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千辰离开暮府,却不回寻芳楼,直接前往阑珊楼求见浅墨。浅墨吩咐童子上了茶,微笑着上上下下打量千辰:“多日未见,你还是老样子。”
千辰也仔细观察浅墨的神色,半晌方吁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墨儿,她对你很重要?”
浅墨一怔,随即点头:“我已经向她托付终身,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千辰紧紧盯着浅墨:“你不是一向对女人没有信任的吗?你不是一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如今...却对她动了真心?”
浅墨微微一笑,神情十分慵懒娇媚:“我无法对你形容那种感觉,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实属无奈,这许多年来虽是经历过无数女人,却从没有与人真诚相对。她...十分与众不同,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千辰唇边现出丝玩味的笑容:“我看得出来,你有精虚气弱,过度消耗之相。若不是也动了情,以你对付女人的手段,怎么会伤身至此?”
浅墨眉间微蹙:“你到底要说什么?”
千辰平静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教习我们媚术的老师,在第一课时,对我们反复强调过的大忌?”
浅墨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慢慢苍白起来,纤长秀美的手指紧紧握住椅背,越握越紧。
千辰淡淡地道:“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每每动情之际,便会身不由己。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与她亲近,便会不能自持,一触即泄。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再对她动情。”
浅墨躬下身体开始呛咳起来,咳得连眼泪都溅了出来,千辰冷冷地看着他,待他平静了一点后才轻声道:“若是...你做不到不再爱她,那就离开她。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你留在她身边,那就是一个废人,身为一个男人,却不能令妻主感到欢愉。一个不能服侍妻主的正夫,不要说不容易有后,长此以往,也绝无可能得到妻主的恩宠。”
浅墨慢慢地佝偻起来,缓缓蜷缩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间开始呜咽。千辰偏过头不去看他,但还是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墨儿,我还有一个法子...你...做主将我纳到暮雪身边做侧夫。我帮你服侍她!至少...我们有同门之谊在,我不会仗着妻主的宠爱排挤你,欺负你。我知道,你要的是平静安详的生活和亲人的疼爱照顾,有了我撑着这个家,我们一定能够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良久良久,浅墨才缓缓抬起头来,性感的薄唇已经完全没了血色,艰难地道:“你若是也爱她,便也会与我一样境遇,何谈替我服侍于她?你若是不爱她,又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千辰微微一笑:“我虽然与你一同上课,却并没有练习媚术,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是寻芳楼的头牌,却一直无法与你相争的原因。无论是体态,还是技巧,我都无法企及你的娇媚惑人。”
浅墨嘴唇发抖,颤声问道:“为...为什么?”
千辰淡淡地道:“从第一日流落青楼起,我就在等着从良的这一天,听了老师的告诫,我压根就没有动练习媚术的念头。不过就是少得些名气金钱,不过就是多受些欺凌苦楚。没了媚术的支撑,虽说不能那么容易令客人满意,但也没了修习媚术的遗祸。你看,现在我就可以坦坦荡荡的去爱值得我爱的人,更能够正常的与她享受鱼水之欢。而你...虽是魅惑远胜于我,但却永远不能取悦你爱的人。”
见浅墨全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千辰叹了一口气:“墨儿,我早就告诉过你,欺人者人恒欺之,你从不肯信任女子,将她们玩于股掌之上。折磨了多少心仪你的客人?又算计了多少迷恋你的枕边人?因果循环,有谁能够逃得过呢?”
浅墨突然变得极为平静,虽然刚刚还水润的眸子已经完全空洞无神,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死灰般的寂灭感,冷冷地问道:“你是真心钟情于她?绝不会背叛?你会全心全意的照料她?不会让她受苦难过?”
千辰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倒,抚着自己前胸,认认真真地道:“我千辰在此发誓,全心全意爱重暮雪,绝不会背叛!我千辰会尽最大努力好好照料暮雪,不让她伤心难过。若违此誓,天人共弃。”
浅墨唇边现出一抹凄艳的浅笑,低声道:“你回去吧!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希望你近几日不要离开她左近,随时准备照料服侍。”
千辰认真地看了看浅墨,站起身来低声道:“墨儿,你...也放心,我绝不会只顾着自己让你受苦,只要我们能合作,你还是可以与她相携共老,做一世的相爱夫妻。我们一起服侍她照料她,如同亲兄弟一般亲亲热热地...”
浅墨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优雅地端起茶碗,唇上虽然依然没有血色,声音却已经恢复平静:“千辰公子,请茶。”
千辰还想要说什么,却见浅墨已经垂下眸子不再看他,他就那么清清冷冷地正襟危坐在那里,全身上下却满溢着抗拒的气息,似乎已经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封闭起来,再也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侵入。
千辰叹了一口气,微微俯身行了一个半礼,转身离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