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好混

他说完转身继续趴在窗户上向外张望。

白衣少年一听这话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被子一掀,从床上跳下来,也跟着趴在窗户上撅着屁股向外看。

清冷的月色下,客栈大门紧闭,门外站着七八个手拿长剑的壮汉,他们驻足在大门前,凝望着客栈的招牌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其中一人问:“确定是这里吗?”

“没错就是这里。”

“可是……我怎么记得这里是玄宗魔教的地盘?”

“听闻玄宗魔教的小掌门把自家老巢拆了,建了一间客栈。这么离谱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那……老大,咱还上吗?”

为首的那人望着客栈的大门,犹犹豫豫迟迟拿不定主意。

另一人提议道:“要不咱就在这儿等着守株待兔吧,玄宗魔教的人咱也惹不起啊,再说了他总不能一直呆在客栈里面不出来吧。”

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可是……老大说了今晚就要将那人活捉回去,完不成任务老大能放过咱们吗?”

众人左右为难,纷纷将目光望向为首的那人。

那人虎背熊腰,留着一把络腮胡,看起来就像个莽夫,只见他心一横,咬牙道:“上!”

躲在窗户后面的黑衣人,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客栈的大门忽然敞开,鱼藏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整理刚才睡觉时被压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问道:“上哪儿啊?”

为首的那人冲着鱼藏大喝一声:“将那贼人交出来!”

鱼藏斜睨着他,“嘴巴放干净点,住在我店里的都是客人,没有贼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发什么疯?滚!”

“嘿,你这丫头说话可真难听,讨打。”

他说完领着一群人一哄而上。

白慕鱼听见动静早就提着断刀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鱼藏抬起手腕,便心领神会的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冷冷清清的月色里,乍然响起一声:“血鞭上。”

话音未落,便见夜间的冷风陡然调转方向,劈头盖脸地吹向那群壮汉,他们的手腕像是突然被蛇咬了一口,猛地一疼,手中的剑劈里啪啦地全脱了手。

风停下来的时候,那群壮汉早已站不稳脚步,纷纷倒在了地上。

鱼藏伸了个懒腰:“第一次先给你们一个小小的警告,再过来捣乱影响我做生意,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鱼藏说完关上房门就回去睡觉了。

躲在楼上六人间窗户后面的二位客人看傻了眼,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毫无一丝睡意。

“这家客栈的安保果然十分强大啊……”

面色稚嫩的白衣少年感叹了一声,撞了撞身旁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那个美女姐姐……不对不对,那个掌柜的,她手里拿着的……就是传说中的血鞭吗?”

黑衣人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我的天哪!她真是玄宗魔教的小掌门啊!”白衣少年说着说着,脸上的惊恐慢慢转变成了兴奋,“天呐!天呐!!传闻是真的!那我现在岂不是就在玄宗魔教的地盘上,我还出去闯什么江湖啊,江湖不就在这儿嘛……”

少年说了半天,激动地面红耳赤,扭头却瞧见黑衣人一声不响地钻回被窝睡觉去了。

他腆着脸走过去凑在黑衣人脸前,问道:“哥们你真是杀手啊!失敬失敬。”

黑衣人不耐烦的挥手道:“快去睡觉吧,明儿我还要早起赶路呢?”

“哥们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在这儿多住一晚调养调养?”

黑衣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理他。

少年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哦对了我忘了,你兜里没钱,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一个杀手,怎么兜里就只有十几文钱?现在杀手这么不好混了嘛?这几年行情可真差啊……”

白衣少年一直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黑衣人横竖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解释道:“杀手这一行其实挺挣钱的,就是比较危险……”

白衣少年竖起耳朵听着,脸上扯了个笑,暗道:“废话。”

“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本想挣把大钱,洗手不干了,没想到失败了。钱没挣到还差点把命搭里面……”

黑衣人看出了白衣少年想要闯荡江湖的热忱,迎面泼了他一盆冷水:“所谓江湖也就那么回事,闯出名堂还好,可绝不部分人是闯不出什么名堂的,要么浑浑噩噩的在底下混日子,要么就此收手黯然离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白衣少年显然是个不听劝的主儿,仰着头道:“走着瞧吧,小爷我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说要金盆洗手的黑衣杀手,天不亮就匆匆离开了。

立志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名堂的白衣少年,蒙着被子睡到了大中午。

鱼藏正在楼下美滋滋的吃着午饭,那少年突然走过来,笑嘻嘻的坐在她正对面的椅子上。

少年一脸激动,不停地抚摸着手中的剑,好像有天大的事要对鱼藏说,憋红了脸,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你好。”

“你好。”

鱼藏随口回了一句,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再次强调:“说好了不管饭的。”

“我知道,我不饿,美女姐姐您吃您的,不用管我。”少年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两只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鱼藏的手腕,“美女姐姐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血——”

“啊!美女姐姐你怎么?”

