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不止在地下，两人到了地方后直奔拍卖场。

他们今天不打算参与竞拍，只是大体了解一下场地情况。

却在返回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是方星越。

只见他走在队伍前边，领着那一行人朝情报交易的方向去了。

两人默默跟上，看见他带着一个人进了房间，其余人守在那个房间外警戒。

莫辞野见状皱眉，本想去他隔壁，却被中途拦住。

一个中年男人神色恭敬，上前道：“二位有什么需求？”

两人面上不显，但已经暗暗戒备起来。

牧铮尽职尽责地伪装，神色不无张扬地问：“你是管事儿的？”

那男人脸色微僵，怎么听着像来找茬的，又仔细看了看两人脸上的伪装，确认自己没认错，明白这俩人没认出他来。

他上前压低声音道：“分舵主一早下令，说过今天二位会来地下城，让我们碰上照应着些。”

莫辞野眯起眼睛，“你怎么确定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指指两个人的脸，“那小子的手艺是我教的。”

莫辞野这才放下心，“找个地方说。”

三人进了房间，莫辞野说明来意。

方星越进的那间屋子虽然不在黑蛟势力范围内，但情报组织间的交易并不在少数。

那中年男人也很爽快，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时间很快来到拍卖日。

裴风没来，把黑蛟的一切相关事务全权交给了莫辞野。

地下城也有一部分黑蛟的人，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所以除了莫辞野外，明面上只有牧铮和老五，三人交上保证金领了号码牌后落座。

前边过了几样不痛不痒的东西，在场的人大都兴致缺缺，明显是带着目的来的。

果然，又一件拍品过完之后，拍卖师语气激昂道：“接下来是我们今天的压台拍品——丧尸病毒疫苗！由于该品性质特殊，我们将以少量多次的方式进行拍卖。”

随着话音落下，一支被能量球包裹的疫苗被放置在展台上。

“第一支疫苗起拍价为一万资源币。”

资源币是地下城独有的一种中间货币，类似于赌场的筹码。

刚才还兴致缺缺的众人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把价格叫到了两万八。

牧铮和莫辞野按兵不动。

这一支疫苗最终以十八万八资源币的价格成交。

莫辞野默默关注着刚刚参与竞拍叫价的人。

既然背后之人给每个有规模的势力都带了消息，那这疫苗保守估计一个势力至少能分到一支。

他心里对疫苗总数有了个大概范围。

很快第二轮开始，这次两支疫苗一起拍卖，起拍价两万资源币。

莫辞野跟着叫了价，但没有一定要拿下的意思。

最终以四十二万的价格拍出。

第三轮是三支疫苗，经过了前两轮后在场众人对疫苗的价值大体上有了个底。

但三支疫苗一起的预期成交价已经不是那些地方势力能负担得起的了。

一支疫苗就已经几乎将他们掏空。

但莫辞野仍旧不急。

三支疫苗之后又开始了从一支疫苗起拍的循环。

这次拍到三支时，莫辞野果断出手，最后以五十二万的价格成交。

三支就是三人量，达到目的后几人也不再停留，起身离开。

后面的拍卖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有人仍旧在观望，有人大手笔不断购入，还有人在地下城外埋伏着，企图干杀人夺宝的勾当。

但这一切都跟莫辞野无关，重利之下不乏亡命之徒，黑蛟也经营这方面的生意，有自己的绿色通道护送顾客安全离开。

三人从通道出来，到达分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疫苗寄给博士，以防万一，派了黑蛟两个人护送。

他们留在帝国等结果的同时也在筹划两件事。

其一，先调查出研究所背后的势力，然后利用帝国的内部矛盾追查逃走的研究所核心人员。

其二，解决方星越这个隐患。

黑蛟的情报系统效率很高，很快就打听出了方星越那天去地下城的目的。

他想知道控制丧尸的办法。

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初方达豢养丧尸攻击一军团，现在他儿子又打丧尸的主意。

莫辞野听到消息后不由正色，抬头见牧铮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方星越大概还没死心，他知道方达的死因吗？”莫辞野问道。

“方达死的时候目击者不少，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莫辞野眸色微深，“你认为他的目的是裴风还是联盟？”

