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山离开后，他们又去了古老城堡，去看了尖顶教堂，喂了鸽子，还去了金字塔，尝试了当地的特色服饰，颜色再夸张的眼影和口红在婪身上，也完美匹配，充满异域风情的人偶让月麟忍不住多拍了几张，无论怎么拍，他在镜头下都充满魅力。

很幸运，在这一个月里，他们没有再遇上过突发情况，轻松地完成了这一段国外行，月麟也发现，婪会更频繁地观察身边的人类与事物，同时也比之前更积极主动地参与进交流中，连说话都变得成熟了。

班群里辅导员正在催大家尽快返校，一个多月风平浪静，之前的线上答辩也就再次更改，气得学生们在没有老师的群里尽情发疯。

他们大四快结束这一段时间基本上都没课，最多也就一周一到两节，只需要完成课程老师的考试，再等到答辩，通过后就等着拿毕业证，只是这中间因为变故导致放假到现在，答辩日期也定了，在6月10日，还有十天。

拖延症拖到现在的同学们还在哀嚎：【完了完了，导师现在在狂催我的作品和论文，我说啥，我就是还差一点啊！】

一排哭泣表情包一同降落。

很不幸的是，顾嘉茗也没完成，他和其他人在群里抱头痛哭，然后在宿舍小群里求救。

顾嘉茗：【求求了求求了，能分享点参考资料吗，我保证绝不和你们重复，救救孩子！】

顾嘉茗：【月麟，你还不回来？再不搞来不及了】

月麟：【我已经弄完了。】

顾嘉茗/徐望：【牛！.jp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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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B市，灼热的温度伴随着火热的下午阳光欢迎他们的到来。

重新穿上T恤和短裤的感觉还有点陌生，月麟再度打开尘封许久的家，先是被迎面扑来的灰尘呛了一口。

一切如常，客厅、卧室、储物间，和他离开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水妖没有回来过。

他的手触摸在还破碎着的柜台玻璃处，低头去看婪。

婪也抬头看向他，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如宝石般湛蓝清透，天真纯粹，像是毫无威胁的小型玩偶。

月麟自然地提起那个许久没提过的名字：“水妖好像没回来过。”

出去前他封锁了家里一切与外相连的通道，并留下了一些检测措施，当然，这些现在都完好无损。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婪飞了出来，那对骨翅在身后轻松地拍打送他停滞在半空中，他不以为意，一直看着月麟：“可能他找到了更好的地方。”

月麟的手指紧了紧，没有接这句话：“家里这么久没人一层灰，今天先清理一下卫生吧。”

他偷偷定的隐蔽监控器也在快递站很久了。

“有点饿，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去超市买点吃的，你要不在家先扫下地？”

他这样说话不太正常，前缀补充得太完整了，月麟都有点紧张，好在婪没有怀疑，爽快地答应了。

拆开快递盒子把东西藏进口袋的时候，月麟忍不住停了几秒，他问自己：

维持和平的表象无视谎言好，还是继续求证真相？

提着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踏进房间，眼前的地板一片光洁，甚至亮出光来，连地毯都似乎亮了几个度。

他这才出去多久？

“月麟，你回来了。”婪还穿着那套在海边买的沙滩风套装，柔软飘逸的红发束在脑后，一片轻松：“我做完了，还把地毯也洗了。”

“辛苦。”他微微笑着，甚至显现出了难得的温柔，连眼神都柔和地注视向婪，透过玻璃窗投射的日光自背后漾出一层金色光圈，俊秀又阳光，所有阴霾好似都被驱散。

婪有些失神地望向他，对方却很快转身离开，那丝温柔好像是他的错觉。

大范围的清洁搞定了，月麟只需要再擦洗一下就能结束，他先吃了几口饼干垫肚子，就开始擦手工间的柜子台面，婪还跟在他身后，被他打发到其他地方。

即使确认他离开后，一路打扫到适合的位置，小心地把监控器安装在隐蔽的位置，月麟掌心也已经沁出了汗。

他是真的短暂信任过婪，也出于过往的感情投入更多倾向于接受婪的觉醒，只是，他无法忽视谎言，过去没有、未来也大概不会坦白的谎言。

喜欢人偶的人群大多都是掌控欲更强的一类，月麟自然不例外，甚至要更强一些。

当初他愿意把一部分情感寄托在人偶身上，也是看重了他们无法改变，能够被他所掌控的本质，结果没想到这样也能发生意外。

他是恐惧婪的，再也不能听从摆布的人偶，还会是属于他的物品吗？

水妖是凶手，就是婪的谎言，最大的脱轨。

或许是初始还算稚嫩，他的言辞在之后露出了许多破绽，月麟捕捉到了，他试探过几次，之前那句问话，就是他给婪的最后一次机会。

很不幸，他赌输了。

起初伪装弱小又或是真弱小的婪，在逐渐变强后，不需要担心他会伤害他时，也丝毫没有坦白他的欺骗。

月麟打算再试一次制偶。

这次他会精心制作原稿，调整状态，尽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中，兼顾强度与可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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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还是外卖。

月麟吃着饭看今日新闻，突然开口：“我做了一个齿轮人偶的设定，从明天开始制作。到时你帮忙观察一下？”

平板一时间不吸引人了，婪有些迟疑地应声：“嗯。”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月麟只拥有他一个人偶。

伪装出的体温也消失了。

他微垂着眼，看着视频里的人类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神情彻底变凉。

人类吃完了饭，正在电脑前绘图，神情专注，还会不自觉脸颊鼓起，勾勒间一个关节处由金属齿轮相连接，背后设计了发条的孩童体型人偶轮廓成型，还在不断细化。

画的很精致。

婪只在背后看了眼，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着脸，一双湛蓝的眼瞳漫出了金边。

他在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