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国公府的算计

小厮站在墙角看着远去的马车,越想越觉得方才见到的就是十六小姐。

他急的直跺着脚,后悔自己没上前看个清楚。

这小厮是慕九的长随福平。

他嫡亲姑妈本是如霜房中的嬷嬷,因前段时间出了事儿,他姑妈也受了牵连被远远地发卖了出去。福平心中惦记着姑妈,可他一个奴才秧子,也是无法可施...

可这次说不定有机会把姑妈给弄回来了,看着要消失不见的马车,他一拍脑门,躬身钻进了鸿顺楼。

福平摸到雅间,也不敢推门,就在外捏着嗓子喊了声九爷,房中正热闹地推杯换盏也无人理他,他便壮着胆子高声唤了句。

慕九刚跟一群狐朋狗友入席,酒还没喝两盅,旁边人就推他:“老九,门口有人喊你呢。”

慕九将酒杯往桌上一顿,不耐烦地喊:“进来!”

福平一听,忙推门猫着腰走到慕九身后,低着声说:“九爷,我刚才瞧见十六姑娘了...”

他话都没说完,慕九转头便骂:“混账东西,就这点事,也用的着巴巴的跑上来!”

叫他一呵斥,福平傻楞着诺诺道:“爷,是十六姑娘...”

“知道了,出去出去...”慕九眼神都没再给他,端起酒喝了一口,不就是他爹哪位得宠的姨娘又带着闺女出来野了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眼见桌上人喝的火热,慕九实在没心情听小厮‘废话’,挥袖把他赶了出去。

被赶出去的福平呆如木鸡地蹲在鸿顺楼的墙角...

一场花天酒地后,喝的晕晕乎乎的慕九爷被小厮搀回了国公府。

慕九摇摇晃晃地回了房中,来伺候他更衣的丰腴小妾打扮的妖妖娆娆,绵软的身子还不时蹭他一蹭,直勾的他酒气未散淫性又起,随急不可耐将她摁到塌上行起男女之事...

一番**过后,那小妾伸出一双玉臂勾着慕九,酥着声同他撒娇:“九爷,您方才可应下我了,要送我一个碧玉簪子,明儿您可得带我去金翠斋挑个好的来。”

出了一身汗瘫软在榻的慕九哪还有心思应付她,只懒懒地哼了一声。

见他应了,那小妾窝在他怀里高兴地蹭了蹭:“爷,您真好...您是没瞧见十七姑娘这几日的张狂样子,就因着十一姑娘进了宫,她这个做亲妹妹的腰杆都抖起来了,整日满头珠翠的戴着,都不拿正眼看人了...可惜了老实的十六姑娘...”

小妾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疲乏不堪的慕九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睡了过去...

深夜十分,慕国公府各院熄灯落锁,街上偶尔传来的棒子声在高门内回响。

突然间咚的一声!

睡死过去的慕九诈尸般猛然坐来。

“来人!来人!”他掀开锦被,抓过塌边衣服边披边往外走,

被他唬了一跳的小妾也跟着坐了起来,惺忪着眼问道:“爷,您怎么了?”

慕九手上胡乱系着衣服,嚷道:“有喘气的没有!去把福平给我叫来!”

小妾见他开门出去,忙在他后面喊:“爷,你的鞋。”

慕九低头一看自己还光着脚呢,忙回身趿上鞋,边提边朝外院走去...

外院小书房里,昏黄的烛光照在慕九纵欲过度的侧脸上,他啧着嘴,听着福平讲诉见到如霜的经过。

“你肯定没认错人?”慕九盯着福平问。

福平支支吾吾:“我...我从前见过十六姑娘几回,应该不会错...”

“你可想清楚了,要是敢瞎说,我扒了你的皮!”慕九提高声音。

福平一抖:“是她,就是十六姑娘,我看的真真儿的!”

慕九摸着下巴:“你说她是从鸿顺楼出来的,旁边还跟着个男的。”

“是,您刚进去,他们就出来了,十六姑娘带着帷帽,穿了件...紫色衣服,跟着那男的上了马车就走了。”福平仔细回忆着。

慕九眯着眼睛,紫色衣服?怪不得他看那小娘子身形眼熟,竟然是她...

福平见他不说话,试探着问:“九爷,咱们要不要同世子爷说说,上次出事儿,世子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慕九斜眼瞪他:“把你的嘴给我闭紧喽,这事儿跟谁也不许提!”

“他发脾气?他是让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什么世子,也就是他命好托生在太太肚子里,要不然他算个什么东西!”慕九语带忿忿。

“那咱们怎么办?”福平唯唯诺诺地问。

“啧!”慕九不耐地招手让他近前,同他耳语几句,

福平面带难色的说:“这样成吗?”

