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诀在于什么？”周祈宁不想和季朝瑜再兜圈子，她讨厌这种绞尽脑汁交流的感觉，很累。

周祈宁的不耐烦很明显表现在脸上，可能是因为现在夜色慢慢黑了下去，她以为周围没灯光，季朝瑜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便肆无忌惮将厌恶摆在脸上。

可惜的是，季朝瑜看得非常清楚。

周祈宁讨厌他。意识到周祈宁讨厌他后，这让季朝瑜的内心掠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另外一种情绪取代。

讨厌总比无感好。

“秘诀在于手打，你需要把牛肉敲打很多遍弄散后，再去手打.....”

季朝瑜一口气说了很多，周祈宁怕自己记不住，拿手机录了下来。听季朝瑜的步骤听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她有信心复刻出来。

说到最后，季朝瑜别有深意留了句，“要是你还是做不会的话，可以联系我，实践和口头是不一样的，可能你听懂我说的，但回去做不出我这种味道。”

周祈宁面上应下，“好，那先谢谢季总了。”说完，周祈宁毫不留情转了身。等到走远了，她觉得季朝瑜肯定听不到时，周祈宁大声来了句：“谁问你啊，才不问你，我自己做！”

丝毫没注意到后面有道一直跟着的人影。

.....

回到位置上，周祈宁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她仔细回想，在吃牛肉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忘记回消息了。

意识到这点后，周祈宁连忙按亮手机，是陈聿之发来的消息，消息提示停留在20分钟前。

陈聿之发来的？那她等会再看。陈聿之怎么说她的，她还没忘呢！

她这人就是记仇！

万一是发可可呢？可可还是得看的。可可说不定是想她了。

周祈宁还是忍不住点进去看了，是一段视频，可可在前面走，陈聿之在后面牵。

视频中，路上还遇到想摸狗的小朋友，小朋友很礼貌，主动问陈聿之，能不能摸可可。

陈聿之没立刻回答，而是等可可冲着小朋友热情打招呼后，才点头，说可以摸可可。边摸可可还边说可可好可爱，还说自己也想养狗。

陈聿之思索了会，回了句，“它妈妈平时天天带着，每天做饭，每天遛，还要梳毛，补营养，养的很宝贝。生怕一点没做好，就会出问题。说是心肝都不为过。”

而可可走了多久，陈聿之就跟在后面录了多久，等到她看完视频后，才看到陈聿之后面发的消息。

【周小姐，可可今天出来玩的时间为30分钟。】

【请周小姐查看视频，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进行沟通。】

她看着那几条公事公办的报备信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掺杂着怒火直冲脑顶。

【服务态度一般！对狗耐心，对人不好！狗狗评分五星！人评分负星！】周祈宁戳着屏幕，回复了之前生气的时候在脑子里想的差评。

过了会，周祈宁冷着脸加上了句，【视频收到了。】她才不是原谅了陈聿之，只是礼貌回复消息而已。而且她有点强迫症，她必须让自己回复的消息垫在最后。

关掉聊天框，周祈宁准备返回座位，陈聿之那句，“它妈妈养的很宝贝，”却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来回循环。

好话也是他说，坏话也是他说。全世界人的话都让陈聿之一个人说完了吗？每次都是这样。

她嘴上说着陈聿之，心口蓦地传来熟悉的闷痛，比前几次都要更加清晰。

“肯定是气的！”周祈宁捂着自己的胸口，“陈聿之专门气她，说些伤人的话，别以为她很在乎他，她在乎的只有可可。如果不是可可，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周祈宁在这边演着自己的心里戏，同事那边却是无比的热闹。

周祈宁唰的一下站起身，边走向人群，边给嘉言发去消息，问他们在玩什么。

嘉言回消息的很快，说他们要玩抽奖大转盘，要不要帮周祈宁排个号。

抽奖？抽什么奖？周祈宁想着反正自己现在也无聊，喜欢胡思乱想，还不如和他们一起玩。

周祈宁回了个好。

她现在急需要一点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把陈聿之从她的脑袋里赶出去！

走到人堆里，大家都在说玩抽奖大转盘，每个人都抽一次，抽到的可以拿到奖品池里面的奖品。也算是对他们这些年在公司的付出有个回报。

奖品池里很多东西，最新款运动相机，蓝牙耳机，化妆品，香水，应有尽有。

没多久，大家讨论好，游戏正式开始。

周祈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没注意到，口袋里的屏幕又轻轻亮了起来，是陈聿之发来的消息。

