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式庄园别墅隐在黑暗中,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声敲打着窗棂。壁炉的余烬早已熄灭,陈旧的气息重新占据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卧室内,空气火热。
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厚重的绒布窗帘上,晃动,起伏。压抑的喘息和偶尔泄出的、被强行堵回喉间的呜咽断断续续传出,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丝绒床单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伴随着原始的、节律性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楼客房的走廊上。
是陈仁。
他穿着睡袍,脸上没有任何睡意,他褪去了白日的斯文与和煦,脸上是病态的兴奋。他像壁虎一样将耳朵紧紧贴在雕花木门上,屏息听着里面传出的每一丝声响。
陈仁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亮,他听得极其专注,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听到某些动静时,他会轻微地颤抖,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喉结上下滚动,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他就这样听了很久,直到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他才如同饱餐一顿般,长长地吁了口气。
又等待了片刻,确认里面的人暂时没动静后,他才如同暗影般离开门口,却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转身,沿着狭窄的仆人楼梯,悄无声息地走向了别墅深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地下室的门比别墅里任何一扇门都要厚重,锁具也更加复杂。他掏出钥匙,打开锁,一股腐臭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后是通往地窖的台阶。
地窖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灯光下,隐约可见两个被铁链锁住脚踝衣衫褴褛瘦得脱形的人影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一男一女,早已失去了神智,眼神空洞,嘴里发出嗬嗬声,皮肤上布满了青黑色的尸斑,不知变成丧尸多久了。
陈仁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人”的脸颊,脸上露出慈爱的神色:“乖,再等等......很快就有新鲜的......给你们换换口味,也给我自己......”
他喃喃自语,语气温柔得可怕。
在地下室待了不知多久,他返回楼上。如同野兽被本能驱使,他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鹿岑他们卧室门外。
令他惊喜的是,里面的动静不知何时又开始了!似乎比之前更加激烈。
他再次将耳朵贴上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听得如痴如醉,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丝声音,直到里面再次归于平静,他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袍,脸上带着饕餮盛宴后的饱足感和愉悦,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主卧。
也正是在这个夜晚,听完全过程后,一个阴毒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摸黑去了车库,找到了那辆越野车,用早已准备好的工具,悄悄地抽走了油箱里大部分的燃油,只留下勉强能支撑到十几公里外小镇的量。
他不敢直接动那个叫许肆的男人,但他可以支走他。
留下的这个看起来更“可口”、也更脆弱的青年,将成为他下一次“盛宴”的主菜。
他早就馋了。
这一夜,陈仁睡得格外香甜。
意识如同沉溺在黏稠的蜜糖里,鹿岑能感觉到自己被移动,被放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四肢被皮带牢牢固定住。
他拼命想要挣扎,但全身肌肉如同瘫痪般不听使唤,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眼皮还能勉强睁开一条缝隙,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动、旋转。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那只手带着近乎虔诚的触感,缓慢地脱下了他的袜子,露出赤足。
紧接着,湿冷蠕动的触感从他的脚踝开始,缓缓向上移动。
那竟然是陈仁的鼻子!
那个陈仁,竟然在闻他?!
从脚踝,到小腿,膝盖......
一路向上,那令人作呕的、带着灼热呼吸的嗅闻缓慢而仔细,仿佛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的每一个细节,间或夹杂着陈仁满足的吸气声。
“纯净......太纯净了......”陈仁的声音变得嘶哑亢奋,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温和,充满了病态的痴迷,“没有污染,没有变异......完美的原生体......这才是顶级的鲜活食材该有的气息!完美......真是太完美了......”
鼻息和嗅闻如同毒蛇般沿着鹿岑的小腿、大腿一路向上,掠过腰腹,最终停在他的脖颈和脸颊旁。
“像你这样的极品,绝对不能煮熟,那是暴殄天物!只有生食,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这份极致的鲜美!”
鹿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暂时冲破了部分酒精的麻痹,让他发出微弱干呕的声音。
那嗅闻最终停在了他的头顶。陈仁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走一般。
陈仁似乎被他干呕的声音取悦了,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再次重复刚才的话术,声音扭曲:“别急,我的宝贝.....你是世间罕有的珍品。那些粗糙的烹饪方式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最新鲜的、带着生命活力的生食,才能完美呈现你极致的鲜美!”
“我翻阅了无数书籍,试验了那么多次,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方法!”陈仁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先用最好的红酒将你彻底灌醉,酒精会让你的血液加速循环,皮肤泛起最诱人的粉红。这时候,在你意识尚存,最能感受到‘鲜’的时候,用最锋利的刀,片下你最嫩的那部分肉......”
鹿岑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确实在发烫,酒精让血液循环加速。
一把造型精致优雅的细长刀具正握在陈仁手中。
刀尖缓缓朝着鹿岑的手臂内侧移去。
那里的肉最是细嫩。
恐惧激发了鹿岑的潜能,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奇迹般地让手臂挪开了一点点。
刀尖落空。
“哦!小心!我亲爱的!”陈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呵护易碎品般,用那只空着的手轻轻抚摸住鹿岑的脸颊,仿佛觉得这微弱的反抗更加增添了趣味。他伸出手,手指爱怜地抚摸着鹿岑滚烫的脸颊,动作轻柔,却让鹿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怕,别乱动亲爱的宝贝。很快就会结束的。”他轻声细语地安慰,如同情人间的低喃,“你看,这是我从欧洲请名师专门打造的刀,锋利无比。划过你的皮肤时,你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指尖冰冷,滑过鹿岑的嘴唇。
“我会用最好的药给你敷伤口,保证不会感染,几天就能长出新鲜娇嫩的新肉......然后......”他凑近鹿岑的耳边,用分享秘密般的语气低语,“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次的品尝了......”