“联盟体系庞大，黑蛟情报发达且机动性强，以他现在的处境，对这两者没有任何威胁。但等他成长起来大概率会把目标先放到裴风身上。”牧铮分析道。

“但三军团的根基在联盟，不排除他有借势重来的可能。”

“没错，所以最好在他有大动作之前把这种可能扼杀。”

话说如此，但这件事操作起来有一定难度，他们身份敏感，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发生明目张胆的暴力冲突。

所以还得从联盟和帝国的层面达成追捕协议，可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复杂多变，要想跨境追捕，不给点好处很难办。

牧铮这两天一直在为此奔波，想要寻找突破口，但每个可行的方案都需要联盟出血，一筹莫展之际，事情迎来转机。

结束一天行程正在休息的牧铮在听见通讯器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按下了静音，拿起来一看，是博士。

他动作小心地把莫辞野枕着的手臂抽出来，接起通讯走到阳台。

牧铮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多，那边环境有些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混乱，博士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如炮火般接连不断。

原来疫苗寄到后博士第一时间进行了成分和理化分析，结果出来后为了明确其功效又拿出一支用作临床。

遗憾的是，不论哪个结果都只能证明疫苗的不稳定。

而注射了疫苗的实验体在恢复成正常人模样后逐步陷入癫狂，双眼暴突，血脉偾张，实验台上的束带差点被他挣脱，挣扎之后最终死于血管爆裂。

对面的嘈杂是因为沈江在指挥人清理现场。

刚刚研究所里发生的就是箱子里那段视频被剪掉的后续。

牧铮再回到卧室时床头灯开着，莫辞野已经醒了。

他听完牧铮转达的消息，眉头紧皱，随后想到什么似地猛然抬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搅乱局势然后趁机夺权。

牧铮脸色也不好看，灯光打在皱起的眉头上，在下方形成一小片阴影，眼睛被这片阴影覆盖，看不清其中内容。

这盘棋他们下得着实不小，一两支疫苗就能掏空很多势力的家底，这种东西买来除了供组织中的领导者使用外不做他想。

而他们倾家荡产换来的却是这么个下场。

一场波及星球各个角落的动乱在极短的时间内相继爆发。

只有少数躲过一劫。

联盟这边自然不用说，他们的目的就不是眼前这区区几支疫苗。

而帝国作为另一个雄踞一方的庞大势力，他们的领导人自然有余力和底气避免自己陷入这种困境。

两座大山稳住了，其余的风波平息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毫无疑问背后之人的算盘落了空。

但不妨碍他从中获取渔利，疫苗换来了丰富的资源。

这些资源无疑是一种倚仗，但换个角度讲，又何尝不是一种隐患。

莫辞野眼神微亮，“突破口这不就来了。”

牧铮点头，“我联系总部，但不排除帝国想私吞资源、拒绝合作的可能。”

“没事，筹码会一个个加上去，这才刚开始。”

牧铮看着莫辞野从容不迫的模样，恍然惊觉他已经不是一年多前的莫辞野了。

生存和责任将这颗种子快速催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稳重从容取代了初见时的跳脱。

牧铮闷在喉咙里低“嗯”了一声，有些心疼地垂头吻上莫辞野发顶，“别想了，睡吧，明天还要去见内阁那位首相。”

莫辞野打了个哈欠，卷着被子滚到床里边。

牧铮见状少了几分沉重，躺下把人团吧团吧抱进怀里。

感受着那份实实在在的温度，牧铮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心里踏实不少。

翌日莫辞野带着伪装过的牧铮和老五一起去见了那位首相大人。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莫辞野仍旧没忍住，视线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多停留了两秒。

上次见面时牧铮没来，这会儿他敏锐地察觉到莫辞野的异常，看向那张脸。

冷白的肤色使他稍显病弱，眼角弧度虽然锋利但眼型圆润，唇线绷直仍可见其丰润，是莫辞野描述过的omega伴侣长相。

但牧铮明明记得黑蛟给的情报里写得此人是alpha，还是S级。

如果单单是莫辞野的视线在向易那张脸上多停留了两秒牧铮还能理解，毕竟人类对美的追求始于原始时代。

可此刻向易看莫辞野的眼神也很耐人寻味，牧铮从那双处处透着违和的眼睛里读出了兴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