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在下着雨，水滴劈里啪啦拍打在玻璃面，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声响。
外面的一切都被蒙在这层雨雾中，看不清楚。
月麟蹙眉望了眼外面的天气，放弃了开窗的打算，神情也雾蒙蒙的不太愉快。
他今天想开窗透着风工作，而不是把自己闷在室内。
还是这种细密的雨水，让人不快。
好在开始制作骨架后没多久，他就专注了起来，忽视了那些外物。
直到，某个人偶第三次来打扰他，而他的骨架才刚制作出胚子。
虽然他每次打扰的时机都把握在他刚放下工具的时候，但月麟仍旧感到烦躁，又有什么事？
“月麟，这个衣服是什么？我怎么没在外面看到过？”
月麟不耐烦地回头，目光落在人偶手中那一套黑色铁链束颈绕胸套装时，脸一下僵了，不禁咽下了那一丝不快，那双黑色的眼眸甚至有些心虚地避了开，也就忽略了人偶注视他时的一丝微笑。
怎么说呢，养人偶的有几个家里会没几套，他的意思是，一部分风格稍微特别一点的衣服呢？
这套衣服买来也不便宜，量身定制的穿起来也特别合身，胸是胸腰是腰，尽管这样为自己开脱，月麟还是默默地尴尬了。
谁让婪现在是个有独立意识的存在了呢？
等等，如果这套被他翻出来了，那其他的……医生套装、公主裙，不，他不信。
他怎么之前忘记先把非日常的全部挪走呢？
给他一个时间倒退的能力吧，他要回到昨晚，把这一切重新来过。
“月麟？你怎么不说话。”婪飞得更近了，那套衣服也随着距离的减短越发清晰，腿环上的铆钉都清清楚楚。
他说什么。
月麟侧了侧脸，他还没做过在现实生活中和别人讲解这类服饰的心理准备。
网上一般怎么介绍？
禁欲……不、涩情……监/禁……呃，强/制……
哪个词语都好像不适合说出口的样子。
婪看着他彻底忽视了桌上那一摊不明物，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就感到愉快。
在看到青年脸红，不好意思后，那丝愉快，更是随之扩大。
他变本加厉，尝试解开束颈的环扣，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加入了轻弱的雨声背景，也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这怎么穿啊？”
月麟回头看了眼，红发人偶一身街头潮服，正一脸平常地抓着金属颈圈尝试开扣，下方的腿环正荡在半空中，真是一个从未想过的场景。
他认了，做过的事总有一天会需要承担。
谁让他之前彻底把婪视作所有物，不，给自己的所有物选任何风格的衣服有什么错，这是他的权力！
“咳。”
刚出口的声音哑哑低低的卡在喉咙里，完全暴露出了他的心虚，月麟清清嗓子，神情严肃：“这是一种风格比较小众的服饰类别，穿起来会特别凸显身材，而且很容易勾勒出身上的肌肉，比较暴露，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在外面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嗯，外面看不到是很正常的事。”
“啊，一般拍照，或者和恋人相处时，才会这样着装。”月麟默默去摸手机，“怎么穿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个教程，你想试试的话可以在房间里穿穿看。”
“你不能帮我吗？”
瞳孔一震，那头黑色软毛都快竖了起来，月麟迅速扭回头：“让我帮你？”
在他震惊的目光里，婪的手支在下巴处，另一手横在腰间，像一个亦正亦邪的浪荡玩家，眉毛一挑，似是疑惑：“不行吗？”
如此理直气壮，仿佛月麟不帮忙才是不正常。
月麟晃晃脑袋，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目前还没有**意识，嗯，应该是这样。
那他要不要教一下？
哦对，上次他还帮他换了一次，除了裤子。
桌面的工具四处摆在顺手的位置上，月麟起身，把桌面也给整理干净：“走吧，到卧室换。”
他在心里默念，婪不是人。
那他走之后婪会不会被人哄骗，等等，他才是那个被婪骗了的人。
他真是，这个时候还想这么多。
月麟翻找衣柜，最后还是决定提一提，毕竟，好聚好散。
他不希望婪甚至都不懂自己是否愿意。
婪跟在他身后，月麟转身时差点撞到他，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脑袋：“小心点。”