陈聿之的消息带着很明显的个人感情。只发了一条，杀伤力极强。

【周小姐的服务评价标准，还真是别具一格，公私分明。对狗狗无限包容，对人吹毛求疵。】

过了没两分钟，又接上一条。

【也是，是我忘了，周小姐的标准向来只对我一个人变动。】

周祈宁趁着还没轮到她，赶忙按亮手机，看到陈聿之发来的这么多条消息，周祈宁手机一下给吓掉。

陈聿之吃错药了，发这么多条消息？

不过有点他确实说对了，那就是当她男朋友的时候，地位最高。

周祈宁也不甘示弱，陈聿之跟轰炸她手机一样轰炸一大堆信息。那她也要轰炸回去，谁怕谁！

周祈宁跟在后面接上。

【对可可态度很好，对我态度不好，难道不叫服务态度差？】

【对你这不叫吹毛求疵，是你本来就有问题。】

【谢谢，我确实很公私分明，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将两者混合到一起。】

周祈宁连着陈聿之的消息发完后，心里那一点对陈聿之的气好像奇迹般消散不少。

在陈聿之的消息发来前，周祈宁整个人都是暴躁不安的，但在陈聿之的消息发来后，周祈宁平和不少。

一定是因为她自我调节能力很强。自控很厉害。

她抽到的顺序在很后面。

看着眼前的奖品大转盘，周祈宁只能在心里乞求，其他人千万别抽到她想抽的运动相机。

他们可以把所有的奖品都抽走，都行。就是别抽运动相机。

她扫视了全场的奖品，发现只有运动相机最合她心意，她都想好了，带回去给可可，然后每天拍摄可可日常。

她先剪辑几个视频放到平台上去，要是效果好的话，她就转型做账号，要是效果不好，那就继续做她本职工作。两件事情都不耽误。

她前面的是季朝瑜。

很快，季朝瑜便抽完了自己的奖品。

他抽到的是一个音箱，可以摆在家里的那种。季朝瑜之后就是周祈宁抽奖。

在转动转盘前，周祈宁都在内心祈祷，她这人这辈子也没心想事成过什么事情，除了说和陈聿之在一起过，那也是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这次就让她心想事成一次吧。求求了！她真的很想拿到那个相机！

可能是周祈宁的心愿终于被老天爷听到，周祈宁抽到了运动相机。

愿望成真的那一刻，周祈宁高兴得又蹦又跳，噢噢噢噢！她难得这么开心，周围的同事也被她的好心情所感染，为她一起庆祝喝彩。

周祈宁看着站在远处的季朝瑜，他隔着人群，嘴角扬起点弧度，没有那么阎王的样子，似乎有了一丝很淡的笑意，从她的角度看去，有点像“表扬？”她没看错。

霎时，周祈宁看着季朝瑜的表情，似乎在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像极了当年她在陈聿之的悉心亲临专属指导下，终于在一次好友牌局上，赢过他，拿到了全场MVP。她一个人赢得全场，一吃三。

而她的大脑还没转过弯，嘴巴绕过脑子，有了自己的思想，先行一步。

她对着季朝瑜就叫出了陈聿之的名字，还带着些愤愤不平，立志要为自己发声，“陈聿之，你不准再说我手气臭了！我只有在和你打麻将的时候，手气臭，你看我今天多棒啊！抽到了我最想要的礼物！快说我好厉害！”

话刚出口，周祈宁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闭了口，她看到季朝瑜骤然冷却的脸色和瞬间扯平的嘴角，她感觉自己从热带雨林一下到了冰天雪地。周围的空气仿佛结成了冰。

周祈宁的世界陷入了安静和凝滞。

她认错人了.....

意识到这点后，周祈宁立马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她见周围的同事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季朝瑜一脸便秘的样子。看起来很不爽。

那一瞬间，周祈宁瞬间清醒，哪怕都是扬起弧度，陈聿之的弧度都要比季朝瑜的高。

只能庆幸刚刚她的声音不算大，只让季朝瑜听到了。要是再多点人听见，她现在绝对会被围起来，跑不掉了。

只是她刚走出两步，就被季朝瑜叫住了，“周祈宁，站住。”

周祈宁在停或不停之间来回纠结，最后碍于季朝瑜的面子只能停下脚步。在心里骂了一万句季朝瑜，才转过身，换上一张假脸，面对季朝瑜，她挤出假笑，“季总，还有事？”

季朝瑜逼近一步，声音不高，眼底翻涌着怒火，“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