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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02：通风管里的圆周率】

黑暗像砷结晶般在通风管里滋长，林深被血腥味牵引着爬行。战术手电的光圈扫过管壁铁锈，突然定格在一滩荧蓝的砷结晶血液上——那液体正顺着刻痕蜿蜒，形成一串颤抖的数字：3.1415926

谢凌蜷缩在拐角处，十六岁的身体因电击后遗症抽搐着。机械触须断了两根，残端滋啦爆着电火花，将少年苍白的脸映成鬼魅的蓝。他左眼瞳孔扩散成破碎的灰蓝星云，右眼里的显微目镜片裂成蛛网，上衣被撕烂，露出锁骨下新烙的条形码：【CT-930314】。

"别开灯..."谢凌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机械手指抠进管壁，"父亲在测试痛觉阈值..."

林深的手电筒哐当落地。他这才发现少年腰间缠着断裂的拘束带，合金扣刺入皮肉，血珠顺着腹肌沟壑滚落，在砷结晶溶液里炸开细小的玫瑰。

"第八位小数是5。"林深扯开急救包时的声音发颤。他蘸着谢凌的血，指尖下的铁皮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3.14159265..."

谢凌突然擒住他的手腕。机械手指轻易在林深腕上留下痕迹，机械纹路间嵌着林深白大褂的纤维："你知道补全这个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他的呼吸喷在林深汗湿的颈侧，带着铁锈与柑橘的悖论香。

林深猛地后撤，右手下意识撑地，急救凝胶被压爆的声音惊醒了警报器残骸。林深在红光闪烁间看清：谢凌后背布满菱形的电击焦痕，每个伤口中心都嵌着微型摄像头，此刻正诡异地转向自己。

谢凌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颗薄荷糖，"张嘴。"谢凌用犬齿咬开薄荷糖纸，染血的糖球抵上林深唇缝，"父亲新增的监控程序...唔..."

电击项圈突然启动，少年喉结处的皮肤瞬间碳化。林深下意识扑上去扯项圈，却被谢凌翻身压在身下。两人跌进砷结晶的荧蓝水洼，少年断掉的机械触须缠上他脚踝，在皮肤留下神经玫瑰的雏形。

"你的虹膜..."谢凌的显微目镜自动对焦，"在恐惧时会出现量子隧穿效应。"他蘸血在林深掌心写下公式：【α波紊乱值=心跳速率×凝视时长】

通风管外传来警卫靴的踏响。林深突然被少年机械触须卷进更深的阴影，谢凌的额头抵着他狂跳的太阳穴："现在，计算你逃生的概率。"

血还在流，在两人交叠的腿间汇成温热的小溪。林深发现谢凌在疼痛峰值时，右耳会不自觉地抽动——那是他全身唯一未被改造的人类组织。

"概率是..."林深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谢凌的条形码上，"你故意引我来这的100%。"

谢凌的瞳孔第一次完整收缩成人类圆型。他扯断最后一根完好的机械触须，将芯片塞进林深急救包夹层："里面有我三年来收集的..."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当警卫的激光刀刺穿管壁，谢凌用身体盖住林深，断须在警报声中刻完第一千位小数。林深在昏迷前看到的，是少年被血黏住的睫毛下，那抹得逞的灰蓝笑意——

就像精心设计的陷阱里，终于坠入猎物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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