顺滑的红发滑过掌心，丝丝凉凉，有一点痒，还想多揉几下。
婪弯着眼笑起来：“好！”
坐在地毯上，月麟把所有衣服和配件摆在桌面上，一一介绍：“像这类皮质和金属的衣服，一般不直接穿在身上，除非你和恋人一起。因为只穿这个太暴露了，不适合在外人面前。一般观念里，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一种**，开放或者封闭，是需要谨慎决定后不后悔的。我给你搭的时候会穿一套布料比较柔软的内搭，比如这套丝质的衬衣西裤，很诱惑，但又禁欲，这样也不算很暴露……”
“抱歉，接个电话。”教育内容刚进行到一半，月麟拿起手机。
来电备注：曾景明-说话边牧同小区。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几个月前猫咖门□□流过的女生，当时他和舍友一起遇上了那只会说话的边牧，之后这么久也没有再交流过。
她怎么突然打来电话？
月麟找了个地上的抱枕抱着，接通。
“喂——嗝，喂——能听见吗，呜呜呜，我，呃，我是之前拜托你找狗的那个同小区的狗主人。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曾景明坐在地上，脸和头发都乱糟糟的，泪水和鼻涕糊在脸上，她没心思去管。
月麟神情严肃起来，他开了免提，声音轻轻的冷静开口：“我记得你，还有那只为了爱情出走的边牧。”
男生的声音有点温柔，还带了点安抚，镇定地让对面的女生也随之定了定心，她还是克制不住不了哽咽，却在听见边牧的时候不会再撕扯了，没什么好闹的。
“也没什么人可以说了，我想着，好像除了家里人，只有你们还知道黑白是只特别的狗狗，所以，我想，可能你们也会想要知道，总之，我这次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黑白，她没了。”
女生尽可能稳定的说完这段话，却也掩不住哭腔。
那次黑白暴露在几个陌生人面前，她很害怕，回去后马上带着狗回了老家，至少家里安全点吧。结果没想到，陌生人都遵守了承诺不说出去，却在家里暴露了。总之，不幸的那天，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上门，把她和黑白都给带走了。
她不知道黑白怎么样，只能定时见一次，也被安排签下了保密协议，整整一个月在控制之下生活，最后她只是被告知，黑白突发疾病，暴毙。她在陪同下，看见了黑白的尸体，那只可爱的聪明小狗，瘦了，毛也没那么光鲜，完整地冰冷地躺在一张白色被子中。
好可怜的小狗，遇上了她这个无能的主人。
青年听完叹了口气，细长的指尖点点对面那只心不在焉的人偶，有些恨铁不成钢。
与你有关，还不上心。
“我没什么办法，就给黑白办了个葬礼，嗯。希望你们也能记住那只会说话的小狗。如果，如果身边也有这样的事发生，那小心一点，别像我一样。”曾景明声音带着哭腔，茫然地望着远处，却不再有一只看见她哭了会着急地冲过来的小精灵。
她应该已经不被关注了，但是有些话她还是简单略过，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个男生打一次电话？因为她在后来多次回忆那次猫咖外时，总感觉男生不同于另外两个，他不一样——
不一样在他应该也和她一样。
就当是她学会了小心。
“多注意身边，可能还会有危险变异。好，你注意身体。”月麟温和的与她告别。
再和妈妈打了个电话，之前他有计划和妈妈沟通一下关于世界异变的事，正好借着这个时机。他没有说黑白的事，而是提起了国外听到的顾一的事。
尽管妈妈听了让他去看精神科，他还是稳定地说完了该说的话，再礼貌强调了一遍。
这次他记得把手机开启飞行模式。
“你听到了吗？外面是很危险的。”月麟拎着婪翅膀一角，对方却只是歪歪脑袋，好像卖萌。
“没关系。”
婪张开自己的手指展示给人类看，“铮”的破风声后，柔软手指化成坚硬的五爪，晶石一般还泛着金属的质感，尖锐而锋利。
他下一秒又恢复原样，伸手触摸到人类发凉的指。
“我还会不断变强。”
网上说提升好感要展示自己的资本和未来发展空间，而且人类也喜欢这种……
这下他肯定更喜欢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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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