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在白岫与流意照料下,果树苗见风就长,已然长成大树。
又是一年冬天暖阳日,白岫坐在庙后晒太阳,荣兴村光种果树富不起来,还需要大量的村民才行,□□兴村又偏又荒,每年新坟还以一定数量增加,谁敢来这住!
在白岫苦恼时,一只牛头找上门来。
“白奶奶。”牛头行礼,恭敬送上一枚请柬,请柬上写着‘九州土地神年会’
“多谢。”白岫接过请柬打开看,白纸摊开,土地神年会定在除夕夜。三年前的土地神年会上,白岫丢了大脸,她不太想去。
“阎罗王念及一年办一届诸位舟车劳顿,于是改成三年一届,请按时到场。”牛头道。
白岫悠悠想,看来躲不过了,眼睛在纸上快速扫几眼,道:“可以带鬼使去吗?”
牛头道:“可以带一个。劳烦你带我去庙里看看。”
白岫起身请牛头进入庙里,庙残破,屋顶有几片瓦碎了,白岫用木块钉住了,墙体裂开蜘蛛丝的裂纹。牛头站在庙门口,半晌才进门,可能是怕倒塌,他查看功德箱,箱子发出微微的光亮。
白岫好奇问:“这是在看什么?”
牛头道:“土地庙开庙后会与冥界的判官司通灵,记录每年所得到供奉像香烛,水果,钱财等。我刚刚是检查这个是否还有连通。”
白岫心道这个真高级,想要弄虚作假都做不了,数据直接进入冥界阎罗殿了。
牛头检查完后,白岫从仙桃树上打下几颗桃果送给牛头。目送牛头离开。白岫走进庙里看着自家的土地神庙发呆,神龛上许久无人供奉,上面冷清一尘不染。
她看着神龛发呆。
“看什么?”流意的声音响起,把白岫的思绪拉出来。
白岫撇撇嘴:“我在想如何增加供奉。”
流意嗤笑出声:“别费神了,除了两年前两个贼过来供奉之外,荣兴村连只苍蝇都没闯进来过。”
白岫木着脸:“呵呵。”
她眼睛转了转,灵光闪现:“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她急吼吼的跑到庙后,站在仙桃树旁。流意不紧不慢跟出去。
两人相处久了,对对方的意思了如指掌,流意道:“你这个能行吗?”
白岫脸上映着粉色的桃花红,道:“我没偷没抢,怎么不行。”
流意喉咙发紧,偏开脸,挥手几道灵流闪过,桃果纷纷落入白岫手中,她捧着桃果整齐有序放到神龛上。他们忙活一会,在神龛上摆满了桃果。
白岫拍拍手,回到草地上的椅子上,撑着脸颊问:“上午不见你人,干嘛去了?”
流意眼眸深沉如海:“成天待在村里,腻了。出去透透气。”仙桃树浇过灵水后,长得茁壮,可桃果里面的灵力却没什么变化。他想快些恢复修为,一直在打听凡间是否有灵力充沛的天材地宝,供他浇灌桃树。
白岫倒上一杯水推给流意道:“过几天,你与我去九州土地神年会。”
流意小半张脸印在水杯里:“再说。”冥界守卫森严,他乃生魂,有暴露的风险。
白岫听到流意推辞的话,略微失望:“之前去的时候,没一个土地神愿意理我,他们都把当瘟疫一般躲避,我一个人在上万人的会场,孤零零的跟游魂一般。”
流意的心扎一下,白岫不受待见,有目共睹,道:“我没说不去。”
白岫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盈盈道:“我就知道你会去。”
流意将否认的话噎回去:“我需要闭关三天。”他得花三天的时间,将身上的生魂的气息降低,再拘些阴气到身体里,这次去冥界,光穿鬼的衣裳沾阴气容易暴露。
在流意闭关时间里,白岫准备上路的东西,马车,衣裳,吃食,碎钱等等。流意不知道身前是什么身份,出手相当阔绰。
他们村虽穷,但两人过得一点都不穷,吃穿用度上佳,媲美皇室。白岫时常喜滋滋自豪自己有眼光,这哪是找鬼使,分明是傍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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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兴村庙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有只鬼充当车夫。冥界的马车与凡间差不多。
白岫在卧房里铜镜前捣腾发髻,乌黑亮丽的齐膝长发,在她手中糟的不成样子。梳妆台前,摆放了许多首饰胭脂水粉,在荣兴村时,她就用木簪挽个简单发髻完事,这次参加年会,所有土地神都盛装打扮,她再搞根木簪素面朝天就不合适了。
“你在里面弄了两个时辰了!”流意不耐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穿衣束发一刻钟就能办完!