慕九哼笑:“这回要是我把人找回来,在父亲面得了体面,以后这府里还不是我说了算...你照我说的办就是。”

福平无法,只得应下。

慕九往后一靠,拍着扶手说:“这回该轮到我办件大事了...”

春日的深夜中,有人在公府大宅中兴奋无眠,也有人在胡同小院里辗转反侧。

点着小灯的闺室里,睡不着的如霜将鹅黄的帐子撩起,起身泻了杯茶握在手中,看着茶水发怔。

鸿顺楼中骤然遇见慕家人,让她惊慌无比,在马车上拽着凌川的袖子撒不开手。

凌川百般安慰,说慕九并未认出她来,还让她安心在家待个十来天,等送赤月使团出京,便带她去城外庄子散散心。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随口应下凌川,就推说要回家休息,凌川知她害怕,便不提逛街之事,立时带着她回了家...

手中茶水渐凉,如霜双手捧起抿了一小口。

姑娘淡粉的中衣袖子滑到小臂处,露出纤细皓腕,安寝前打散的发丝垂到腕上,擦过她臂上伤疤。

如霜看着那处疤痕心中隐隐不安。

慕家兄弟姐妹众多,各高门内眷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她虽日日小心,可也不能一辈子藏在家中,

如霜叹了口气。

今日自己得意忘形的上了街,没被人认出实属侥幸,可是如此在京中耽搁下去,再出纰漏,岂不是前功尽弃...

果真到了被抓回去的那天,自己再难见天日不说,就连凌川都要被她拖累,一个拐带公府贵女的罪名扣下来,他艰难挣下来的前程就全毁了。

想到此处,如霜放下杯子,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

她摊开布包,重新数了数这段时日积攒的银子,看着已有十两有余的碎银,如霜在心里盘算,端午就在眼前,自己赶在节前多制些五毒荷包菱角香囊,寄卖出去大约还能再得十两银子,加上她原本就有的二十多两银锞子,省着些用也能在僻静乡间过上一段日子...

可是这事如何同凌川开口呢...如霜为难地咬着嘴唇。

不管是因着上辈子的主仆情分,还是怜她这辈子无依无靠,凌川对她的照顾都是尽心尽力的。

她更是从凌川身上感受到了从前在父亲兄长那里得不到的关爱。

如霜自嘲的一笑,这个世上除了她去世的母亲外,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此耐心和呵护过。

其实她早就该走了,可为什么没走呢,是怕出去后被人发现吗?

如霜摇头,

这不过是自己为了赖在凌川给她织就的安适的“家”中,找的卑劣的借口罢了。

她贪恋着这得来不易的一丝人间温情,哪怕她知道总有一天会连累凌川,她也一天一天的拖了下来...

如霜在心中唾弃自己。

眼睛发酸的姑娘拢了拢碎银子,拿起母亲留给她的小银簪,她将发簪轻轻放在胸口,呢喃着:“娘,你不是说过你很想家吗,女儿这就带你回家吧。”

她低着头无声哽咽,又悲又愧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泪珠滴在藕荷色塌褥上,留下点点浅痕...

春日夜风醉人,可如霜勉强睡了两个时辰,就又挑灯裁布,缝制起荷包来。

端午节的五毒荷包并不难制,如霜手上活计精细,褚红色的底缎上的彩色蝎子蜈蚣,让她绣的活灵活现,正比配着穗子颜色的时猴,院中传来拍门之声,她抬眼见窗外将亮未亮,便熄了灯,收拾一番出了内室。

正走到妆台前查看妆容,凌川便走了进来,看她立在那里凌川一笑:“怎么这么早。”

如霜赧然:“你也好早。”

听她气息发弱,凌川忍不住问到:“歇息的好吗?”

她揉揉眼睛佯装无事:“睡得很好,一晚上都没有醒。”

如霜微垂着目,还好天光未亮,不然她这双红肿的眼睛怎么也瞒不住。

凌川哪里看不出来她气色不好。

他叹了口气:“这几日司中忙乱,我不得时时在家。今日从郑大哥那边要个人来,在家里帮刘婶做些砍柴打水的粗活,他腿脚快,有事你只管打发他来找我就是。”公中和家中不能兼顾的凌川语带无奈。

“啊?这样岂不是太麻烦人家了...”如霜走到桌边坐下。

话音未落,帘外一个利落的声音响起:“不麻烦,能来伺候姑娘,是我的福分!”

如霜诧异地看向凌川。

凌川皱眉,对着门外说了一句:“别油嘴滑舌的,进来吧。”

门帘挑起,一个满脸精干的小子走了进来,上前便给如霜打了一千儿:“六子给姑娘请安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