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咩

温酒领着无纠从大殿正门出去,在前院转了一圈,给他介绍那块写着“道法自然”的太湖石,是一个信众被小鬼纠缠,屡屡倒霉,来拜过祖师爷后就升职走运了,特意来还愿送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雾灵观太小了,实在没别的可介绍,无纠也不是出家人,总不能跟他讲经论道吧,况且这小孩儿也听不懂。

正巧洪道长拎着把锅铲找来,让温酒去揪点小青菜,他和贺道长正在准备午饭,因为今天有客人要加菜,他们实在忙不过来。

于是温酒又带着无纠回到后院,跟他一起摘菜。

两人蹲在菜地里,无纠捧着小竹篮薅菜,好像郊游一样眼眉舒展,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温酒一边摘菜一边观察无纠,心想祖师爷喜欢他什么?

眼前的小少年一张明显的混血外貌,长得漂亮可爱,不是孩子的那种玉雪可爱,是他的眼神和一些呆呆的反应以及听话乖巧的性格显得很可爱,单论长相,虽然因为年纪小还没完全长开,但无纠已经是实打实的浓颜系长相。

眼眉浓靡得像是画一样,估计在学校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他吧。

温酒忽然就无语了,合着他祖师爷是个颜控呗?

他觉得自己也长得挺帅,在学校是个公开的出家人,还经常有女同学跟他表白呢,祖师爷怎么从不为他颤抖?

这真是……

温酒内心愤愤不平,觉得祖师爷偏爱别人,不偏爱他,有点过分,凭啥呀!

“这些够吗?”无纠摘了满满一篮子新鲜欲滴的小青菜,还顺手薅了两根嫩黄瓜,笑得眼睛眯起冲温酒展示战果。

温酒故意调侃他道:“无纠,你是男的女的啊?”

这种话不论是跟男的说还是女的说,都会惹人生气。

温酒嫉妒之下本来是想给无纠找点不痛快,调侃他一个男孩生得太漂亮,谁知这小孩儿眼眸澄明地看着他,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我是男的呀。”

温酒安静一会,默默捂脸。

行,这小孩儿是挺招人喜欢的,衬得他刚刚嫉妒的嘴脸更丑恶了,真是罪过。

无纠又薅出一棵青菜,抖了抖根上的泥土。

温酒放下手的时候刚要说什么,忽见一白影向无纠直冲过来,他立刻大喊一声:“小心!”

无纠没反应过来,温酒也来不及拉他,那白影一个冲撞,无纠只觉得后腰一痛,整个人趴进菜地里。

还没爬起来就听到身边一阵嘈杂。

温酒大喊:“哎呦我靠!它怎么跑出来了,快把它拉走啊!”

无纠抽着冷气被温酒扶起来,就看到洪道长和贺道长也从厨房冲过来了,两人正竭力牵着一只壮硕的肥羊,那只羊好大的蛮力,一歪头就把洪道长也创翻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怎么回事?”璧珩听见动静匆匆赶来,看到无纠躬着背眼泪汪汪地站在菜地里,两位道长正在竭力制服一只肥羊。

璧珩看无纠不太能动了,皱着眉过去把他抱出来,单膝蹲下温声问:“很严重吗?是不是很痛?”

无纠一眨眼就掉了两串眼泪,其实他也不是想哭或者委屈,就是突然被创一下,痛得刺激出生理泪来了。

见大家都围着他眼神关切,连清微道长都拄着竹杖慢慢走来察看,无纠不好意思地连忙把眼泪擦了,“还好,就是吓一跳。”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让一只羊给创飞。

温酒和两位道长那个尴尬,这死羊天天创这个创那个,平等地创飞所有人,连师父和善信都让它创过,在观里横行霸道,这才关起来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还把钟先生带来的孩子给创了。

温酒恶狠狠地想,小心祖师爷降下神威劈死你,知不知道祖师爷为他颤抖啊!

清微道长走上来,枯瘦的手掌覆在无纠腰窝,口中默念咒语,“阴阳两利,遍救群生,无劫不解,无病不祛……吾奉统天雷部雷霆万法天尊如律令!”

他念完,无纠只觉得后腰的钝痛变得酸麻,然后就暖得像是靠在火堆边焐着一样,很快就不痛了。

好神奇啊!

无纠又活蹦乱跳了,很想跟清微大哥学这个咒语,又不好意思,只满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璧珩拍了拍无纠的脑袋,没事就好。

雾灵观的道长们都十分尴尬,洪道长叽叽歪歪地把羊拽走。

璧珩眼内微有冷光地看着那只羊,声音很平静,温酒听着却有些头皮发麻,“怎么有只羊在这?”