“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这才是永恒的艺术和享受!”
变态的低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鹿岑打入深渊。他眼睁睁看着那把精致的小刀再次缓缓落下,对准了他胸口的位置。
“你这个神经病!变态!畜生!放开我!!!”鹿岑用尽力气嘶吼咒骂,“许肆——!!哥哥救我——!!!”
这声凄厉的呼救如同热油,泼入了陈仁那变态的狂热之中。
男人脸上陶醉享受的表情僵住,随即面具碎裂,露出底下可怖的面貌。他的五官扭曲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极大,布满了血丝,迸发出被冒犯和打搅了“雅兴”的怒意。
“闭嘴!”他一巴掌狠狠扇在鹿岑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鹿岑的头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破裂,渗出血丝。
“不准喊!不准用那种肮脏的情绪污染我的盛宴!”盛怒之下,他直接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鹿岑的腹部。
“呃啊!”
鹿岑弓起身子,疼痛让他失声,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酒精带来的麻痹感都被这沉重的击打驱散了,只剩下痛楚。
但这还没完。
陈仁被彻底激怒,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他专门避开要害,却拳拳到肉,打在鹿岑的肩膀、手臂、腰侧......
他一边打一边咒骂着:“你这个蠢货!不懂得欣赏!不懂得奉献!完美的食材都被你的低劣情绪破坏了!该死!真该死!”
鹿岑被打得蜷缩起来,浑身疼痛无比,新添的淤青迅速浮现。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闷哼。
过了一会儿,陈仁打累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遍体鳞伤的鹿岑,眼神里的怒气渐渐褪去一些,又重新被那种变态的审视所取代。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中山装领口,扶正了眼镜,仿佛刚才那个施暴的不是他。
他弯腰将被撞倒的椅子扶起来,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布置宴会现场。
“虽然过程有点小插曲,”他喃喃自语,语气又恢复了几分装腔作势的学术腔调,“肉质可能因为肾上腺素过度分泌而稍微鹿岑到一点影响,口感或许会有一点点偏酸......”
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在鹿岑身上游走,定格在鹿岑颧骨上的那一块那新鲜的泛着紫红色的淤伤上。
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意外的惊喜。
“但是!”他语调上扬,带着发现新食谱的惊喜,“你看这里!多么漂亮的颜色!皮下毛细血管破裂,血液微微渗出浸润了组织!嗯!这块肉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痴迷地抚过鹿岑脸上的伤痕,感受着那微微肿起的温热。
“这里的肉能品尝到鲜血微微渗透的咸鲜,还有组织受损后释放的独特香气。嗯,说不定因祸得福,层次更丰富了!”陈仁舔了舔嘴唇,陶醉在了自己的想象中。
他仿佛已经在脑海中将鹿岑脸上的这块皮肉切割下来,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亲爱的,你总是在给我惊喜。”他微笑着,再次举起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切片刀,刀尖移向鹿岑带着伤痕的脸颊,“让我们从这份意外的‘馈赠’开始吧,我相信,这一定是无比美味的开场。”
刀尖从鹿岑的腰侧游移而上,带着变态的珍视感,轻轻抵在了鹿岑的脸颊上。
陈仁呼吸急促,仿佛即将进行一项神圣而伟大的艺术创作。
“这里的肌肤最是娇嫩。”他说,“第一刀,必须从这里开始,才能不辜负这上帝的杰作。”
就在那薄如蝉翼的刀锋即将压下,切入皮肉的刹那——
“砰!!!”
一声巨响从地下室厚重的铁门方向传来,整个地下室都为之震颤。
陈仁的手一抖,刀尖在鹿岑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哥哥!哥哥我在这里!哥哥救我!”鹿岑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
“不可能!”陈仁失声叫道,扭头看向门口,眼神慌乱,“这门是特制的平常根本看不到!他怎么可能找到?!怎么可能?!”
鹿岑感受着脸颊上的刺痛和渗出的温热液体,看着对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尽管身体依旧无力,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充满嘲讽和快意的冷笑:“呵......你......马上就要......死了......”
这句话如同毒针,狠狠刺穿了陈仁最后一丝理智。他转回头,脸上的温和斯文彻底剥落。
“死?!就算死!我也要先尝尝你的味道!”
他不再追求什么“完美的切割”,而是如同疯狗一般,一边用脚狠狠踢踹着鹿岑无法动弹的身体,一边举起那把精致的小刀,胡乱地朝着鹿岑的身上捅去。
虽然力量不大,但刀锋锐利,鹿岑的手臂、肩膀上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涌出。
“跟我一起死!一起变成我的养料!”他疯狂地叫嚣着。
“砰!!!砰!!!!”
门外的撞击一声比一声响亮,门框边缘已经开始崩裂。
鹿岑意识因为失血和药力而变得模糊。
他看着那扇即将破碎的门,将所有的期盼、委屈和恐惧,都融进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哥哥......你再不进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轰隆!!!!!”
那扇特制的厚重铁门,如同纸糊的一般,从外部轰开。
许肆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踏着满地的废墟,带着一身杀气一步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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