突然之间,鱼藏说不出话来,举起双手捂住喉咙,血哗啦啦地从嘴巴里流了出去。

那少年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吓得脸色惨白,明明方才还瞧见鱼藏好端端的坐在他对面吃东西,怎么一眨眼就口吐鲜血了?

“美女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少年起身要去扶鱼藏起来,突然一道消瘦的人影,幽灵一般闪现在他身后,一脚将他揣在地上。

“憨爷不要……”

剧烈的疼痛让鱼藏的意识逐渐涣散起来,突然出现的憨爷飘浮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不真切。

黏糊糊的血堵住了喉咙和嘴巴,鱼藏很难说出来话来,只能拼命地扒拉着憨爷的衣角求救。

憨爷焦急地将鱼藏抱起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急得在原地打转。

正在后厨打扫卫生、刷锅洗碗的白慕鱼听闻动静跑出来的时候,鱼藏躺在憨爷怀里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憨爷给我,我来。”

憨爷看着步步紧逼的白慕鱼,向后退了几步不肯撒手。

缠在鱼藏手腕上的血鞭却求救似的爬到白慕鱼身上,在他身旁焦躁不安地绕来绕去。

白慕鱼有些急了,手按在刀柄上威胁道:“憨爷别逼我出手。”

白慕鱼从憨爷手上接过鱼藏,抱着她跑到最近的一间客房里,将鱼藏轻放在床铺上。

砰的一下转身关紧房门,将那位白衣少年、憨爷以及匆匆赶来的桑无枝和老头通通关在外面,又将盘在背上的血鞭拽下来,塞到门缝里,“血鞭守着谁都不许进。”

然后他蹲在床榻旁,伸手解开了鱼藏的衣服。

没了衣物的遮挡,鱼藏胸口下方那道奇怪的疤完完整整的暴露在白慕鱼眼前。

那道疤好像比之前更大了,像被火烧焦了一般,呈现出奇怪的焦黑色,中间是一抹浓重的黑,仔细一瞧,可以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褶皱,像错综繁杂的纹样,最外面一圈血红色的触角蠕动着身躯,不停地往周围的皮肉深处钻。

白慕鱼盯着那道疤,喃喃自语自语道:“离咒?”

他说着举起右手轻按住那道疤,蓬勃汹涌但看不见的内力自他的掌心处,缓缓流向那道疤,那疤那个无底洞,贪婪地吸食着内力,它大饱口福以后,最外围一圈的触角才肯暂时停下来,不再钻向周围的血肉。

鱼藏醒过来的时候,正值半夜,屋外下着小雨,窗户没有关,冷风裹挟着细雨吹进屋子里面,打湿了一大片墙壁。

窗外黑漆漆的,屋子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周围也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鱼藏在黑暗中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虽然黑但没什么危险,只是周围安静的有些吓人,一颗心莫名慌乱地跳动着,扑通——扑通——

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听觉出奇的灵敏。屋外的夜色中站着一个人,鱼藏听到了那人紧张急促的呼吸声。

“白慕鱼?”

鱼藏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反倒是血鞭听到鱼藏的声音后,围着她的脑袋兴奋地转着圈,鱼藏差点被它绕晕,伸手挥了它一巴掌,本想让它消停一会,却扑了空,一巴掌打在了白慕鱼的身上。

鱼藏这才发现,白慕鱼坐在地上倚着床榻,歪斜着脑袋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态睡着了。

鱼藏摸了摸他的脸,又扶了扶他的脑袋企图让他睡觉的姿势舒服一点,他始终闭着眼昏睡,任凭鱼藏摆弄。

“怎么会睡得这么死?”鱼藏拖着他的脑袋吐槽道。

不对!白慕鱼就在屋子里,那外面的呼吸声是谁的?

鱼藏猛然抬头望向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鱼藏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憨爷?”

一直站外窗外的憨爷吓了一跳,转身落荒而逃。

“憨爷别走!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不理我?”

声音穿过细密的雨和清凉的风传到憨爷耳朵里。

憨爷呆愣愣地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姐姐,对不起……”

“憨爷,你能帮我点根蜡烛吗?屋子里太暗了,我有点心慌。”

微弱的烛光给屋子里添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跳动的光线让憨爷消瘦的脸显得越发棱角分明,他将蜡烛放在桌子上,站在距离鱼藏很远的门口。

鱼藏看着他,说道:“你又瘦了”

憨爷:“姐姐你……不怪我了吗?”

“你捅了我一刀,我凭什么不怪你?”鱼藏抚摸着肚子上的伤口,“你站在那里竖起耳朵听好了,我现在就要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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