清微道长声虚气弱地开口,“是一名善信在农家乐救来的,又没地方养,便送到这里来了。”

温酒去把无纠的菜篮子捡回来,臭着脸说:“不止呢,这只羊老创人,我带去兽医院检查,结果人家说这羊是个弱智,不认人的,它简直无法无天了!”

他们几个道士又不能杀生,想结缘出去也没有善信不抱着杀了吃肉的想法,于是只能养下来了。

说出去谁信啊,一群掌握五雷神法的道士,天天被一只羊创得四脚朝天!

璧珩没有责问什么,但是脸色也不太好看,眼神微冷地领着无纠到井边给他打水洗手,一向优雅温和的气质似乎也有了点变化,让人寒浸浸的。

清微道长自觉有愧,雾灵观香火不盛,大殿的翻修维护都是钟先生出资,否则雾灵观更为艰难。这倒不提,修道路上钟先生帮扶更多,不仅是他,连自己师父都受过他的救命之恩。

钟先生带着孩子来见他最后一面,结果让一只羊把孩子给创伤了,清微的脸有点挂不住,尴尬地搓老手手。

这边璧珩舀水给无纠擦洗,还好无纠是一头栽菜地里了,没有什么擦伤,就是衣服脏了点。

他自己倒是一点都没有受伤的委屈,蹲在那乐颠颠地洗手,兴奋地询问璧珩刚刚那个咒语是不是谁都可以学,他也想学。

璧珩轻笑道:“咒语可以学,你没有法力,光会咒语也发挥不出效果。”

无纠一下蔫了,想想也是,咒语人人都能背,可不是人人都能做法师。

“你想学也简单的,孩子。”清微道长被温酒扶着慢慢走过来,他似乎累了,气喘吁吁地在摇椅坐下,对无纠招招手。

无纠先是用眼神请示璧珩,得到爸爸的默认后才走过去。

清微道长有些补偿心理,他即将黄土枯骨,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偿还钟先生一直以来的恩情,往后还得托钟先生照应徒弟,越欠越多。

且相处下来,无纠也是个性格极好的小孩,都被撞哭了还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欢。

“刚刚听温酒说,祖师爷有灵降,似乎很是喜欢你,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少见和神明有如此强烈的感应,既然你也有意,我便把心咒传你。”

无纠不知道心咒是什么,只看到清微道长说完他爸爸皱了皱眉似乎想阻止,清微道长却摆摆手,“不妨事。”

璧珩没再有反应。

无纠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挺挺地愣在那。

清微道长握着无纠右手,闭上眼睛口中轻念,“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念罢,他右手成诀,在无纠眉心点了一下。

清微道长的手是冷的,触到眉心的一瞬间却是热的,热得有些发烫。

除了这一点无纠便没有更多感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神很茫然地问:“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武林高手把毕生功力传给别人一样,我就有你的法力了?”

现场有点安静,然后是温酒的大笑,“你做白日梦呢。”

璧珩也静静地勾唇一笑,轻轻摇头。

温酒给他解释,心咒类似于走后门,以传咒之人的情面在祖师爷那里帮被传咒人挂个号,意思是让祖师爷多关照,就完了,至于以后修习如何,就看自己的缘法了。

各宗派其实都有类似心咒,但基本没什么用。

因为没谁有那么大的情面能在祖师爷面前排上号,你想啊,你自己的修行都不一定能让祖师爷记住,然后你去祖师爷面前说关照我小弟,祖师爷能答应么?

神霄派祖师爷以五雷神法为秘要传世,刚正不阿,在他面前搞这种投机倒把的把戏,不降一道雷劈你就不错了。

况且即便真有门人生前功德无量,祖师爷有所感应,传了心咒也不会对个人修为有多大的提升。

道教不论宗派,提倡的只有一点,修道之重为修心。

所以这条路没有捷径可以走。

但无纠不是修道之人,且跟祖师爷有感应,清微传他心咒也只是能帮他将这种感应催化得更强烈一点,以后无纠要是对术法也感兴趣,说不定会学得很快。

说到这里,温酒的脸色就慢慢不好了。

他一下转过弯来,有点不愿接受地说:“无纠现在被传了心咒,就算入法不入道,也算我们神霄派门下吧?那他以后岂不就是我师叔了?!”

十七岁的小师叔用那双圆圆的杏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温酒。

好耶!

好耶!(想把更新时间调到下午六点或者晚上九点,明天大概晚点哈,12点不更那就是下午六点或者九点了,鞠躬[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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