“再等等。”白岫拿着一根流苏发簪在头顶比划。
“吱呀”流意推门而入。
白岫一身火红的广袖华袍,堪堪盖在身上,衣裳不整,露出一个圆润白皙的肩膀,回头时阴影打在锁骨上,平添几分娇美。
精致好看的脸,微微发着红,卷翘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唰唰的扇动,无辜的眼睛里水光盈盈,她呆呆的看着流意:“马上就好了。”
流意穿湖绿广袖华袍,头顶束着玉冠,相貌冷艳,半阖的眼皮跳动显得很不耐烦:“你衣裳没穿好,发髻没盘好,连妆都没上!你刚刚照了两个时辰镜子吗?”
白岫脸发烫,争论道:“女子梳妆打扮,男子不能催,这是男德!”
流意道:“歪理挺多。给个话还要多久?”
白岫尴尬的笑笑:“一刻钟·一个小时·半天·”
流意扶额,揉揉太阳穴,朝白岫走来:“你坐好!”
白岫感觉一座高山从上压了下来,有点紧张的拢住衣襟。流意上前握紧白岫双肩,将她扭头压在铜镜前。流意从桌上拿起梳子,先将白岫的头发梳顺,再挑起发丝,用暗夹在头顶一点点的固定好,盘成了垂挂髻的样式,余下的头发用发绳绑紧。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在流意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
流意的手指带着冰凉的温度,在白岫的头顶穿梭,激得她头顶一阵阵酥麻。
气氛有些不对,白岫没话找话聊:“大佬,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是你什么都不会!”流意冷着脸侧身,掰起白岫的脸,取了水粉在白岫脸上摁压。白岫皮肤光洁细腻几乎不需要多少水粉,就已经非常粉嫩。
流意拿起眉笔在她眉毛上描摹,眉毛痒痒的,她不敢乱动,花歪了那就是灾难了。流意画的认真,轻轻地,缓缓的,不多时,一条清秀的眉毛弯弯挂在眼睛上。
他放好笔,拿起口脂。
白岫伸手拦道:“这个我自己来吧。”
流意恶声恶气,拂开白岫的手,道:“只剩最后一步,别捣乱。就你那手跟长了倒刺似的,连头发都扎不好,描唇这样精致的活,你能干嘛?”
白岫挺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这话说得她挺废物的。流意虽说是一个男人,但手灵巧比女人还女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
流意小指沾了点口脂,轻轻点在柔嫩的唇上。
细小的电流以唇为点,通遍两人全身。流意压下眼眸中的一团艳火,小手指慢慢在白岫唇上游移,喉头上下滑动。
唇描好了,流意收回手指。
白岫眼皮垂下,脸发热,有点促狭,她转移注意力道:“你给多少女人画过?”
流意手指一抖,口脂差点掉地上:“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白岫嘴唇微张:“所以你以前是宫廷化妆师?”
流意轻声‘嗯’。
白岫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眼睛转来转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能进宫廷的接近嫔妃的男子,除了皇帝就是太监。
“我不是太监!”流意眉头跳动。
白岫松口气:“那真可惜。”
流意:?
白岫囧了,她刚刚嘴瓢了···
两人从卧房出门,流意的脸绿的能挤出汁,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马车行驶,来到鬼门关外。门外停留许多马车,九州所有土地神都来了,场面很热闹。
鬼门关外排起长队。
荣兴村的马车停在一旁,并未引起旁人注意。当流意和白岫同时出现在马车门口时,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投来惊艳视线。
他们中男的身着湖绿色锦袍,一脸桀骜不逊,仿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配与他说话。而他旁边的女子,穿一身火红色衣袍,与湖蓝衬成一对。女子生的娇艳温婉,柔光在脸上微微浮动,让人心生亲近。
这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矛盾,又十分和谐。
立马有鬼开始小声议论:“这是哪里的土地爷爷土地奶奶啊?”
“不像是冥界,他们像是天界的公主和皇子。”
“那位女子倒有些眼熟,男的没见过。”
“像不像之前上台领贫困救助供奉的荣兴村白奶奶。”
“像是挺像,荣兴村是首穷村,这套行头,荣兴村土地神连一个片衣角都不敢摸吧?”
“摸坏了赔不起。”
“哈哈哈。”
白岫与流意排进队伍里,鬼门关白字牌匾立在漆黑的门上,明明是这样阴气森森的地方,但没有任何害怕。
牛头马面询问身份做登记:“你是谁?”
白岫道:“荣兴村白岫,后面是我的鬼使流意。”
牛头拿笔写上两人名字,对白岫道:“流意是第一次来吗?”
白岫:“是的。”
牛头道:“你先进会场,流意做几个登记再进。”
白岫道:“好。”
流意的拳头在衣袖底下紧紧握紧道:“等会来找你。”
旁观的鬼们,大跌眼镜,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女子是荣兴村土地神,白岫!男子是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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