前扭打起来。白洋动作刚猛,动作流利,两个贼虽然拿着刀,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功夫就被摔倒在地上。
“哎哟。”
白洋力道有所收敛,不敢太伤到凡人。
还没跑多远的老蛛一看,吓得往地上一坐,哭起来:“我再也不干了。”
老蛛翻身磕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偷鸡摸狗,洗心革面做人。求求您不要砍断我手脚。”
白洋朝老蛛走去,没注意地上一滩尿液。当他的脚碰到尿液时,身形哗的的化成一滩泥巴。
“啊啊啊啊!”老蛛惊叫出声,看着化成泥的白洋,声音嘎止。老蛛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老哈动动手腕,身上连油皮都没破,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哈,老子早听说过,尿辟邪,原来是真的。”
白岫追上来时,白洋的魂体一脸歉疚站在一旁,老哈扶着老蛇起身,他们对白岫半点畏惧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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